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儿见状,捅了捅南宫夜的胳膊,理所当然的使唤他:“你不生火吗?”
南宫夜微微皱了下眉头。
她这是……把他当伙夫用吗?
无奈的叹一口气,南宫夜挽起袖子,从桶中捞出一条巴掌大的鱼,掏出腰间随身携带的银匕首,瞬间便开膛破肚,然后放在掌心,念力一动,绿色的火焰便将整条鱼包裹在了火中。
一直都是薛玉儿伺候南宫夜这位大爷,难得南宫夜给她做一会饭,薛玉儿当然要好好享受了。
椅子太凉太硬,薛玉儿索性盘着腿席地坐下,南宫夜坐在她旁边。
新鲜的鱼肉在火中慢慢散发出香气,薛玉儿托着下巴,忽然感叹道:“南宫夜,你说我怎么就成了圣女呢?”
南宫夜挑眉看她:“怎么,你不喜欢吗?”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就让她这么苦恼?
薛玉儿郁闷的低下头:“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也知道,百姓们都是怎么看待圣女这个头衔的,那就相当于救世主,活菩萨呀。我呢,标准的神经大条,那些国家大事什么的,我理不清,更不想管。”
说到这里,薛玉儿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前方,唇角微微带了丝笑,眼神当中充满了幸福:“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我就想过好我自己的小日子,赚点钱,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笑就笑。相比较做什么圣女,我更喜欢做薛玉儿,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你们这些个儿高的顶着,不需要我去担心什么。”
不错,一直以来,虽然薛玉儿经常被卷进各种糟心的事情当中,但她基本属于能少找麻烦就少找麻烦的性格,除非别人主动来惹她,她才会打脸反击。
可是呢……
“现在好了,哐当,老天爷砸了这么大顶帽子给我。从今往后,有些事情,可能我再想置身事外都难了。唉,做人难,做女人难,做一个被命运看中的女人,更难呀。”
薛玉儿活活的叹出了一种忧郁诗人的感觉。
南宫夜侧目看着她,目光波澜不惊,深的好似一潭井水,但当中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稍微了解薛玉儿的人都知道,她属于那种自由自在的性格,不喜欢受禁锢,更不喜欢被约束。
而“圣女”这层身份恰恰就约束了她,对她来说,就相当于一个无形的禁锢,而且永远都摆脱不掉的那种。
也难怪她不开心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命运选择了她,她就只能接受。
这是他们谁都无可奈何的事情。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做这个圣女的话,我可以帮你保守住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南宫夜想,这或许,是唯一可以让她维持本性的做法吧。
只要他不说,薛玉儿自己不说,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就没人会知道。
可薛玉儿没那么傻。
秘密这个东西,往往是你以为你能守得住,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全天下的人就都知道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再说了,保守秘密,就意味着要她一直看着风千珑顶着她的名号,在外面到处招摇撞骗的嘚瑟。
她可忍不了。
本来就是嘛,是她的就是她的,就算要给别人,她也绝对不会给像风千珑这样的人。
“不需要,我薛玉儿是谁啊,没路我都能走出一条路来,这么点小事,还能难住我?做圣女就做圣女呗,即便多了这层身份,我依旧是我,不会变的。”薛玉儿虽然有些惆怅,但她看的也很开,所以她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南宫夜看着她脸上自信洋溢阳光灿烂的笑容,眼底也缓缓浮上一丝笑意。
感觉上,他们好像有很久没有这么推心置腹的谈过话了。
从前,薛玉儿对他说话总是无所顾忌,有什么就说什么,有些连林逸风和江辰皓都不敢对他说的,她就敢。
可自从那晚,他被她从小阁楼赶出去之后,她连用正眼看他都懒得,偶尔和他说两句话,也都是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
这么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和他聊天,感觉上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所以你怎么打算的?”南宫夜收回目光,将掌心的鱼翻一个面,好似漫不经心一般,随口问道。
薛玉儿伸手想去碰一碰那熟透的鱼肉,却被烫的“嗷”一下缩回手来,一边吹着发红的手指头,一边闲聊着回答:“其实也谈不上打算,只不过你有一句话说的挺对的,既来之则安之,老天爷故意要玩我,可我就偏偏不让他如意。我决定,要发挥我的能力,为这个社会多做好事,多做有意义的事。首先第一件,我想让鲛人族重新回到大海里去。”
薛玉儿斗志满满,说起自己的打算,手里攥着拳头,两只眼睛都放着光,一副积极向上的样子。
南宫夜被她逗得忍俊不禁,万年冰山的脸上出现那么点柔和的味道。
前一刻她还在为自己的身份而苦恼,一转眼又踌躇满志的,真搞不懂她的脑回路到底是怎样的。
不过让鲛人族重归大海这个想法还挺好的,只是,实施起来可能会有些难度。
毕竟,当初鲛人族之所以会躲到这里,就是因为受到了人类的追杀。
这一千多年来,他们藏身在这片小小的湖底,勉强生存,人类也因为遍寻不到鲛人族的踪迹,而认为他们早已经灭绝。
你现在告诉所有人,鲛人族还在,还存在于这个世上,说不好又要引起新一轮的追杀,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惹出多少腥风血雨。
南宫夜将自己的顾虑告诉了薛玉儿。
薛玉儿却诡异的勾了下唇角,忽然把身子凑过来,一脸谄媚的笑道:“所以啊,就需要你这位帝君大人帮一下忙了。”
南宫夜眉心微拧:“需要我帮忙?”
薛玉儿狂点头:“对呀,你可是帝君,天夜楼楼主,如果说,能够由天夜楼出面,帮助鲛人族的族人重返大海,我相信,应该就不会有人敢打那些歪主意了吧?”
他明白了。
薛玉儿这是要天夜楼做鲛人族的“保镖”,如她说的,如果是天夜楼出面保护鲛人族重返大海的话,就算某些人想要打什么歪主意,也会因为忌惮天夜楼,不敢随便动手。
等他们顺利返回大海之后,就等于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地盘,到时,即使不再有天夜楼的保护。他们也会安全许多。
她还挺聪明。
薛玉儿见南宫夜低头不说话,用肩膀顶了顶他:“怎么样,帮不帮忙?”
南宫夜淡定的给鱼翻面,平静的神情没有丝毫起伏:“我为什么要帮这个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薛玉儿一听就不乐意了:“一定要有好处你才帮吗?你就当是日行一善不行吗?你可是天夜楼的帝君啊,用你的力量,力所能及的去帮助一些有需要的人,这不是应该的吗?”
“再说了,佛家不是有句话,叫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鲛人族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迟早会因为生存环境过于狭小而彻底灭绝的。你一出手,相当于救了这么多人的命,那可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啊,等你死了以后,说不定可以得道成仙呢!”
这句话刚一出口,薛玉儿立马觉出不对,赶紧赔笑解释道:“当然了,我不是咒你死的意思啊。”
南宫夜倒不介意她的“口误”,只是专心的烤着他的鱼,一脸事不关己的淡然道:“我不需要得道成仙,对什么日行一善也不感兴趣。我是帝君没错,可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了,我这个帝君,就要什么闲事都管。更何况,作为天夜楼的楼主,我不可能不为天夜楼的利益考虑。这个忙一旦帮了,对天夜楼来说只会是有弊无利,这么赔本的买卖,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确实,这忙不好帮。
鲛人族依然生存于世的消息一旦传开,各方势力肯定会虎视眈眈。
如果这个时候天夜楼站出来,说要护送鲛人族重返大海,难保那些人不会多想,以为天夜楼是想独占便宜,才找出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些年来,天夜楼在众人心目中一直都是一个中立的,公正的,无欲无求的高大上的形象。
要是掺和进这样的事情里面,在形象上可是大打折扣的。
也难怪南宫夜不乐意了。
天夜楼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成果,鲛人族和他半点有没有关系,他帮是情分,不帮也是本分。
道德绑架这种事,薛玉儿其实是顶不愿意干的。
可现在南宫夜是最好的人选。
谁叫他牛逼的连六国国君都要卖他的面子,没他帮忙,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不要这个样子嘛!南宫夜,我知道你这个人一样最善心,最好心了,他们虽然不是我们的同类,但毕竟也都是无辜的生命啊,我知道,你肯定是不忍心看他们受苦受难的对不对?”薛玉儿拉住南宫夜的胳膊,左摇摇,右晃晃,还歪着头把脸伸到他面前,对他甜甜的笑。
南宫夜的心顿时就被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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