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羽看着辛太妃将脸撇到一边,闭目之态,这样子是想让她跪死在庆悠宫。这跪一天二天三天的,是死是活也都给足交换的条件,她辛太妃的手段还真阴险。
跪了有两个时辰,辛太妃吭都没有吭一声,似乎笃定这门亲事。
又过了一个时辰,辛太妃的庆悠宫外边传来长公主驾到的声音,辛太妃端坐望着鲜少出门的长公主到她这儿,心里嘀咕着她来这里作何。
长公主面带微笑,向辛太妃行礼,一边的宫女端来椅子便坐了下来。
“刚和陛下在御花园赏花来着,想着多日没有到庆悠宫看望辛太妃便顺道来看望看望。吆,这童羽姑娘跪在这里作何?似乎做错了什么事情啊?”
辛太妃显出为难的神色,叹息一声说道:“还不是为了景墨那孩子,景墨中了王碧瑶藏在曲谱里的胭脂红毒,脑子给毒坏了,可这童羽姑娘他却还惦记着。我想啊,景墨既然这么中意这孩子,便想着让这孩子嫁到景王府。这王府地位可不是一般人能攀附的,这丫头倒还嫌弃。我这心里实在有些郁闷,便让这丫头跪在这好好想想。”
长公主呵呵笑了起立,“太妃娘娘,你可知道她是谁?”
辛太妃纳闷地看了看长公主,她当然知道童羽是何人,她父亲是原来兵部尚书童忠卿,童忠卿已经辞官告老还乡,童羽却没随父回去,而是留在了京城。童泰虎作为朝廷要犯入狱后,童氏一族便没有了大山依靠。这童羽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留在京城,要不是被墨儿看中,她只会一辈子籍籍无名,嫁个寻常人家过着寻常的日子而已。
“长公主,她是童羽姑娘,我怎不晓得?”
“这童羽姑娘是令狐莲的未婚妻,这事太妃娘娘恐怕还不知晓吧?”
辛太妃惊讶地站起身,“不可能,若她是令狐莲的未婚妻,我怎不知?”
“太妃娘娘,那令狐莲虽然足智多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被太子器重,成为太子身边不可多得的幕僚之一。他虽然是太子殿下的幕僚,却没有朝廷授予的一官半职,不过是一介草民。一介草民和谁定亲,要娶谁家女儿,大梁的律法没有规定必须要汇报给我们知晓啊。”
“仅仅你的一句口头话解释便要让我相信他俩是一对,我看你是想为童羽姑娘解围,对不对?你和童羽姑娘看样子关系不浅,要不然也不会在王碧瑶入住浮玉院的时候,将她推荐过来。”
“我和她有缘,太妃娘娘是不信她和令狐莲已经定亲吗?若我告诉你我便是撮合他俩的中间人,你可信?你还记得我母妃在世之时,我父皇曾赠送她一对碧水如意手镯吗?母妃在我出嫁之时,将这一对碧水如意手镯送给了我。如今,我无子无女,倒是那令狐莲在我入住夏宫凄凉一片之时给了我一些安慰,抚琴吟诗,倒是让我孤寂的心有了些许依靠。你我都是过来人,相信男女情投意合且喜结连理都是极美的事,我见这令狐莲和童羽姑娘眉目传情,便在饮香河上撮合了他俩,还将手里的那对碧水如意手镯给了他俩,一人一只。”
辛太妃愣了愣,这长公主说的可是真?还这么赶巧,巧在她要将童羽安排给孙景墨之时。
“有这回事啊?”
长公主知道辛太妃有些怀疑,咯咯一笑,朝童羽说道:“童羽姑娘,我给你的其中一只碧水如意手镯快拿出来给太妃娘娘瞧瞧。这碧水如意手镯太妃娘娘可认得清呢!”
童羽点点头,立即将长袖朝上面撸了撸,那通透的碧水如意手镯露了出来。辛太妃定睛看了看,确实是碧水如意手镯,便哑口无言了。
这碧水如意手镯当年是陛下要送给辛太妃的,辛太妃为了显示自己谦恭之态,便推辞掉了,陛下又将手镯给了长公主的母妃。后来,辛太妃见到这一对碧水手镯后,一直叹息当初自己过于谦让,水头如此之好恐天下极少有其二,可自己开都开了口,又无法要回来,只好暗暗掐肉,是自己犯糊涂了。
“这碧水手镯我认得,瞧一眼就晓得了。唉,这么好的东西,长公主居然送给两位不是皇家子嗣的小辈,我看着都觉着可惜。”
长公主心里笑笑,若景王和琅琊王还记得她这个长公主,若王碧瑶和容妃娘娘还惦记着她这个皇长姐,若孙景墨逢年过节还记得去夏宫看望这个孤寂的姑姑,若辛太妃对待她同景王和琅琊王毫无差别,这碧水手镯还真与令狐莲童羽无缘。
“太妃娘娘惦记着给景墨找个喜欢的女子,可见太妃娘娘对景墨格外疼爱些呢!我想起来这童羽姑娘先前和景墨这孩子定过亲,后来因景墨行事不正,惹怒了童羽姑娘,她向您提出取消婚事,您也答应了。现在,景墨成了这样,您又打算将童羽姑娘许配给景墨。景墨是开心的,可这童羽姑娘和令狐莲有了婚约,是不能断了这边的婚约再续您这边的婚事。太妃娘娘是明白人,强扭的瓜不甜,景墨的缘分还未到,这世上总有一个和他甚为配对的。”
辛太妃知道自己不知晓实情,若知道童羽和令狐莲有了婚约,且帮忙定亲的人是长公主,她也不会强行童羽嫁给景墨这孩子。
辛太妃悻悻说道:“唉,景墨那孩子千挑万挑,难得有个童羽入眼的。若她和令狐莲没有婚约,我怎都要将她嫁入景王府。她没那个命,景墨也没那个命,两个人确实没有缘分,便不必强人所难。或许,上天自有安排,景墨这孩子大难不死会有后福,属于他的便是他的,不是他的也不必强求。”
长公主见辛太妃松口,宽慰的语气说道:“是啊,太妃娘娘说得一点都没错,属于景墨这孩子的福分怎都跑不了呢!”
“唉,今日这事看把童羽姑娘给折腾着,童羽姑娘也不早说和令狐莲定了亲,如早些说,本宫也不会让她跪着不起身。好了好了,干净给童羽姑娘赐座,怕这三个时辰时间,两条腿都酸涨得很。”
两个宫婢赶紧端来椅子,扶着童羽落座。
童羽的两腿麻木,若不是两个宫婢扶着,怕自己连起身都起不来。幸得长公主及时赶来,若不来,这两条腿都要跪废了。
长公主见童羽坐下,心里松了些,笑着朝辛太妃说道:“太妃娘娘,这景墨是您的孙儿,那太子殿下也是您的孙儿。您虽然不是陛下的亲生母亲,但您对待陛下和景王琅琊王无二,您对他抚育之恩陛下铭记在心。我相信您对墨儿的这片慈爱之心同样也能均匀在太子及其他皇子皇女的身上。今日见着陛下,陛下还在忧虑墨儿中了胭脂红的毒,还有琅琊王那边处决了王碧瑶之事。琅琊王对陛下忠心耿耿,却没有想到王碧瑶却是个祸乱,害了章州王之女,还祸害了景墨。出了这样的事,琅琊王难辞其咎,本应该将王碧瑶押送京城,送交刑部问审,琅琊王却已处决了她。相信他当时义愤填膺,对这罪妇犯下的滔天罪行气愤不已,不顾后果一刀结果她的性命。他逞一时之快,对他省去不少麻烦,但朝廷这边按照刑部规矩毒杀王族理应关押天牢,刑部审讯后,陛下要亲自过目案宗。”
辛太妃听着长公主说这话,心里冷汗直冒。
长公主在暗示陛下对辛太妃的不满,同时也对孙韶不满。
辛太妃宠爱孙景墨不想太过明显,以免让人觉着她冷落皇家其他子孙。陛下让她入住庆悠宫,便给足她当皇太后般同等尊重,而她理应同皇太后般存有慈爱大爱的宽广之心。孙景墨中了胭脂红的毒后,她的心思似乎都放在他的身上,对太子殿下和其他皇家子孙冷淡了些,故长公主才说出这样的话提醒她,或许她对孙景墨的宠爱之心太过张扬了。
如果宠爱孙景墨有些张扬,但深想也能理解,毕竟亲孙子宠一点也是人之常情。但长公主说孙韶没有将王碧瑶送交刑部,私自处决,有点过分。这过分自然是觉着孙韶故意想隐瞒什么,怕刑部审讯王碧瑶后从她嘴里逼问出一些对孙韶不利的事,所以陛下对孙韶处理这事有些不满。
辛太妃知道孙韶和陛下当初是先皇最喜欢的两个孩子,太子之位迟迟没有立就因两者难以抉择,最后还是选择了陛下。陛下和孙韶表面上表现得君臣情深,兄悌弟恭,可两者实际水火不容。孙韶是臣子,伴君如伴虎,将他支到洛城是先皇的一片苦心,不希望同胞相残。
辛太妃最害怕的便是孙韶触怒陛下,惹出祸事。
长公主如是说,辛太妃惊吓得几乎说不话来,脸色显得苍白。
“太妃娘娘,您的身子要紧,既来之则安之,切莫多想。我看童羽姑娘歇了歇,这两腿好动了,我就领着她一块去了。”
长公主和童羽起身,朝座位上神色忧虑的辛太妃行别礼,太妃娘娘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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