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儿。”飞扬非常无奈，有时候他真想无视她，偏偏就是无法忽略她的存在，尤其是每次她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真怀疑就算是她想要杀他，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磨好刀递给她。
“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插手就能得到解决，你师姐在人间的期限早就已经过去，我就算是将她的命扯回来，她也是像之前那样虚弱，毫无生气的，更何况现在是她不想留在人间，我没有办法强行留住一个自我意识不想留下的魂魄，你能懂吗？”
慕容婉也不完全是被着急所冲昏头脑而什么都听不进去，不过她无法理解，“你说师姐不想要留下来，她为什么不想要留下来，难道还有人不想要活着的吗？”
她就算是再绝望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去寻死啊。
哦，不对，在以前以为自己被逼着和山贼头子成亲的时候，她是有这么想过，不过一个女孩子的清白比性命要重要得多，她有那样的想法不足为奇，师姐她又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她为什么不想要活呢？
见她疑惑地看着自己，飞扬淡淡地瞥了眼大师兄，“我和你一起进来的，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不想要活？我只能看出来，但不知道原因。”
慕容婉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回头看向地上乱成一团的师姐妹们，以及正在给大师姐运功疗伤的是绝情师太，“你是不是真的不管我师姐，不会救她了？”
飞扬没有明着回答，“我说过，不是我不救她，而是她自己不想要活。”
他们看不见，但他看得见，绝情师太给大师姐传的真气，大师姐全都没有接受，她就是不想要活着，所以拒绝任何人的施救，她将自己全身的血脉都已经堵住，外人如何救她？
“那她要想活下去呢？”慕容婉继续问，“如果我大师姐她想要活下去，那你会不会帮她的。”
“你觉得呢？”他反问，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回答的时候，只见他抬手往大师兄的方向用力一掌。
慕容婉条件反射地回头，被击中一掌的大师兄，灵魂和肉体立刻分开。
在那瞬间，十九的灵魂进入，他带着他自己的肉体离开。
其她师姐们和师伯们只能看到大师兄像阵烟雾一样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可慕容婉能看见大师兄的魂魄，知道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盯着大师姐看，没有肉体，此时的他只剩下一具飘荡着的灵魂，显得眼前的场景更加凄凉。
“你干什么？”她带着怨气，满脸怒容地看向飞扬，“我让你救大师姐，你不但没有救她，反而打出了大师兄的魂魄，你……”
被责怪的飞扬瞬间冷下脸色，满脸不爽，“豌儿，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毛毛躁躁的？”
“我……”
“你还是少管他们的事情。”
“那我自己的事情你不是也不跟我说吗？”
这边大师姐还命悬一线着，那边大师兄的灵魂已经被打了出来，明天……明天就该轮到她生死未卜，这种时候他要她冷静，她该如何冷静得了？
见她气呼呼的模样，飞扬的心里更加窝火，转身就要离开，不过才走了两步路，他又走回来想要将她一并带走，然，她甩开了他的手。
“既然你什么都不让我知道，你也什么都不想管，那你干脆连我都不要管啦。”
嘶，这丫头是真的以为他不敢对她怎样？
没有多想，他点了她的穴道就要再次将她带走，然，这一次，又被人拦下，是五师姐。
“这位公子请留步。”五师姐见慕容婉不愿意离开还被人点了穴道想要强行带走，立马对这位虽然长得好看，但她们不认识的男子摆起了脸色，“这位公子，难道你没看到我婉儿师妹不想走吗？”
“那又如何？”
“婉儿师妹乃是我清修道观的弟子，公子擅闯道观我们不追究，现在大师姐危机关头，还烦请公子不要在道观里生什么事端。”
飞扬依旧是不屑的语气，“所以呢，你是想要说什么？”
“当然是……”五师姐的话还没说完，六师姐上前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放、开、我、婉、儿、师、妹。”
“你们还是先管好地上躺着的那位，她的情况可比你们婉儿师妹严重得多。”他说完，正要离开，却在回头看了眼的时候，冷笑声，“我想，现在你们应该可以给你们的师姐准备后事了，对了，还有你们的大师兄。”
他说完，没有再给他们回应的机会，带着慕容婉消失在道观前厅。
五师姐和六师姐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飞扬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身后传来嚎啕的哭声，这才明白，原来大师姐这次是真的去世，再也不会回来了。
……
被重新带回圣泉旁边的慕容婉，她的穴道还没有解开，此时正瞪着眼睛看飞扬。
飞扬被看得毛骨悚然，咳嗽声移开视线，又起身走了两步，背对着她，道，“生死有命，我已经给过他们一次机会，是他们自己不好好珍惜，你就算是再怎么求我也没用。”
慕容婉：……
虽然看不到身后的人，但他能感觉到她就算是盯着他的背影，那也是恶狠狠的目光。
飞扬：……“我说过我救不了一个不想要活着的人。”他说着静默着站了会儿，叹口气回到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不紧不慢道，“豌儿，其实换种方式想，这样或许对他们两个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他们两个的身份，注定这辈子不能在一起，那何不早死早投胎，没准下辈子两个人就能光明正大的相爱，然后在一起。”
慕容婉的眉头皱了皱。
听他这么说，好像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模样，不过……他们下辈子真的会在一起吗？
“这个是阎王的安排，我不知道，但如果你真的想要让他们在一起，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慕容婉的眼睛明显一亮。
“只要你能够熬过了明天，只要你能够想起你前世的记忆，一切你都会明白。”
前世？这像是一个非常遥远的词，至少她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人跟她提起过前世，众师姐妹聊天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聊过这方面的事情。
她立刻用乞求的眼神看向飞扬，同时心里在央求着他赶紧解开她的穴道，因为她有好多的问题要问他。
得知她的要求，飞扬邪魅地笑了笑，“豌儿，如果你真的想要我解开你的穴道，那么你得答应我，以后遇到事情不能再这么毛毛躁躁，而且……等会儿你得……”他侧首在她耳边低语了句。
慕容婉闻言，脸色立刻红得像是血管都要爆裂。
只见她微微地眨了眨眼睛，不是很明显，但能够看得出。
飞扬不再逗她，笑着替她解开穴道。
能够动，又能够开口说话的慕容婉立即问道，“你刚才说只要我能够想起前世的记忆，一切都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
慕容婉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我连这世自己是谁，自己的娘亲和爹爹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上辈子的事情，相公，我总感觉你是什么都知道，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瞒着我？我到底是谁？我的上辈子又怎么了？为什么要说只要熬过了明天就好？”
这是关于她自己的事情啊，尤其是可能有关自己身世的问题，她无法淡定。
飞扬自然是知道她对自己的身世非常好奇，但有些事情他解释不了，就算是解释了她也无法相信，所以还是等她自己想起来的时候，一切真相大白。
“你是谁，以及你的上辈子，还有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些一时之间我也无法解释得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豌儿，你生生世世都是我飞扬一个人的妻子，你上辈子的时候就已经许诺过我，无论过去几辈子，你嫁的永远只有我一个。”
“你骗人，你以前明明有过……”
她的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来的太快，去的也太快，她抓不住。
“总之你欺骗我，你不仅让我一个人担惊受怕这么长时间，还让大师兄和大师姐……”
“我让你大师兄和大师姐怎么了？”他打断她的话，脸色阴沉得像是能够滴出水，“婉儿，我多给你大师姐在人世间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多给你大师兄在人间几个月的时间，豌儿，你说我让他们怎么了？”
慕容婉紧紧抿着双唇没有回答，“总之大师姐和大师兄现在都已经不在，算了，你说的也没错，我大师姐和大师兄这辈子注定不能在一起，还不如早日超生，希望他们下辈子能够不要在这么辛苦，希望他们能够投到一户好人家家里。”
“小傻瓜，两个人投到一户人家家里，那他们就只能当兄妹了。”
慕容婉：……“那你说怎样吧，哦，对了，你说我要是能够想起前世的事情，就可以让他们在一起，这是真的吗？”
这个飞扬倒是没有隐瞒，直接告诉她原因，“嗯，没错，只要你能够想起前世的事情，你就会想到……阎王那老头子以前三天两头来打扰你，想要收你当她的干孙女，如果你到时候在她面前撒个娇什么的，别说让他们投胎到好人家家里，就算是让他们下辈子当个什么公主皇子，那也是可能的。”
慕容婉：……“相公，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让大师姐当公主？然后大师兄当驸马？还是大师兄当皇子，大师姐当皇妃？
不对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那……相公，我还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飞扬：……“你说。”
“为什么一定要是明天，是明天让我恢复记忆吗？怎么恢复啊？”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我会安排，你现在要注意的事情，就是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好好睡个觉，其它事情交给我。”
“哦，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休息的，我可没有忘记，我的肚子里……”她说着忽然尖叫起来，“我又忘了我的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了。”
飞扬：……“豌儿，你刚才答应过我什么？不许再这么毛毛躁躁。”
慕容婉无视她的话，抓住她的手满是激动到，“相公，你知道吗，我有我们的孩子了，她现在就在我的肚子里。”
“我知道。”飞扬满头黑线，“我知道你有了我们的孩子，所以你现在不要给我这么毛毛躁躁，都快是有要当妈的人了，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整天蹦蹦跳跳的？”
慕容婉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人家这，这也是……”她说着说着，小脸忽然垮下来，“相公，我之前一会儿怀孕一会儿又是没有怀孕，是你整出来的吧？害得我自己有时候也以为自己没有怀孕，你怎么能这样？要是我真的以为自己没有怀孕，不小心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咳咳，你就不怕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吗？”
飞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搂着她的肩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肚子，隔着她的肚皮感受到他们两个的孩子，他的唇角上，眉眼里满是笑意，“你这性子，为夫怎么可能不担心，不然也不会用你大师兄的身份亲自去你身边照看着你了。如果我没有来，你在被你师傅关到藏经阁的那晚就得饿肚子，是不是？还有你三师姐拿显妖镜的那次，我要是不在你身边，别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你自己都已经被黑白无常给带走，哪还有机会管别人的事情。”
被小瞧的慕容婉很是不开心，噘着嘴闷闷道，“我有你说得那么没用吗？再说我这不是不想让师傅担心吗，我说过，我要取得师傅的原谅才能安心离开道观，师傅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她就是我的父母，我不能伤她的心，相公，之前你将我强行从道观带走的时候五师姐和六师姐肯定是得到师傅的意思才会来拦住你的，大师姐刚去世，我又不在她的身边，她现在肯定非常伤心，非常难过，要不……你送我回去吧，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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