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觉得灰挺大的，赶紧去擦干净。以后还要做生意呢。”王诩故作若无其事地一说，眼睛盯着手中的青铜器，丝毫没有理会咬牙切齿的秦瑶。
好不容易，秦瑶才打扫干净了那货柜，她怎么都不明白，当初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货柜怎么没几天就灰尘满布了，不过这并不是她现在关心的，她现在关心的是王诩手中的那个青铜器，“这是什么，倒是很像一只乌龟唉。”
“饕餮的兄弟。”王诩仔细地擦拭着手里的青铜器。
“兄弟？”秦瑶面露疑惑地问道，仿佛奇奇怪怪事都很能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连浑身的疲乏都似乎一扫而空。
王诩懒病又犯了，给草叔使了一个眼色，草叔会意地笑着解释道，“长子囚牛，喜音乐，立于琴头。一些贵重的胡琴头部至今仍刻有龙头的形象，称其为‘龙头胡琴’；次子睚眦，样子像长了龙角的豺狼，怒目而视，双角向后紧贴背部。嗜杀喜斗，刻镂于刀环、剑柄等兵器或仪仗上起威慑之用。”
秦瑶拖着下巴靠在柜台上听得津津有味，听草叔说到睚眦，忽然想起了王诩做完的话，心中暗忖，看来这条龙不是那么好惹的，忽然又有个念头冒出，顿时脱口而出，“睚眦必报这个成语就是和它有关吧？”
“秦小姐真是心思聪颖。”草叔一脸的慈祥地赞扬道。
话音刚一落，王诩那厢传来几声轻笑。
秦瑶当然知道王诩是在笑什么，冷哼一声，也不理会他，径直望向草叔。
“三子嘲风，样子像狗，平生好险，如今很多大殿角上的走兽便是其遗像；四子蒲牢，形状像龙但比龙小，喜音乐和鸣叫，刻于钟钮上。蒲牢生活在海边，平时最怕的是鲸鱼。每每遇到鲸鱼袭击时，蒲牢就大叫不止。于是，后人就将其形象置于钟上，并将撞钟的长木雕成鲸鱼状，以其撞钟，求其声大而亮；”
草叔捋着一把胡须款款说来，“五子饕餮，样子似狼，性贪吃，位于青铜器上，现在称之饕餮纹。因它又能喝水，是故古代也将其刻在桥梁外侧正中，防止大水将桥淹没。饕餮贪吃无厌，把能吃的都吃光了以后，最后竟然吃了自己的身体，到最后吃得只剩一个头部，所以落下个‘有首无身’的名声。”
还真是吃货，难过连帝王血都敢吃，秦瑶暗自腹诽。
草叔不知秦瑶心头所想，自顾自继续道，“六子赑屃，又名霸下，样子似龟，喜欢负重，碑下龟是也。相传上古时它常背起三山五岳来兴风作浪。后被夏禹收服，为夏禹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治水成功后，夏禹就把它的功绩，让它自己背起，故中国的石碑多由它背起的。霸下和龟十分相似，但细看却有差异，霸下有一排牙齿，而龟类却没有。如今少爷手里拿着的便是霸下青铜器。”
秦瑶斜眼一看，果然还真如草叔所说，是那个样子。
“七子狴犴，又名宪章，样子像虎，有威力，好狱讼，人们便将其刻铸在监狱门上，故民间有虎头牢的说法。又相传它主持正义，能明是非，因此它也被安在衙门大堂两则以及官员出巡回避的牌上端，以维护公堂的肃然之气；八子负屃，身似龙，雅好斯文，盘绕在石碑头顶或两侧。”说着，草叔顿了顿，“幼子乃是螭吻，又名鸱尾或鸱吻，鱼形的龙，喜四处眺望，遂位于殿脊两端。在佛经中，螭吻是雨神座下之物，能够灭火。所以把它安在屋脊两头也有作消灾灭火的功效。”
草叔说完，笑意盈盈地看着秦瑶。
秦瑶还在回味着，忽然被王诩猛地一拉，身不由己地就跟着去了。
“你干什么啊？”秦瑶被王诩拽着就上了二楼。
直到把秦瑶拉到了屏风前，王诩这才松开手，掏出了那个木匣，“去唐末。”
秦瑶忽然想起早间的话，撇撇嘴道，“找个蛇皮哪都能找到，还得穿越。”
“化龙之蛇可不是哪里都能找得到的。”王诩低着头在木匣里找出了两颗猫眼石。
秦瑶顿时好奇心起，追问道，“蛇真的能变成龙？”
“去了你就知道了。”王诩合上木匣，将两枚猫眼石按进了一扇屏风上。
“又卖关子。”秦瑶不满地低声嘀咕，见王诩将猫眼石镶在了屏风上一个古人的眼眶中，“他是谁你总能说了吧。”
“中唐名将郭子仪，平定安史之乱的第一名臣，居功至伟。若是无他，李唐王朝恐怕就亡于安史之乱了。”王诩刚一说完，屏风上的儒将双眼一瞪，两颗猫眼石格外地有神，朝着二人左右看了看，转身朝屏风后而去。
秦瑶跟着王诩来到了屏风入口处，从小小的脑袋里搜刮着一切能用的历史知识，但还是没有搜索到哪怕一点关于郭子仪的资料，只好旁敲侧击地问王诩，“你不是说有他，唐朝平定了安史之乱吗？咱们又怎么去唐末？”
黑暗中看不清王诩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他只是个带路的，我们要去见见真真结束唐朝的人。”
王诩刚一说完，黑暗中亮起了一盏凄楚的白灯笼，似梦似呓的话音依旧袅娜地传来，“权倾天下朝不忌，功盖一代主不疑。”
有了上次的教训，秦瑶老老实实地跟着王诩一路走过屏风，回到了入口处。
这次让秦瑶倍感意外的是，出了屏风却已经是夜晚了，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望，却见早已经是冷月高悬，四周寂静一片，而夜色下的城市仿佛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好似怯懦地等待着一场审判。
“怎么……长安城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秦瑶一时间难以表述自己的心情。
王诩伸手将窗户关上，“大厦将倾，风雨欲来，李唐王朝快要终结了，就连这盛世长安的孤魂也能感受到，不要在窗边站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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