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轻转把手,门轻巧的便打开了,跟昨晚她怎么转也丝毫不动的反差形成了强烈对比,欧沁淸往门外看了一眼,见原本昨晚将她强行带来这里的那批人也没有丝毫的踪影,这才终于放心的走出了酒店,迫不及待的往家里赶。
而她走后,原本留在那驻守的一名男人进屋看见被留在床头桌子上的金额后,便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顶头上司,陈东。
陈东略一思索,还是自作主张的将这种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报告给了林景岩。
说完后,他便悄悄抬起眼眸,有些紧张的偷看着自家老板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是,林景岩并没有责怪他,听了他的阐述后,他只是静默了一会,便挥手让他出去了。
陈东悄然退出了办公室,想到林景岩略显不同的反应,又回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个女孩子的脸,心中顿时有些释然,他没再多想,转头便忙起了其他的事情。
欧沁淸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家时,却在即将进门的时候有些怯懦的停了下来。昨天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站在门口,心中打鼓似的安慰着自己,纠结的手指攥的指尖发白都不自知。
就在她木头人似的杵在门前时,门却从里侧被推开,欧沁淸抬眸望着门内瞬间僵硬的身影,良久,眼眶还是不争气的红了,一头便扑进了那人的怀里,哭出了声:“妈……”
张宛瑶似乎没想到欧沁淸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愣怔了一瞬,直到欧沁淸扑进她怀里,触及到那温暖的身子后才回过神来,激动的抱住了自己的女儿,将她带进了屋内。
张宛瑶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欧沁淸的脸色,见她虽然眼眶通红,却没有其他的痕迹,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却问不出口,纠结了一阵终究还是轻叹了一声:“是妈没用,才会苦了你,你昨晚……你……是不是?”
她兜兜转转,含含糊糊的问着,欧沁淸却明白她的意思,垂首摇了摇头,有些沙哑的声音答道:“没有,我昨晚没有失身。”
见她如此说,张宛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可随即便暗了下来,脱口而出道:“那那些人不会还来找我们麻烦吧?”
欧沁淸像是被她的反应惊到,静默了一瞬才问道:“原来妈也跟爸一样的想法,想让我去抵债,好摆脱那些债主吗?”
张宛瑶被她问的有些尴尬,可被她的目光盯着,怎么也不敢说谎,只好犹豫扭捏的辩解道:“你也看到了,昨天那些人有多凶残,若不是你在,你爸真的很有可能被他们一刀砍死,你总不能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被人砍死还无动于衷,是吧,沁淸?”
她解释的理所当然,欧沁淸长大了嘴巴,却无从反驳,原来她父亲好赌,欠下一屁股债让自己的女儿卖身抵债也是理所应当的一般。
张宛瑶的思想欧沁淸没法认同,也不能理解,再多说下去也只是给自己添堵罢了,欧沁淸收拾了情绪,便看着自己有些软弱窝囊的母亲说道:“妈,我累了,想休息一会,晚点我还要出去工作。”
张宛瑶见她一脸的疲倦,也不敢再打扰她,便说了声:“那你快去休息吧。”后便出了房间。
欧沁淸看着张宛瑶出去后,这才在自己的床上躺了下来。
她不过是个音乐学院大二的学生,听母亲说很久没回过家的父亲昨天终于回来了,她这才连忙逃了一节课,匆匆从学校赶了回来。
可她没有想过,会有一大堆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坐在家里,一时间有些惊住,张宛瑶就站在角落里,见她回来,像是看见了主心骨一样迎了上来:“你爸他在外面欠了好多钱,因为一直没有还,债主便找上门来,说是拿不出钱便要砍死你爸爸,沁淸,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要是你爸没了,妈妈还能够依靠谁?”
张宛瑶哭得惨惨兮兮,欧沁淸还来不及反应,便看见自己的父亲欧仲书,看着自己的眼神闪过晶亮,讨好的看着那追债的大哥说道:“大哥,你看,我眼下真的是拿不出钱,不过你看我女儿,长得这么好看,总归能抵债的吧?”
欧沁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竟然就这么毫不留情的想要把自己给卖了,甚至还当着她的面,她嘴巴轻启,刚唤了一声:“爸。”眼泪便落了下来。
为首的那个债主看了她一眼,眼中滑过一丝惊艳,他略微不屑的看了一眼身旁点头哈腰的欧仲书,嘴角扬起一丝怪异的微笑:“你女儿也是倒霉,会有你这个父亲。”
说完后他便示意身边站着的人将欧沁淸带走,欧沁淸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人,慌乱的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可张宛瑶却忽然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欧沁淸伸向自己的手,更是移开了视线,不去看她。
欧沁淸无措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直到被人架起来拖了出去后这才哭出声来,害怕无措的唤着张宛瑶和欧仲书,可直到她被带上了车,都没看见过他们的身影从屋内出来……
欧沁淸转了个身,双眼湿润的睁开了眼睛,昨天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昭示着有多荒唐,她咽下心头的苦涩,将自己昨天本就打算拿给张宛瑶的钱放在了桌子上,便换了身衣服,准备前往打工的地方。
她换完衣服后,才发现一直被她放在兜里的纸张,林景岩的签名透过纸张隐约看得见,欧沁淸轻轻摩擦着带有痕迹的纸面,良久,才将它折叠好,放在钱包的夹层当中。
因为父亲没有工作,一直沉迷流连在赌场,而张宛瑶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没有再去工作,家里一时间没了收入。所以欧沁淸不得不在刚上大学的时候,便外出打工来贴补家用。
因着自小学习钢琴的时候便被钢琴老师夸赞有天分,所以张宛瑶不顾欧仲书的反对,一直供着欧沁淸学钢琴,甚至她大学选择报考音乐学院的时候,张宛瑶都一直支持着她,令欧仲书愤怒不已。
欧沁淸常想,这大概是母亲为她所做的唯一一件强硬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不管自己的母亲多么软弱,欧沁淸都不可能丢下她不管,她上了大学后,便在市中心的一家法式餐厅中做了份兼职,在晚上七点到十点的时间做餐厅的钢琴手。为客人演奏钢琴。
原本欧沁淸是不敢接下这份工作的,毕竟学校有明文规定,不准大一大二的学生在外打工,一经发现,立即开除,可这份工作的薪水着实可观,欧沁淸犹豫了许久,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与往常的时间一样到达餐厅,餐厅经理一见她进来便迎了上来,说:“今晚预约的客人有点多,所以你下班的时间可能会推迟些,大概十点半到十一点。”
欧沁淸点点头,没再耽搁,将书包放在储物间后便移步到了自己的岗位,熟练的弹奏着熟悉的曲子。
优雅安静的餐厅内,柔和的灯光慢悠悠的照射在欧沁淸的身上,倒是增添了几分难得的安静从容,舒缓的钢琴声弥漫在整件餐厅中,令人舒适的沉迷其中。
这家餐厅坐落在市中心,因昂贵的价格和高档的服务远近闻名,是许多名媛和女大学生的首选,毕竟在这样的餐厅最容易遇到一些往常遇不到的显贵。
一名年轻的女孩正巧从这家餐厅外面经过,看着玻璃内那张熟悉的面孔,一时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可随即她便悄悄拿出了手机,趁着没人注意到她,隔着玻璃拍下了几张清晰的照片后,便偷偷离开了那里。
欧沁淸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的十一点了,怕赶不上回学校的末班车,便快速的从储物间拿了自己的书包,跟值班经理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去,令值班经理看着她的背影惊呼不已:“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只是想请你吃个宵夜而已,跑那么快干什么……”
第二天正好是专业课,欧沁淸因为昨晚回来的晚,睡得少,于是眼下便是强打着精神听着台上老师讲着那些枯燥的理论知识,颇有些走神。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欧沁淸刚收拾好东西,便看到班主任正站在门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欧沁淸心中一个咯噔,忽而便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班主任将她叫到办公室后,也不说话,随手便将桌上的几张照片放在她的面前。
虽是寥寥几张,却很清晰的看得出照片中在餐厅内弹着钢琴的正是她本人。欧沁淸心中有些惴惴,却还是强打着精神,看了眼严肃的班主任:“老师……”
班主任显然也很头疼,欧沁淸可以说是他们班,甚至整个音乐系最有天分的学生,自身也十分好学,可是学校的规章制度摆在那里,就是她这个班主任也不能够视而不见。
班主任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看着欧沁淸说道:“回去等通知吧,八九不离十是要被开除的,你也做好心理准备。”
欧沁淸慌乱,随即便看着班主任哑声哽咽道:“老师,可以通融一次吗,我保证不会再去打工了。”
班主任显然也有些不耐,看着她皱眉呵斥道:“从你们刚进学校的时候我便告诉过你们,大一大二不准去校外打工,这是明文规定,你倒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现在被人告发,我也保不了你。”
欧沁淸还想着再求情,班主任却不再听她的解释,摆了摆手便不再搭理她了。
欧沁淸失魂落魄的走出办公室,想到未知的未来,不禁有些茫然,难道真的要被学校退学吗?因着下午还有课程,欧沁淸并没有回家,而是转而回了宿舍,舍友见她情绪低落,询问了几声,欧沁淸想着既然报告还没有下来,估计事情还有转机,便没告诉舍友,随便找借口搪塞了过去。
舍友历来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主,也没多想,三两结伴便出去吃饭了,欧沁淸提不起力气,便直接倒在自己床上,闭上了双眼。
陈东将那晚自作主张的人都处理后,便寻了个时间跟林景岩说起这事,原本这件事他自己处理完便罢了,可看着林景岩似乎对那晚的那个女孩兴趣颇高,便将整件事查的一清二楚,一一报告给了林景岩。
“大概是下面的人知道了林总那天的行程,想要露脸,又刚好欧小姐的父亲欠了别人一大笔钱,将自己的女儿给卖了抵债,才辗转将欧小姐送到了林总面前。”
林景岩将事情经过听了一遍后,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抬眸轻瞥了陈东一眼,意味不明。
陈东被那一眼扫的有些暗惊,正打算要退出去的时候,又听到林景岩开口,立马站在那里等候吩咐。
林景岩一手懒懒搭在转椅的扶手上,一手拿着钢笔随意的在桌上轻点,静默片刻,陈东便听到他说:“将她的资料查清楚,越详细越好。”
陈东愣了半响,才意识到他口中的“她”指的是欧沁淸,连忙应了一声,可心中却暗自定了定,他倒是没看错,林景岩果然对欧沁淸不一般。
林景岩将他悄然扬起的笑容看在眼底,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凉凉的望了他一眼,瞬间便叫他站直了身子,木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迫不及待的逃出了办公室,没办法,自家老板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即便已经跟在他身边几年的陈东,偶尔还是有些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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