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丑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好长的时间，忽然，他开始笑起来，仰头大笑，那笑声非常凄凉，带着像是世界末日般的绝望。
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些后悔，想要收回刚才的话。
可想到还被冰封着的儿子，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心软。
“如果你真的是丑丑，你怎么不把自己的眼睛挖下来给我？”她瞪着他，喘口气接着道，“你不是说可以为了我做任何事情吗，现在我需要你的眼睛来救我的孩子，你若是真的丑丑，那你把你自己的眼睛挖下来给我啊。”
他的笑声停止，神情木然，眼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般，“你真的想要我的眼睛？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的生死？”
“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在乎你的生死？”她完后，肚子里的孩子便踢了她一下，短暂的抽疼，她握紧了飞扬的手，咬着牙道，“弑焱，我说过，不要叫我小婉，你不配这么喊我。”
丑丑沉默了。
而再看到慕容婉骤然变得难看的脸色时，飞扬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豌儿？豌儿？”他将慕容婉紧紧搂在怀里，神情非常紧张，“豌儿，豌儿，你怎么了？”
“相公。”慕容婉回头对他微微一笑，“刚才孩子踢了我一下，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没事，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她说着忽然感觉周围的气氛变得很不一样，不由得抬眸。
只需一眼，慕容婉便被深深震撼。
“怎……怎么……”
见她哆嗦着嘴唇满脸的不可思议，飞扬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刹那间，在他脸上浮现的也是震惊的神色。
一秒钟，
两秒钟，
三秒钟……
慕容婉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转头看向飞扬，“相公，他……他在干嘛？”
飞扬没有回答，而是抿紧了唇，眉头紧紧皱起。
魔界，魔宫，大厅里，那个身穿黑色铠甲，周身散发黑色气息的男人，他的眼睛，此时此刻正不断地流出黑色的液体，像是血液般。
慕容婉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同时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飞扬见状，立刻站到她的面前，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胸口，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的视线。
“豌儿，不要看。”
慕容婉木讷地点点头，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出现着的，是刚才的那副画面。
“相公。”
她紧紧抓住飞扬胸口的衣服，不知道是被吓住还是怎样，声音呜咽着几乎听不见。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的时间，一阵强烈的红色光芒像是要把整个魔界染红。
慕容婉从飞扬的怀里抬起脑袋，只见飞扬的身后，一颗闪着红色光芒的珠子正朝她缓缓飞来。
“这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飞扬已经伸手将那颗猩红色的珠子握在手心。
两人静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慕容婉放开飞扬胸口的衣服。
飞扬非常有默契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大厅，慕容婉紧紧咬着下唇，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他已经走了。”
飞扬闻言，回头，盯着丑丑刚才站着的地方看了好长的时间，然后搂着慕容婉的身子往外走。
“我们回去吧，儿子还等着我们去救他呢。”
慕容婉顺着他的手转身，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什么，又立刻停下，问，“刚才的那个，是丑丑吗？”
飞扬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希望他是丑丑还是弑焱？”
她想了想，乌黑乌黑的瞳孔骤然缩了下，摇摇头，没有说任何话。
飞扬叹口气，“走吧。”
无论是丑丑还是弑焱，从今以后，都应该跟她没有关系。
…………
走出魔界，两人没有用瞬移术，而是御剑。
慕容婉躺在飞扬的怀里，手心紧紧握着那颗红色的珠子，脑中回想着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
从认识飞扬，再到认识缙云，然后是丑丑，这一年里，发生得太多太多。
她想起每次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丑丑总是不顾自己的性命，第一个冲上来。
他说过，只要她开心，无论让他做什么事情他都愿意，所以他亲自取下自己的眼睛给她……
思绪不敢再下去，她闭上眼睛，轻轻地喊了声，“相公。”
“嗯？”
男人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小腹，感觉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他笑了。
“相公，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吗？”她说，“等救出儿子，等肚子里的女儿出来，我们一家四口要过得比任何人都要开心快乐，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飞扬重重地应了声，“好，我们会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对都要幸福快乐。”
…………
长剑远去，剑尾所到之处，留下一片又一片的桃花瓣，而在剑的最前方，正开辟着两人去往美好生活的道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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