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人无需多虑,本官孑然一人,并无亲眷,所以太守府住着都嫌大呢,无妨无妨。”
谭帆闻言,略惊,“我真是失礼了,不知曹大人的情况。”
曹源仿佛习以为常了,“大人不必客气,若说这内宅的事情,本官倒是跟您有几分相似呢,夫人早逝,再便没有续了。”
“原来如此,同道中人,还要干一杯才行。”
曹源笑着,却推回了对方的杯子,“哎,莫喝的这样急嘛,虽无夫人,本官却带了朋友一同来。”
“哦?此人在何处?我这就派人去请。”
“不必了大人,我已经命人去请了,稍后就会到,说到这个朋友,二位还认识呢。”曹源的笑容挂在嘴角。
正在这时,大堂内响起一片低呼,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门口站了一个男子。
通体的华服,玉冠在首,当真是老熟人,赫然罗恒无疑。
“罗大人?”谭帆还算沉得住气,当下并没有失礼。但眸底下的惊异却是掩盖不住的。
罗恒笑着上前,依次给各位大人见了礼,这才谦逊的道,“谭大人多礼了,罗恒现在不过是一介平民,不敢担‘大人’的称谓。”
说话的样子,宛然换了个人。
阁老眯起眼睛,“罗恒,这个时候,你该在京都受罚吧?怎会突然出现在照阳?”
曹源抢先道,“诸位站着也乏了,罗恒,你快坐下吧。阁老的问题,我来回答。按理说,案子虽是铁证,但在同批被抓的人中,他算是轻的,圣上也不算是特赦,不过给了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本官也听罗恒说了,诸位从前似乎有误会。”
“哼,误会?曹大人,您想必没听他细说吧?”阁老将杯子摔在了地上,起身,扬长而去。丁点面子也不给同桌的人留。
谭帆倒是没什么的,主要是曹源和罗恒。
林午优送到门口,劝说了几句,这才回来,抛却最初看见罗恒的惊讶,现在她已经醒转过来了。
躬身跟曹源等人行了个礼,这才命人将杯子什么的赶紧收拾下去,“多日未见,罗老爷的气色竟如此之好,看来往日的舟车劳顿,奔波并不算什么。“
罗恒笑着点头,宛然一个慈和的长辈,“少夫人真是谬赞了,若是再退回个十几年,罗某还可以拼着老命、豁出老脸自夸一下,现下,不行了,不服老不行啊,哈哈哈……”
林午优放眼端详着,竟看不出丝毫破绽,若非从前见过他糗态百出,当下真要被骗了。
换了一副慈爱的面孔,心却不可能变,罗恒啊罗恒,你这次回来,看来名头不小。
正当林午优要在谭帆的身边坐下,再探究竟之时,田迪一把把她拉到了一边,“能消停点不?想干嘛?”
“田迪,不能坐以待毙,那个老狐狸他……”
“老狐狸既然能回来,肯定是背着九条命的,就算你今儿把底子摸清楚了又能怎样?你有九条命陪人家耗吗?静观其变,见机行事,不光今天,以后也算上,你给我离老狐狸远一点。现在罗恒回来了,你有没有想过,那只小狐狸?”
罗玲珑?
林午优心头一颤,对啊,罗玲珑还活着。
“马车已经在店外面备好了,现在就回唐府去。”
她眨巴眨巴眼睛,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田迪无奈,“好好好,探底子的事情交给我,成了吧?”
她满意的勾了勾嘴角,“这还差不多,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懒得张嘴。”
“那介绍几个美女给你认识?”
田迪双眼立刻放光,“照阳还有美女我没见过的吗?”
“休想!”
他立刻化喜为哀,“臭丫头。回府等着我。”
林午优没有坐马车,而是一路走着回去的,她喜欢吹着冷风想事情,这样脑子更加清醒。
刚好转过一道街角就碰到了起马奔来的唐毅。
“你这是要去哪?”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林午优问。
唐毅下马,将身上的披肩摘下来披在她身上,“听说分部来了特殊的‘客人’,我正要去瞧瞧。”
“不用瞧了,交给田迪你就放心吧,咱们回府,我边走边说。”
唐毅看了眼林之语饭庄的方向,点头,“走吧。我扶你上马。”
“我想,走一会儿。”
但林午优话还没说完,她的腰已经被人擎起来了。
无奈,将脚塞进马镫里,再次跟唐毅骑在了同一匹马上。
不过此番的速度不快,所以她还接受的了。
唐毅一个跃身跳了上来,林午优整个上身都依在他身上,冬日的天透骨的寒冷,此番却能感受到对方的丝丝温度。
她多少还有些不自然,往前挪了挪,却没想,马儿一个颠簸,又被他拽了回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罗恒此番回来,宛然变了个人?”
“对,而且我听食客们说,曹源的背后人似乎是丞相,那以现下罗恒跟曹源的关系,是不是就可以推定,罗恒背后的人也是丞相?”
唐毅思忖了一会儿,“不排除此种可能。”
“我刚出门的时候还听他们闲聊,曹源正在劝说罗恒,晚上搬回太守府去。”
唐毅声音清朗,“既如此,那就再明显不过了。虽没见过曹源,不过可以判断,他就是罗恒的一个傀儡而已。”眼下,怕是又要陷入新一轮的战争中了。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其身后的巷子口里,缓慢着步子走出了一对儿主仆。
主子是个年轻的女子,带着面纱,衣裳低调内敛。
她久久望着林午优和唐毅远去的方向,不发一言。
丫头提醒道,“小姐,老爷吩咐了,不让咱们在外逗留过久,所以,还是回府去吧?”
罗玲珑闷声嗯了一句,不再看马儿的方向,转身朝太守府走去。
故人,总会相见。
三日的乐演已经结束,月娥和曹氏姐妹就要走了。
芸姬十分不舍,连连哀求她们留下,这样的知己,一别怕是永远也没机会再见了。
众人心里都知道这个道理,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城门口,挥别远去的马车,芸姬的帕子已经湿透了。
田迪最看不惯女孩子抹眼泪,将自己的手帕递到她手里,拍了拍肩膀,“好了,不是还有阿优在吗?”
芸姬顺势靠过来,泣泪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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