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听夏不放心临冬,遂每日都会往临冬在的地方偷偷摸摸去看看,生怕他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离开忘川。
而在这么多次的暗自观察期间,听夏也看出来临冬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地方。
他在忘川之中就像是没有灵魂的妖精一般,每日都无精打采。听夏只怪罪自己为何没有早一点发现临冬这份心思,到了现在,却也只能以这个赌约的形式将临冬暂时留在忘川中了。
想着想着便不由得将视线放的很远,也期待着或许有一天自己能够离开忘川,可她,终究还是害怕。
今日,忘川河渡又飘来了好些魂魄。
听夏察觉后便马上赶了过去。
她本是打算在飘渡至忘川的魂魄中选一位去感受他在人间经历的事情,若是有必要的话,她甚至想过篡改这魂魄的记忆,就假意让她自己与魂魄心意相通,只要能留住临冬就好了。
可,等她去到河渡周边挑选魂魄时才发现今日来到忘川的不仅仅是些伤情的魂魄,还有一位周身仙气很是纯明的仙人。
穿着一袭飘飘白衣,站在忘川河渡边上,似乎是在朝着这足以往生的河渡深处在寻找些什么。
眼神显得有些朦胧,却是叫躲在不远处的听夏看出了一副遗世而独立姿态。
这位仙人一动不动的在河渡周遭伫立良久,眼下听夏只纠结于要是这位仙人一直在这里不走的话,她要怎么进行自己的计划?
一直在这暗处躲着,等着这位仙人离开的时候。
可,偏生时机很是不巧。
听夏来的时候天还是亮的,可一直到天色暗淡而去,这位仙人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听夏有些困顿,却还是撑着眼皮一定要等到这仙人离开的时候。
心中甚至在想这莫不是个假人吧,居然能一动不动的站上大半天,着实是累啊!
才这么想着,听夏便壮了胆子欲往前踏出一步去看看这站着不动的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才踏出第一步,便有一声她十分熟悉的声音传出。
“我起初不信是司洛上神本尊来了,这会一看,倒是我多疑了。”
是忘川河神的声音,风澜。
听到有声音传出,这被唤为司洛的上神才缓缓转过身来,与前来的风澜相互微微行礼。
“时机不巧,正逢河神不在界域之中,擅自入内,望见谅。”司洛的声音传出,清清冷冷。
明明生了一副很暖人的面庞,可声音却异常冰冷无情,给人一种被拒在千里之外的错觉。
听夏瞧着风澜面上不经常带出的浅浅笑意,仿佛是与这位司洛上神早就相识的老友。
“我听说上神的劫殒之期将至。”风澜淡淡开口,“那么上神这次来到忘川,想必……”
风澜的言语到此便止。
司洛却会意,轻轻一点头,再是将视线转去这不深也不广却异常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忘川河渡上。
风澜便上前一步,与他齐肩。
一瞬沉默之后,闻司洛依旧冷冷开口:“劫殒之期躲不过,来忘川,亦是早晚的事。”
风澜闻言却浅淡一笑,“上神这么说,是否太过消极。不过,上神既来了忘川,我便还是要帮上神这么一次,只希望不是帮倒忙。”
“怎么会。”司洛开口:“本神历劫多年却从未来过忘川,这份经历,若河神能为本神牵线一番,应是本神要向河神道谢。”
“上神言重了。”风澜道:“当年天族浩劫之际,我亦是受过上神不少庇佑,眼下的事情,是我应当回报给上神的。”
说到这里,风澜眸光忽然向后一转,眸中稍稍有些变化却是没有揭穿。
试探性问一句:“不知上神这次打算在忘川留多久?”
司洛早就安排好了与他那劫殒之期有关的一切,现下便道:“两个月。”
“足够了……”风澜自言自语。
下一瞬,司洛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只是,本神今日见了不少飘荡至忘川的魂魄,皆心有所属,怕是不便再与本神一道历那劫殒之期。”
风澜实在很是佩服这位司洛上神能这般淡定从容的说他最后的劫殒之期。
所谓劫殒,乃是所有上古神仙在羽化之前所要经历的最后一份考验。寻心。
不少上古神仙早就羽化了,而能存活至今的上古神仙,乃都逃不过这劫殒之期。
也算是在这漫漫的神仙一生中注入一分上古神仙从来都没有机会得到的情意。
风澜稍一挥手,便有一道结界在此落下。
顿时将听夏的视线阻隔而去,她亦是听不见风澜与司洛这处所有的声音。
司洛不解:“河神这是?”
瞧司洛的神情及话语便晓得这位上古上神还没察觉到忘川河渡周遭多了个小妖精出来。
风澜想,或许这位上神的时日真的不多了。
风澜言:“上神大可放心,一切事项我自会安排好。上神这最后的劫殒之期能来忘川,倒是我要感激上神的信任。”
司洛的眸光一下放得很远。
在这忘川之中度过最后的劫殒之期,他全都顺着风澜的安排来便是了。
道了声谢,司洛便在忘川住下。
而当风澜与司洛离开这处之后,阻挡了听夏视线声音的结界才自动解开。
听夏再看去,河渡周遭已经空无一人了。
往那处靠近了几步,还有纯明的仙气残留在此处。
当天夜里,临冬来寻她。
听夏本想装作睡着了,可临冬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在说谎,偏生就是没有离开。
最终还是听夏拗不过,起身开了门。
“你说的两个月时间,现在才过了第一天,你难道要反悔吗?”听夏先开口,生怕临冬下一秒就说要离开的话。
临冬却沉着脸开口:“你这出戏是不是唱的太好了?”
听夏疑惑,不甚明白临冬的意思。
临冬眸中对她满是鄙夷,开口:“现在你开心了,可以放过我了吗?”
他的话语中满带对她的厌恶,可听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说什么?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她问,不觉得便微微蹙起了眉。
临冬冷笑一声,“你还问我发生了什么吗?我要离开忘川对你来说就是这么不可接受的事情?因为害怕我离开之后就只剩下你一人了,所以才会想尽办法不让我离开?”
听夏虽不知道临冬为何突然就说这般话,却下意识解释道:“我从不害怕一个人在这生活,我不想让你离开只是担心你去到外头会很伤情,毕竟那些飘荡到忘川来的魂魄都是……”
“到了现在你竟还有这么多的借口可寻,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临冬打断她的话,瞧着眼下听夏面上这副无辜的神情就更是生气,“如你所愿,河神知道我要离开忘川的事情了,你可以放心了……”
“河神知道了……怎么会这样……”听夏上前一步,眸中是不可置信。
但在临冬看来,她完全就是在装模作样而已。
临冬向后退一步,再是道:“现在,我永远都无法离开忘川了……你该满足了……”
音落,临冬便转身。
听夏跟在他后头唤他,跟他解释并不是她去向河神告密的,可临冬又怎么会相信。
最终,夜深了。
听夏跟着临冬走了很远很远,最终却也只是站在他身后,什么解释都无用了。
这本不是她所想,可是事情却变成了这番境地,眼下该如何是好……
恍惚着走到忘川河渡周遭,夜已经很深了,白日里来到忘川的魂魄都在这个时候隐隐跃出水面,却也只能在忘川河中稍作游荡。
听夏眸中一紧,下一瞬便纵身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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