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童羽睡下后觉着特别眠,没有察觉有何异样。待她睁开眼,绝发现全身酸痛,被人五花大绑关在一处废弃的破屋子里。
童羽心里一惊,昨夜进到屋子并没有觉着有何异常,只看见阿奴早早儿睡下,或许阿奴那个时候早已被人迷晕。自己太大意了,居然这么容易被人给迷晕。
破门被人一把推开,王碧瑶带着黑色面纱走进屋子。
“知道我是谁吗?”逆光的王碧瑶站在门口,冷冷地看了童羽一眼。
“知道,是碧瑶夫人。”
王碧瑶冷哼一声,她乔装打扮居然还是被童羽看出来了,一把将脸上的面纱扯下,这一层纱没有必要再遮着脸了。
“你可知道我为何将你捉了来?”
童羽不是很清楚王碧瑶在想什么,她逮住她必然有她想要问的话。可这王碧瑶不是因毒死扶玉郡主和害了孙景墨被辛太妃关押起来的吗?那辛太妃究竟怎么想的,居然会放过王碧瑶,这不可能,里面肯定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是她不知道的。
“小女愚昧,不知碧瑶夫人将我五花大绑到这个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作何?小女在玲珑院入住之时虽然没有帮夫人多少忙,但也未给夫人添什么麻烦事,不知道夫人为何要为难小女,请夫人说清楚。”
王碧瑶走到童羽的跟前,蹲下身子,瞧着童羽秀丽的面容,笑着说道:“你确实没有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我是没有必要将你绑架。不过,我心里有疑问,一直没有搞清楚,而且这事搁在我心里许久。你知道我此生最恨的人是谁吗?是曾经叱咤沙场人人忌惮的女罗刹杨雨,你知道我此生最害怕的又是什么吗?最害怕余生还会遇见第二个杨雨,而你和杨雨何其相似,你可清楚?”
“小女不过会杨雨的剑舞,还会一点枪法,夫人便将我和她拉在一起,是不是太牵强了?”
“哼,牵强?我可不这么认为。你知道孙韶在辛太妃的寿宴上看见你一身红装跳着似曾相识的剑舞,他的魂就被你给勾走了。你沐浴更衣,他居然不顾男女有别,偷偷跟踪你,还冲进你的更衣房间。从杨雨死后,我就从未看见他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我一直想要知道你和已故的杨雨究竟有什么的关系?”
“碧瑶夫人想听我解释吗?在你看来我和杨雨极为相似,难道就认为我和她关系非比寻常吗?我年幼之时曾经看见杨雨的剑舞,一直敬仰不已,后父亲为我请来教习武艺的师傅,我回忆着她的一招一式,现今终于能和她的剑舞不相上下,期间你可知道我付出了多少血汗?碧瑶夫人,你捉我来就是为了问这吗?”
“不管你和杨雨多么相似,你也别再我跟前解释那么多,我问你,你是愿意死在这里还是愿意同我回洛城?”
“夫人,你毒害扶玉郡主,又差点毒死景小王爷,辛太妃将你囚禁起来,你是如何逃脱的?现在,你若不回宫向辛太妃请罪,我怕她肯定认为你畏罪逃逸,你这是自寻死路。”
“我毒死章州王最心爱的扶玉郡主,那章州王现在恨不得一口吃了我,他肯定私下发出悬赏要我的命,我举步维艰。我差点害死景小王爷,嘁,其实我并不想景小王爷的命,我真正想要容妃的命,可惜那景小王爷为了讨好你非要研究那曲谱。容妃心里明白我想毒死她,她在太妃娘娘跟前不断说我坏话,恨不得太妃娘娘立马结果我性命。我现在四面楚歌,深陷困境,再不逃出宫,我怕后面再也没有出去的希望。”
“所以,所以夫人你将我捉了想一并带往洛城,对吗?”
“对,孙韶知道我犯下不可弥补的错,我对他撒谎肚子里怀有他的孩子,还有对他和容妃所生的孩子下毒,本想拉拢的章州王现在水火不容,他对我已经没有了一丝好感。我想如今我的生死他一点都不在乎,可是或许,或许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便是补偿,补偿一个同杨雨一样的女子,让你在他身边服侍,或许他会饶过我。”
童羽觉着王碧瑶将她作为讨好孙韶的最后一根救命草,她俨然是算错了。
“可是碧瑶夫人,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同意你的做法吗?”
王碧瑶一愣,确实她一直都从她自己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在她眼里琅琊王气宇轩昂,雍容华贵,骁勇善战,这世间哪个女子不倾慕这样的男子。杨雨死后,她伺候他极为用心,生怕哪里做得不对惹他生气,她战战兢兢地看他一喜一怒,揣度着他的心思,活着好累好累。她都记不清有几天曾开心过,不再在乎他的喜怒哀乐。
“你有何不同意?你父亲已经不是尚书,辞官隐退,你现在的身份就是草民一个,那琅琊王是皇家血脉,身份尊贵无比,你伺候他就是无上荣耀。”
童羽冷冷笑起来,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愤恨,幽幽说道:“确实,伺候这样一位恩将仇报冷血无比的人是你的无上荣耀,于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待在他的身边。”
王碧瑶没想到童羽居然说这种话,“什么?你说什么?什么恩将仇报冷血无比?”
童羽看着怒不可遏的王碧瑶,平息了些怒意,讥笑着说道:“难道孙韶不是恩将仇报冷血无情之人?你掏心掏肺对他,可他如何待你?就如你所说在他心里只有杨雨,可他又是如何对待杨雨和杨忠烈将军的?那杨将军帮孙韶镇守西疆,与北萧侵犯的贼子几次陷入生死之战,他为孙韶挡了敌方射来的三支毒箭,自己中毒太深,身子瘫痪在床,孙韶却将这样一位忠烈毫不留情地给砍了头。说他起兵造反,他怎么起兵造反?他都瘫痪在床了!还有那杨雨,她对孙韶如何?为他浴血奋战,助他立功,而孙韶不顾夫妻情意将她休弃,她含恨而亡。这样无情无义之人,你居然还对恋恋不舍。你为他做太多,他都讨厌你,你即便将我强行押送到洛城,他还是讨厌你。你对他有何之用?无用之人在孙韶跟前还有立足之地吗?”
“够了,你说得太多了,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叫爱,这就是我对孙韶的爱,我爱他所以为他做这些,也只能是这些了。我还求他给我一个微笑一个拥抱吗?不求,我知道我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
“碧瑶夫人,你的一片痴情可惜了,那孙韶若听到这番话会怎么想又怎么做呢?”
“不管他怎么想,现在都和我无关了。”
王碧瑶甚为悲观,她为孙韶做的只能这样,将童羽送给他,这世她不会再做他的妾,只希望来世能和他生死相依,永不分离。
门口,素手朝王碧瑶焦急地说道:“夫人,我们赶紧上路吧?在这里待得越久就越暴露身份,过了前面的一个酒肆,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好,那我们走。”
素手和余香走到童羽跟前,将白巾塞进童羽的嘴里,一左一右将她押送到第二辆马车上,王碧瑶上了第一辆马车,车夫们便急急赶起路来。
童羽坐在车子里,刚才和王碧瑶对话的时候,看到门外一片荒芜,怕王碧瑶夜里将她捉住便命马车夫赶紧上路,这里已经是离开了皇城,且过了距离皇城最近的一个驿站。不知阿奴那个傻丫头现在醒过来没有,若醒过来肯定要去找令狐莲。王碧瑶走的路看样子不是官道,她清楚官道上肯定会有追兵,辛太妃那边怕已有宫婢告诉她碧瑶夫人逃逸,她肯定派人快马急追。
在马车里颠簸许久,也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马儿累了,那马车夫便停下来让马歇歇。
马老大跟王碧瑶嚷嚷道:“夫人,你这么要我俩赶往洛城,这不是在要我俩兄弟的命,你这是在要这两匹马的命,这两匹马马不停蹄都快累死了。若有个驿站还要换换马,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无人烟,这马再不给歇脚,下面的路肯定是跑不下去了。”
“你不走死的不是这两匹马,死的就是我们。”素手朝马老大急急说去,“死两匹马又怎样?你若是将我们送到洛城,我家夫人给你金山银山,随你买多少匹马。”
“唉,早知如此,我也不会答应你们和小老弟跑这一趟。”
马夫不断抱怨着,一旁的余香忙着将包袱里的几个大饼拿出来给王碧瑶。
“夫人,你饿了吧?赶紧吃些饼子。”
王碧瑶接过余香手中的饼子,叹了口气,“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吃这东西,送到那边给童姑娘去吃。”
余香见碧瑶夫人不迟,知道她现在情绪不好,便拿着饼子朝童羽的那边走去。
童羽嘴巴里的白巾被拿出,余香将饼子掰开,一块块地塞到童羽的嘴边,童羽望着无精打采地余香,说道:“余香,你真忠心耿耿,一直跟随碧瑶夫人左右。唉,当丫头的真不容易,夫人得宠的时候你可享受过舒适的好日子?可跟你找个合适的人家将来许配了去,有个丈夫,再有几个孩子,成日里母亲母亲唤个不停,多好。不知道后面的追兵追到哪里了,我怕一旦被追上碧瑶夫人不仅被押送回京,你和素手肯定就要被……唉,多好的年华,都还没有家人为妇。”
余香愣愣着,停下手里的动作,急忙问童羽,“童姑娘,你说我和素手肯定要被怎样啊?”
“你想知道?”
“是,我们会被怎样?”
“就地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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