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既是守护者，那一定是同生共死，活湖消失，很快我也会跟着消失。”
“不，这不是真的。”慕容婉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你是神兽，是灵兽，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白白，你是不是又在和我开玩笑？”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那就是开玩笑吧。”她对她眨眨眼睛，根本不像是一个临消失之人该有的表情。
慕容婉现在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一开始的时候，在得知白白就是守护活湖的神兽时，她的内心是激动的，然而在听说是她制造了幻境才将他们原本好好的几个人给分奔得支离破碎，她的内心是愤怒的，这会儿听说她马上就要消失，她又开始伤感起来。
她的脑子现在乱成一团，非常希望能够有个人来给她梳理，“相公，她说得是真的吗？她真的……很快会消失？”
飞扬不敢确定，“豌儿，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听说过，不过我想应该是真的，如果不是会危急到自己的性命，我想她不会守着这么长的时间不被任何人给发现。”
“那她……”她转头看向眼前笑意盈盈的少女，“你为什么要带我和相公去活湖？明知道自己会灰飞烟灭，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来帮我们？难道说是对我觉得愧疚，所以你想要以死来弥补吗？”
少女低笑了两声，那笑声里带着微不可见的一丝嘲讽，“如果真的是因为愧疚，那这上万年来，被我玩丢了性命的大有人在，他们哪个都比你更值得我同情，可我对于他们没有半点的愧疚感。”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少女在慕容婉的面前站好，“刚才我没有出现的时候你骂我冷血，骂我无情，难道你真的认为这么几天的朝夕相处下来我会对你没有一点感情吗？”
慕容婉嗫嚅着声音，“那是我情急之下说出的话，你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因为我的血真的是冷的，不信你摸摸看。”
慕容婉不相信，她整天抱在怀里跟她同吃同睡的东西她能不知道她的血是冷是热？
然而在少女撩开袖子，她亲手抚上她肌肤的时候，那种侵入骨髓瞬间袭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
“你……”她下意识地缩回手，感觉自己的指尖都有些被冻僵。
“我说得没错吧？”少女将袖子放下，然后解释，“你之所以感觉不到我身上的寒气，是因为我刻意收敛了寒气，而且你有你相公给的妖丹护体，自然是不会感受到，现在活湖已经消失，我的法术跟着消失，我没有能力再将自己身上的寒气收敛起来，所以你会感觉到彻骨的寒冷，这是正常，换做其他没有服用任何御寒药材，或是御寒药材作用不大的普通人，可能早已经被我冻成一根冰柱。”
这一切信息量太大，慕容婉一时间接受不了。
“白白……”
“你不用再多说什么，活湖是给有缘人，或许你就是我的有缘人，我将活湖的湖水赠与你们使用，并不感觉到后悔。”
“可你马上就要消失也不会害怕吗？你还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可以……如果我能做到，我一定尽量替你完成。”
少女低头掩面轻笑，“我已经活了上万年，我的使命就是守护活湖，没有别的心愿。”
一辈子守着一座湖？
慕容婉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她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少女的身体正在慢慢变透明。
“白白？你……”
飞扬提前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她正开始慢慢消失，很快就会灰飞烟灭。”
慕容婉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会控制不住尖叫起来。
“白白……”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白白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正在慢慢变淡，不过她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慕容姐姐，很开心我们曾经一起生活过，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对你造成的伤害我表示万分歉意，但有些事我还是要提醒你，那天你们看到的那个幻境就是你们心里害怕的事情，我想这种害怕存在你们的心里，现在一定还没有被清除，希望你们能够早日摆脱自己的心魔，不然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白白……”
少女脸上依旧是明媚的笑容，慕容婉伸手想要去触碰她，可抓了个空，看着她已经变透明得马上就要和周围融为一体的身影，她的脑海里此刻浮现前几天的画面。
先是相遇，她一路追着长得像是只小羊陀的它，然后是抱着它回到客栈，在客栈里，她给它喂各种好吃的，可是它连看都不看一眼，当时她还打趣说它挑食，还有她抱着它跟她一起睡觉，半夜飞扬偷偷地将它拎起来想要将它扔下地，被她发现后，他们大吵一架，她还逼着飞扬给它道歉，还有还有，那天她看到飞扬和豌儿从一间房走出来，非常生气，对它说了好多好多飞扬的坏话，甚至还计划着怎样“报复”飞扬……
一切的事情都历历在目，仿佛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相公……”慕容婉实在是看不下去，转身将头埋在飞扬的胸膛，“虽然我怨恨她将我们搅得一团乱，可我不想要她消失，你有没有办法救她的啊，相公，你不是说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会去阎王那儿将我给抢回来，那你现在去将白白的魂魄也给抢回来好不好？”
飞扬不知道应该是哭还是应该是笑，“豌儿，你是人，死了有魂魄，我可以抢回来，可她是神兽，她是灵，消失就是灰飞烟灭，魂魄都没有，我怎么抢？我去抢什么？”
“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她蓦地回头，原本站着少女的地方，如今只剩下点点白色的星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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