绳子是贴着糖豆手腕绑起来吊上去的,给她解开,自然避免不了磕磕碰碰。可是严皓仪站在糖豆背后,糖豆后面又没长眼睛,本能收身问:“你在干嘛?”声音还是哽咽的。
严皓仪屏息,他根本无力和糖豆说些什么。身体轻微动一下都很疼,更别提太高胳膊去帮糖豆解绳子了。
就算是正常人高高的举着胳膊都会觉得有些费力气,更何况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伤的严皓仪?可以想象,他有多疼。
严皓仪可以说算是耗费尽吃奶的力气,终于把糖豆给解救了。解是的,救么?还差一步。至少目前三人还无法出去,比较困难。
糖豆也全身是伤,背部,前胸,胳膊腿的无一不伤,只是没有严皓仪那样严重。被解了绳子,她本是想坐着休息一下,却不能。屁股好疼,马上爬了起来,一个大幅度又撕痛了其他伤口,痛不欲生。
糖豆这才知道,自己除了脚底板没伤,其他地方全是鞭子留下的吻痕。不说了,先让她哭会去。
严皓仪也全身是伤,但并不像糖豆那般在意。因为他不碰到伤口也疼的要死,干脆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一步一个血脚印,浑身微微颤抖着,甚至有些踉跄,糖豆艰难地来到左挺身边。不由感叹,差距真大。刚才到左挺身边时自己还是个干干净净的孩子,转眼自己就血迹斑斑红肿不堪,除了还算干净的脸上没有一处伤痕,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
严皓仪也是不例外,左挺则更惨。因为挨打时间较久,伤痕没有结痂,却已发黑。
糖豆心疼的捧起左挺的脸,看着那红肿的看不下去的脸颊,禽泪不已。
她哭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他这份痴心。她早就知道左挺喜欢她,但是她一直喜欢林平之,就算现在她还是喜欢林平之多一些。别说林平之去救她,就算平之那日不曾跟去一步,就算平之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劫走而无动于衷,她还是会喜欢林平之多一些。
不是每一种爱,都可以后来居上的。
有一种爱,叫做执着。有一种爱,叫做奢望。
她执着的喜欢林平之,奢望有一天林平之可以回头看她。哪怕,明知无前路,心却无法收回来。明知要放弃,却不甘心就此离开。
有那么一句话,与其别处仰望,不如在此并肩。
可是她却做不到,明知喜欢的那个人只能看而得不到,她却也不愿找个人安逸的在一起。
伤心的她含泪吻了左挺血污的眼,心中无数次默念着“对不起”三个字。在心中无数次徘徊,她轻轻蹭了蹭左挺的额,绵软说道:“你要好好的,我们都会安全的。一旦安全离开,作为奖励,你要什么,我都应允。”
声音很轻,她不知道昏迷中的左挺能不能听到。但是她知道严皓仪肯定是听不到的,不过听不到却不代表看不到。
原本仰躺在地的严皓仪看见糖豆亲了左挺的眼,瞬间就惊呆了。他突然比较怀疑糖豆到底是什么原因被带来的,原本和那个人是相好,却和眼前这人私奔,再然后这人被抓回来,糖豆被威逼利诱回来,不然就弄死这人。
可是糖豆痴心不改,怎么也不愿意和他好了,非得跟着这皮开肉绽的臭小子,于是也挨得一顿抽。各位大神,谁能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严皓仪真的无力了,两人的表现一度让他想起那最不常见的成语。龙阳之癖、断袖之癖、分桃之好,唔!他突然觉得好恶心。居然是断袖,恶寒……
真是变态,恶心!一想到两人一个大男人穿着凤冠霞帔,唔!脏……
糖豆哪里知道自己心疼左挺这个细微的动作已经被人列为恶心的行列了,不然一定得好好给严皓仪上上政治课。这家伙,真是的。
仰头看到那高高的钢筋条,糖豆心中幽怨。一来,太高。二来,没力气。不然真的好想从哪里爬出去,外面,唉,无力党。肯定跑不出去的,外面一定有人防守的。
一脸哀怨的糖豆,细心的给左挺解绳结。一直站着,也怪辛苦的。
解开了绳结,糖豆唤严皓仪:“来帮个忙。”她一个人放左挺在地上会有些吃力,更担心会摔着左挺。
可是某人,无动于衷。
糖豆以为严皓仪没听到就又说一遍:“过来帮我一下。”
某人还是无动于衷。
糖豆心中奇怪,却也无心顾忌。她要先把左挺放下来再说,一直站着好累的。
将左挺放下来以后,糖豆伤口裂开了好些。由此,她也不怪严皓仪了。她可以想象,严皓仪刚刚放她下来时候身上要裂开多少伤口,有多么疼。
被撕扯着的伤口实在是太疼了,疼的糖豆额头直冒冷汗。
屁股上也好疼,腿上也好疼。糖豆是把左挺头放在她腿上枕着的,就是这样一个细心的动作,又被严皓仪腹诽了。
看这样子,应该是在一起不老少时间了吧。严皓仪不禁想象两个大男人裸、体抱在一起,做那种有违伦常的事情,唔……
严皓仪不再是干呕,直接吐了。
糖豆闻声看向严皓仪,眉头一拧:“你没事吧?”
严皓仪吐得稀里哗啦的,想都不敢想。更别提要是看到,以及亲身体会的话,唔……
糖豆眉头更深了,她都不知道严皓仪是怎么了,不舒服吗?可是已经好长时间没吃饭了吧!就算你之前吃了,这也好久了,怎么这会儿不舒服了呢?
“你不会是受凉了吧?”糖豆忧心,本来已经是残兵,这时候要是在生病了,怕是直接要死翘翘了。她可不相信马音那人会好心给她送药来,要送早送了,也不至于到现在了。
更何况本来就是有仇的人,巴不得折磨死你,怎么会好心呢?
严皓仪不情愿搭理糖豆,他一点也不想和这种人待在一起,多一刻都不愿意。于是他慌不择路忙忙爬起,朝大门跑去。几番拉扯,门无动于衷。
糖豆看了也是辛酸,她也想出去啊!可是用脚趾头想就该知道门外是铁将军把门了。叹了口气对严皓仪道:“别白费力气了。”
严皓仪心中那叫一个苦啊!求求你放我出去吧!和这种恶心的人在一起,那就是在糟蹋自己的生命啊!这种人为什么不去死呢?活着都浪费粮食,或许是因为死了浪费土地。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救救我?
糖豆一头雾水,早不想跑这时候居然想逃?我去!要跑你就健全的时候跑嘛!现在遍体鳞伤的,走哪里都是血水,跑个屁啊?唉!
严皓仪欲哭无泪,怎么和这两个断袖在一起?早知道当时那鞭子就甩下去了,浪费粮食的家伙们,恶心!脏!
糖豆眼见严皓仪扒着门,似是必要出去,不免哀叹:“有那个力气,你还不如看看那个窗户,你够不够得着。”
严皓仪一愣,目光扫了扫糖豆停留在了窗户上面,几根钢条嵌在哪里,心中一阵失望,不解的问:“够得着又怎样?”
糖豆软声道:“够得着,就还有机会出去。你不会真的想从门口出去吧?就算你能打开锁,那么你就认为外面一定没有人看守吗?”
严皓仪闻言一喜,不由多看糖豆一眼。原是高兴,但是目光扫到左挺,他心里就感到止不尽的恶心。连忙侧开目光,用着自以为最快的速度趴到了墙根。只是窗户真的很高,再有一个他也只能勉强够到窗户。很是无奈,得见一张桌子,目光一喜,拉了过来。
桌子平放肯定够不着,他就将桌子站起来。数处伤口崩开,他无暇顾及。要知道可以逃跑,那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啊!
糖豆看了也是于心不忍,不过她也没指望从哪个窗户洞里爬出去,因为左挺昏迷不醒,还有她自己也没力气爬。轻轻一动都疼的要死,怎么能有严皓仪那股子心劲?她没得。轻轻的扶着左挺的脸颊,无限哀伤:“你如何伤的这般重?”
感伤多于哀伤,都是她不好啊!还不是为了来救她吗?不然怎么会被马音抓住?又怎么会被打成这般?
严皓仪爬了上去,两手抓住钢条。看到外面漆黑一片,他无奈、痛苦、生气、愤怒。无奈的是根本没办法出去,痛苦还要和两个断袖待在一起,生死的是糖豆骗他能出去,愤怒的是他出不去好恼人。
气愤交加的他不由呕了一口鲜血,吓到糖豆了。糖豆惊心疾问:“你没事吧?”脱口而出的话,想想怎么会没事?已经吐血了,这种情况基本离死不远了。
严皓仪眼珠一转,眼神向糖豆瞄了过来。糖豆骇然无比,看着严皓仪漆黑的双眸,一阵心悸。
“你说我上来就能出去,我上来了,却出不去。”严皓仪缓缓闭上了眼眸,轻轻地声音充满无奈。
糖豆呆了一瞬,擦!早说呀!我还以为你不舒服呢。扶额佯装失望道:“哦,我忘记了,你没有内力。”
严皓仪顿时无比揪心,他为什么不学些武功傍身呢?真是个傻子,要知道功夫是自己的,谁也抢不走呀!
却听糖豆忽而笑道:“把毛巾沾水应该也可以拧开钢条,以前听人家这样说过,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你试试看吧。”
“这也行?那不是以卵击石?”严皓仪震撼了,他还从来没想过毛巾那样小的东西能拧开钢条呢。
糖豆耸肩:“以卵击石讲的是自不量力,然而我说的毛巾和钢条却是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行不行得通我也不知道,没试过。”
严皓仪却像是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就算是死马这时候他也得当活马来医治了。爬下桌子,四处寻找一番,颇为无奈的对糖豆说:“没有毛巾,也没有水。”
糖豆流汗,没有毛巾好办的,身上衣服脱了便是。可是没有水,她也无辄。
严皓仪一屁股坐在地上,伤心不已。他真的不想死在这里,死也要死得漂亮啊!这个样子叫人看了像什么?唉。
糖豆瞅了瞅严皓仪,提出一个建设性的意见:“毛巾可以用衣服代替。”
严皓仪难过的瞟了一眼糖豆:“这我会不知道?”
“我想说的是,你可以撒个尿,这样你就有水了。”糖豆说着也觉得自己额头都是黑线。
严皓仪更是汗颜,只差没一下子蹦起来了,不敢置信的问:“你说什么?”他多想自己是听错了。
糖豆咬牙硬着头皮又说了一次:“你可以撒尿,你就有水了。”
轰!
严皓仪惊呆了,撒尿?他看了看自己的裆部,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就是尿湿以后,他得用自己的手拧干自己的尿,然后去拧钢条。唔……
这在他的意识里面比两个大男人裸身在一起恶心多了,尿呀!唔……
恶心了好久,严皓仪突然觉得这也是个可行之计。蛮有道理的说,毕竟没有水,只能就地取材了。可是想通是想通了,自己下手,还是觉得好恶心,尿他都不好意思尿了。
艰难的看着糖豆:“不然你来?”
糖豆擦汗:“我身上好疼,浑身没力气。”
严皓仪无奈,目光就那么盯着自己的裆部,手指几次握拳,总是下不了决心。
糖豆只好劝他:“这个其实没什么的,真的。”
严皓仪觑了糖豆一眼,给了她一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眼神。
糖豆只当做没看见,继续道:“曾经有个男人被困在山洞里面,没有食物没有水,就靠着自己的屎尿充饥,你这样情况比他已经好太多了。”
糖豆不说还好,一说严皓仪更恶心,没有食物可吐,吐出来的都是口水。这他已经恶心的下不了决心了,更何谈吃屎尿?真逼到那种地步,他宁愿一头撞死算了。
糖豆见此不合适,便换了一种说法:“真的没什么的,你可曾洗过自己的衣服?”
严皓仪疑惑:“没有,怎么了?”这个时候问这个做什么?
糖豆无奈“哦”了一声,马上又道:“没怎么,就是想和你说自己不恶心的。你就算没洗过自己的衣服,总给自己擦屁屁的吧?那可不就是擦屎吗?你就把这当成你尿湿裤子,然后去洗那么简单就可以了。”
严皓仪额头顿冒三条黑线:“尿湿裤子自己洗,很简单?”从他有记忆开始,貌似就没尿湿过裤子耶。尤其是他不会洗衣服啊!说的好简单啊!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做呢?
擦屁屁倒是事实,谁不是自己给自己擦的屁股,那就是擦屎。想至此,严皓仪一咬牙一跺脚,抓起自己褴褛的袍子,还是没好意思撩起来尿。
糖豆忙忙说:“你放心,我不会看你的。”
严皓仪流汗,他还真没想到这层面上来。糖豆一提,他不免问糖豆了:“你见过很多次吧?”
“什么?”糖豆不知道严皓仪问的什么,疑惑的问了句。
严皓仪颇不以为然的说:“看男人撒尿啊。”心道,装什么呢?我还不知道你?
糖豆额头黑线直冒,如实应道:“的确看过很多次。”这也不能全怨她呀!那些恶心的男人都不注意形象,动不动的草丛,墙后。她是不想看也得看,每次看到这些情况只能低着头急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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