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景墨一看谎言即将被拆穿,连忙挡住太医的去路,“太妃娘娘,童大小姐有了身孕比较嗜睡,你们就不要打扰她了。孙儿会小心翼翼照料的。”
辛太妃摇摇头,这天毕竟还没有暖和,怀有身孕的女子哪能躺在寒冷的草丛里,若是寒气进入体内得了风寒岂不是威胁肚中的孩儿。
“墨儿,这地上潮湿寒冷适合怀孕在身的女子睡觉吗?你还不快将童府大小姐喊起来,将她早些送回童府安好。”
“啊?这……”孙景墨望着被银针刺中昏睡穴的童羽不知该如何叫醒她,这银针刺中昏睡穴不说个把时辰醒不了,总归半个时辰内人是死了一般的睡,怎么叫都不会醒不过来的。辛太妃这个时候让他去叫醒童羽怎么成呢?
不远处一直没有说话的童芯走过来,朝孙景墨镇定地看了一眼,“回禀太妃娘娘,我姐姐向来嗜睡,有我在这照料她等她醒来没有事的,请太妃娘娘放心。”童芯说着将披风盖在童羽的身上,极显温柔和爱护。
孙景墨没有想到童芯能在危难时刻站出来帮他说话,带着几分谢意朝童芯望了望,童芯急忙回避带着几分暧昧和温柔的目光,这个时候并不适合两人眉来眼去,若是被辛太妃发现端倪绝对不会像对待童羽般宽容大度,她不过是区区庶女,庶女背着嫡女和她未来的夫婿做了出格的事情便是别有用心,何况她是即将出嫁到上云郡的女子,和别人有了婚约怎能再和嫡姐争抢少王妃之位,觊觎她不配拥有的地位呢?
一群人望着辛太妃,辛太妃望着孙景墨,只要这个孙儿没有做出掉脑袋的事情便按照他的喜好做,她管不了太多。
“那就罢了,墨儿可要当心着点。”
“是,孙儿谨记太妃娘娘的话。”
一场好戏即将圆满结束,地上躺着的童羽不合时宜的突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曼声说道:“太妃娘娘,童羽有话要说。”
孙景墨和童芯一惊,纷纷诧异地看着童羽,刚才他俩分明瞧见银针扎入她脖子处的昏睡穴,现在怎跟没事似的站起来,难道刚才的银盏扎歪了?童羽伸出两指,指间夹着一根银针,朝孙景墨和童芯极为鄙夷地看了一眼,解开了两人的疑惑。
孙景墨俊朗的面容立即换上铁青的颜色,若是童羽没有被银针刺到,那么刚才她是在装睡,他对辛太妃说怀有子嗣的无中生有的话,她肯定听到了,现在事情变得棘手起来。或许,她会以此为契机推掉和他的婚事,他想要的转眼便要化为泡影。
“你想干什么?”孙景墨的眸子隐藏着火花,带着警告的口吻低声朝童羽说道。
童羽径直从孙景墨的身边绕开,低声应了一声,“我想干什么,不过是将事实澄清,将你和童芯暗地里做的见不得的勾当公布于众。”
辛太妃望着如出水芙蓉般款步走近的童府大小姐,这女子越看越顺眼,淡雅的襦裙被风吹拂着,带着几分清雅出尘的气质。美目流转间华彩流溢,唇间带着恰到好处的清淡浅笑。岁月催人老,自己要是年轻些倒与这女子有着几分相似的娇美容颜和与生俱来的气质。可惜,这么娇美的人儿偏偏和墨儿未进洞房便做了出格的事情,这可是十足的败笔。
“童羽拜见太妃娘娘,太妃娘娘福寿安康。”童羽行礼作揖。
“起身,你有孕在身就不必行礼,身体重要。”辛太妃颇为怜惜。
“童羽是来澄清事实真相的,我和景王府的小王爷从未有过肌肤之亲,所说的有孕在身是子虚乌有的事。我是从童府走出去的恪守妇道的女子,一直尊崇祖母和家母的教导,未过门的女子怎能违背妇道和未来的夫君做出出格的事呢?小女子万万不敢。刚才我在昏睡之际依稀听见景王府小王爷说我和他有鱼水之欢,这……这分明就是侮辱了我的清白损了我的名声,说出去自然是丢了童府的门楣,让父亲颜面全无。若是被御史写了折子呈给皇帝弹劾父亲,说他教女无方,我岂不是成了毁掉童府名声的罪人,我怎还有脸面走进童府大门呢?童羽在这里请求辛太妃一定为我做主,查验我并未怀有身孕,而且……而且是清白之身,好还了我的名声,不至让童府因我而背负骂名。”童羽一字一句地说着,双膝扑通朝地上跪了下去,态度极为诚恳和坚决。
辛太妃和众多皇族贵戚女子们都了解景王府的小王爷平日里是个轻浮随性且浪荡不羁的流连花丛的人,做出些荒诞不羁的事早已见怪不怪。譬如,在和太傅先生对对子的时候,总会说出些从酒馆花楼听来的肤浅轻薄的晕段子,让在场的景王听了冷汗涔涔,羞愧得连忙抬臂用袖遮脸;皇宫妃子佳人三千,他居然假借辛太妃邀约混入宫内,换上太监衣着跟在美女佳人身后嬉闹,幸好被辛太妃身边的眼尖的嬷嬷发现,不然这事闹到皇帝那不知会折腾出多大风雨;前两日,他背着王府的人,带着贴身小斯前往清妙馆扮成戏台上的杜三娘唱了一出戏,愣是惊得看戏的蓉妃差点从看台上摔个大跟头……
这么没皮没脸,满嘴胡诌倒是很符合他玩世不恭的品行。
辛太妃唉声长叹一口气,她不能让童府大小姐遭墨儿这番无中生有的名誉诋毁,好端端的黄花大闺女怎能经受得住这个浪荡子的造谣?这事若是被童府闹大了,不要说景王府不好过,她这个老人家肯定也不好过,求陛下开恩岂能次次都能得到宽恕?
“你先起来,你既然没有和墨儿发生什么就不要跪地,这事确实是墨儿做得不妥,我知道黄花大闺女被人诋毁清白是何等重要之事。”
童羽没有起身,她心里清楚辛太妃对孙景墨过于溺爱,她若是轻而易举地将这事就此了断,恐怕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和孙景墨断绝关系。
“太妃娘娘,小女不敢起身,此事与小女名声相关,小女的名声便是小女的性命,名声没有,小女便是没了性命。若这事太妃娘娘不给小女欣慰的处理,小女即便跪到死也不会起身。”
众人见童府大小姐如此刚烈,将清白之事看得比生命还要宝贵,不禁肃然起敬。
孙景墨见童羽这般不知进退,心里万分恼火,这女人不仅揭了他早就布置好的局,还扫了他的颜面,在众人跟前颜面尽失,现在不依不饶威胁太妃娘娘,这分明就是不把他这个景王府的小王爷看在眼里,也没有把连皇帝陛下都敬让三分的辛太妃放在眼里。
“够了,一切都因我胡编乱造,无事生非而起,过错在我。孙儿自当愿意接受太妃娘娘的责罚,恳请太妃娘娘发落,孙儿绝无一句怨言。”孙景墨跟着跪了下来。
“这……”太妃娘娘望着知错的孙景墨甚为怜惜,她怎舍得责罚这个孙儿,但又如何向童府给个合理的交待呢?
童羽望着左右为难的太妃娘娘,见时机已到,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太妃娘娘,小女的名声被景王府的小王爷诋毁,小女现下对他再无……这婚事怕是……我不希望日后因这事让小王爷过于自责和懊丧,也不希望太妃娘娘为此操心不悦,所以我恳请太妃娘娘允许,退掉这门婚事!”
童羽的一席话说出口,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嫁入景王府就等于嫁入皇族,成为少王妃可是京城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那可是一世的荣华富贵。章州王的扶玉郡主和辛太妃的侄孙女织云县主都对这个孙景墨情有独钟,尽管知道小王爷风流成性绝对不是佳婿人选,可两人好似中邪般对小王爷着迷,听闻小王爷执意要娶童府的大小姐,两人一个闹着绝食,一个闹着上吊,着实让章州王和辛太妃头疼了好些日。
一个贵妇款步走到辛太妃的跟前,细声慢语地说道:“太妃娘娘,童府大小姐因此事和小王爷闹得未成婚便反目成仇,我看还就依了她的意思办吧。毕竟……毕竟小王爷做的有些过分,这事若是闹开了自然是景王府的不对,多少愧对了童府的大小姐。依了大小姐的话,若是退了这门婚事,大小姐也既往不咎是不是?”
辛太妃瞧了眼这个贵妇,这是章州王最宠爱的贵妾,自然是希望景王府退了婚事,好给扶玉郡主机会,省得成日哭哭啼啼让章州王吃不消。
辛太妃犹豫着,瞧了瞧跪地不起的童羽,又心疼地瞅了瞅孙景墨,不知该不该替景王将这门京城大户都早已知晓的豪门婚事退了。
“不,太妃娘娘,退婚是万万不可,孙儿知道错了,孙儿不过是太喜欢童府的大小姐,所以才稀里糊涂地做出此等有损童府大小姐名声的事来。”孙景墨紧张地说道。
“你太喜欢我?太喜欢我就去做有损我名声的事来,这是什么道理?小王爷,现在的我对你这样喜欢不敢恭维,所以希望三思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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