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的话啊，你且看着吧，用不了多久就会流到照阳城来的。从前不都是嘛，但凡京都盛行的，没多久咱们照阳也都火起来。”
“若果子价格不高，真可以买了回家供起来。”
噗嗤……旁边一直安静的人忽然笑出了声，“哎你们说，要是那果子真的流到照阳城，百姓们都买得起，那刘阁老得什么反应?”
几人都愣了愣，随即想到，当初太守可是花了几百两银子买的福果，刘阁老更是宝贝一样的供起来，若那果子真的大规模流到照阳城，且百姓们都吃得起，刘阁老的脸面还往哪儿搁?
关键的是，送果子的太守，估计从此以后在刘阁老的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一楼雅座里，刘舵主喝茶的动作一顿，嘴角就浮起笑意，“不知这位售果者何许人也，真是帮了公子大忙。”
唐毅但笑不语。
刘舵主继续道，“我都听洪生说了，那日老五险些买了果子。现在想来，若那果子真的被咱们买到，现在该着急的就不是太守了。”
这果子若真的像外面人所说，流到照阳城，且被百姓们平价品尝，那太守怕是以后都不敢踏进刘阁老府中了。
他的掌握经济大权的春秋大梦也别想做了。
只要太守在钱谷方面没有涉猎，只要新任的通判能够上任，以后唐家在照阳城的产业就不会被太守约束。
经营起来将更加方便。这对唐毅来说，无疑是件好事儿。
本来刘舵主还在费尽心思的考虑，要怎么做才能阻断刘阁老和太守的联系，不让罗恒得逞。
现在看来，竟因为个果子，就轻易办到了。
这刘阁老，当真如传言中的那么好面子。
果不其然，五天后，福果开始在照阳城的街市上出现。也是专门的门市售卖，地点就在穆记药铺的旁边。
卖东西的都是些生人，听说话的口音也不像照阳本地的，关于果子的来源，很多人好奇连夜的蹲守外面调查，却丝毫破绽都没发现。
仿佛那些果子是凭空出现的，日落他们收店，关店门。人连院子都不出。日出重新开张，果子就亮腾腾的摆放在铺子上了。
阁老听到福果到处都是，气的差点儿病倒，太守带着厚礼上门致歉，硬生生被轰了出去，摔得人仰马翻，颜面尽失。
这话传到林午优耳朵里的时候，她只是淡淡笑了笑，过瘾的数着炕上的银钱，“绿心，记好了吗?总共多少了?”
“八百两……八百多两……小姐，您掐一掐奴婢的胳膊，奴婢这不是在做梦吧?”
白花花的银子就摆在炕上，看的绿心眼睛都放光。
林午优心情极好，“今儿晚上咱们吃些好的，把王婆和小武都叫过来。还有宽子和小赵也一起。”
“好，奴婢这就去办。”说着，跟林午优一起将银子收好.
“这样吧，你先去把宽子和小赵叫进来，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这几天宽子一直很忐忑，那天家中老母病重，若非穆林给了银子去买药，怕是母亲就不成了。
为了这份情谊，他不得不放了穆林进院子，本以为林姑娘会生气，但事后她却只字未提。
今日突然找了两人过来，难道是为了这事?
“认识也有两个多月了，你们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两人听了莫名胆寒，这是什么意思?
“林姑娘，如若我们做错了什么事，您大可以惩罚，虽是听了洪生的指派过来守着角门，但保护你们的安全也在我俩的职责内，所以小姐如果……”
“紧张什么?我只是问个问题而已。你们觉得我怎么样?”
“小姐待人很好。”宽子答道。
“那我跟洪生比呢?哪个更像是主子?”
这问题就太不好回答了，思索良久，俩人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午优不再难为他们，开门见山道，“刚小赵也说了，最初你们是接了洪生的命令才来守门的。但说起来也是为我做事，保护我的安全。与其拿着另一边的银钱，给我做事，不如就我来出钱当主子。”
小赵和宽子都愣住了，四目相对了好久，呆呆的看向林午优。
“相比唐毅的人来保护我，我自己出钱更踏实些，只要你们一句话，若自愿跟着我，择日我便跟唐毅说，以后你们每月的银钱由我来出，高出他的一倍。但条件还是有的，以后我是你们唯一的主子。你们，只能听我命令行事。”
“那我们算不算背弃旧主?”宽子问。
“我跟唐毅有仇吗?”林午优反问。
宽子憨憨的摇了摇头。
“这就对啦，我跟唐毅又没有愁，这怎么能算背弃呢?总之一句话，你们是否愿意?”
林午优深知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其实这一席话早就想说了。
看守角门的活计虽看着不重要，却是林午优跟外界联系的纽带。若宽子和小赵归顺了自己，那以后做起事来就方便多了。
两人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小赵先点的头，“若非前几日小姐关照的方子，我家小妹的命怕就保不住了，小姐那般关照我们的家人，还每日给我们做好吃的，在下感激不尽。既能为小姐卖命，我们必当尽心尽力。”
“我也是”。宽子应道。
“那就这么定了。”
服了许久的汤药，唐毅的毒终于全清了。
伤口也已长好，只是留有疤痕。
但这都是小事，唯一令他究竟的，是另一件。
近来他梦里总是会梦到相同的场景。
似乎在一间屋子里，他身上很痛很痛，模模糊糊看不清周围的场景，只依稀听到有人在说话。
具体说什么根本辨认不清。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只有一侧有响动，他循着声音看过去，似乎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她在换衣服……
每次梦都在这一瞬戛然而止，那梦境太真实，真实到直至醒来，唐毅还无法清醒。
躺在床上，没有睡意，唐毅想了想，忽然起身，向着竹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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