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茹灵被云婉颜的神色吓了一跳：“本来就是！夫人那么严厉，连我一个庶女都管的那么严，做错了事就会被训斥！大姐姐，你说，你这个嫡女整天被逼着学一堆东西难道不烦么！”
云茹灵的生母李姨娘不喜欢言语，不大管云茹灵，李姨娘死后云茹灵就让王氏管着，王氏心善，对云茹灵这个庶女也多有关爱。可云茹灵早已养成了嚣张蛮横的性子，没少因为做错事被王氏骂，所以云茹灵很厌恶王氏，连带着也厌恶云婉颜这个嫡姐。
云婉颜是知道这些的，她死之前云茹灵还在她耳边说过这些话。
一直到那个时候，她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是真有白眼狼的。
云婉颜冷笑：“灵儿，你难道不知母亲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她就应该给我找个好姻缘！凭什么一有好东西她都给你？你一切都按嫡女身份来，我也在她身边，还每天被她训斥，为什么就不能有个嫡女的名分！”
云茹灵越说越气愤，抬手将桌子上的茶杯扫到地上：“她如今死了，也是活该！”
云婉颜已经恼怒，可云茹灵仿佛不知：“姓王的女人生前是大家闺秀，又是侯府夫人，享了那么多的富贵，她凭什么？她就是到了地狱里也该受受极刑！否则对我们这种命苦的人来说，有失公允！”
这些话使云婉颜恼怒到极点，但她毕竟不是一个像表面那样只有十三岁的女孩子，脑子一转就想到一个可能……
云婉颜稳住心神，故意沉着脸道：“灵儿，你这话说的太让我伤心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想再与你多言。讨喜，把三姑娘请出去！”
讨喜也不笨，知道要是真请的话云婉颜会叫绿檀。叫她“请”……讨喜伸手就薅着云茹灵往外扔，云茹灵“砰”的一声被扔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灰尘弄脏，甚至因为在地上划了一段而破了几个口子。
“大姐姐，你……”云茹灵被从屋里跑出来的蝶儿扶起来，双目含泪，粉面娇红。
云婉颜赞许的看了一眼讨喜，又道：“三妹妹快回吧。穿成这样儿要让爹爹看见了，可就不只是被扔出去那么简单了。”
云茹灵的生母死的早，她又是庶出的女儿，一直不被云温重视。
今天这事儿要是让云温知道……云茹灵打了个冷颤，不说话了。只是咬着牙看了云婉颜一眼，倚着蝶儿走了。
回到屋子里关上门，绿檀一脸得意：“三姑娘以前总仗着年纪小欺负姑娘，姑娘又太温柔，一直让着她，她胆子就大了，居然敢欺负到清风院里来了！哼，今天收拾她，可真解气！不过姑娘，你为什么要让讨喜跟着她们啊？”
云婉颜高深莫测的笑，并不说话。
绿檀性子活泼，也喜欢唠叨，见云婉颜不回答又问：“姑娘，你今天为什么要在刘公公面前说二姑娘好话啊。”
“是好话。但是，她愿意去守灵么？”云婉颜故作不知，笑着逗绿檀。
“不是不是，奴婢是说，万一刘公公在皇上面前说二姑娘的好话，皇上再……”
云婉颜笑了起来：“皇上日理万机，怎么会注意一个小小的庶女？听了也就当解闷，听听罢了，能给她什么实际的好处？再说云茹珍这也是应该的。皇上若会因为这个封赏云茹珍的话，全京城给嫡母守过灵的庶女能把国库给赏光了。”
绿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姑娘你真聪明！”
云婉颜玉指轻点绿檀的额头：“傻丫头。”
这个丫头的年龄最小，平时总是笨手笨脚的，但最有忠心。云婉颜想起了绿檀以前护着她的种种，有些悲凉的笑了起来。
此生，王氏已死，剩下的人，无论是绿檀，讨喜，云容德，还是吴嬷嬷，她都不会让他们再出事了。
拿起桌上的一幅绣品，这上面只是两只很小的水鸟的轮廓，云婉颜看着它们，唇畔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绿檀被云婉颜笑的一个晃神。全没注意到，这帕子，与云茹珍手里拿着的一样。
虽是冬日，但是中午的阳光也带着暖意。云婉颜绣了一会儿帕子，眼睛疲累，抬头被外头的阳光吸引，让绿檀陪她出去走走。
“可是，姑娘，绿竹还没回来呢。您不吃饭了？”
“没事儿，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云婉颜将帕子放到被褥下压好，又理了理头发，带着绿檀讨喜着出了门。
清风院外很远是侯府的后花园。
主仆三人走了一段路才走到。云婉颜喜欢花草，这里也大都是云婉颜着人打理，此时是冬天，花园里一片萧瑟，只有几棵松树还带着绿意站在那里。
花园有凉亭，绿檀跟着云婉颜想要过去，却忽然看到凉亭边松树下的身影。
一个丫鬟站在哪里，警惕的观看着四周。
丫鬟一身翠绿，和松树一样的颜色，远看很容易被忽视。
这丫鬟向云婉颜的方向转过头，云婉颜赶紧拉着绿檀讨喜退到假山后面。
“姑娘，这是三姑娘的丫鬟碧儿，她怎么在这里啊？”绿檀探出脑袋看了一眼。
云婉颜探头，看着碧儿放松警惕，道：“跟我来吧。小声点儿，别惊动了她。”
这里的路云婉颜很熟悉，带着两个丫鬟绕到凉亭另一边，到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能看到凉亭里的动静，凉亭里却不容易看到这边。
凉亭里是云茹灵，她气愤的揪着手里的帕子，身上还穿着那身被刮了口子的衣服。
不一会儿，云茹珍款款而来。
绿檀讨喜两人看的奇怪，云婉颜心里却是清楚的。这云茹灵，看样子又是被云茹珍怂恿，才会穿着这身衣服在府里招摇的吧。
凉亭里。
云茹灵眼见云茹珍不慌不忙，慢吞吞的过来。看看自己，灰头土脸，衣服上还破了几个洞，冷风一吹凉飕飕的。再看看云茹珍，发髻整齐衣着光鲜，心里早已上起了火，之前被扔出门的羞辱感又上来。不待云茹珍走近，上去便“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
云茹珍愣了。
云婉颜身后的绿檀呆了一呆，“噗嗤”一声笑起来：“二姑娘被打了，可真解气。”
讨喜拉了拉她，示意小声点儿。
云茹灵还没过瘾，伸手又要打，云茹珍却反应过来，将身后的宝珊推上前。云茹灵的耳光便落到了宝珊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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