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医仙-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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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皓白惶惶不安道:“那……我该如何?定风堂的人已然知晓我愿意倾力护她,而且如今绿芜山庄的人也在帮定风堂找她。难道我该就此扔下她不管么?好歹……也要看着她安然与郁兴来会和才行。”

    陆颖慧紧蹙了双眉,歪了一点头望着他道:“我不明白,你与她,明明是两情相悦,你又在顾虑什么?真去娶了她不也就好了?到时胡爷爷他们还能说得出什么?”

    秦皓白急的几乎顿足:“我怎能那么做?你亲眼见到,登临阁上她险些受我所累而死,当初在吉祥镇,我一样险些将她害死。你让我娶她,难道是要我害她一辈子么?”

    陆颖慧这才恍然。原来他所顾虑的,不光是对她的歉疚,更有对将来连累她的恐惧。他淡然苦笑,点了点头:“在旁人眼里,善清剑仙是怎样一副冷峻干练的模样?天下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你心里总有诸多顾虑,根本不是别人眼里那么了无牵挂的潇洒之人。可是……你既已想得明白,还要如眼下这般对她若即若离的跟踪相护,难道未曾想过,这会令她心中更加煎熬?”

    秦皓白一时默然。早上才刚刚听紫曈说过:“你知不知道,这样对我时冷时热,时远时近,更是对我的折磨!”

    “你替我将她送去玉柳苑吧。我再不去见她就是。”秦皓白痴然道。

    陆颖慧却缓缓摇头:“这样不是上策。她用情如此之深,这样离你而去,她一样忘不了你,只会郁郁终生。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像这次一般再跑回来找你。”

    秦皓白抬起头:“那又还能怎样?”

    陆颖慧郑重其事地吐出一句话:“应该让她对你忘情。”

    秦皓白一愕,脸上血色迅速褪去。与她分离已令他痛苦万分,这一说到“忘情”二字,他才知道,除生离死别之外,这两个字才更加决绝,更加恐怖。

    陆颖慧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怎么,你舍不得?你已决定离开她,不去接受她的心意,难道还期待着她能来爱你一生一世?”

    秦皓白慌忙摇头:“我怎可能去抱这种期待?若能忘情,自是对她最好的结果。可是,该怎样才能让她忘?”

    陆颖慧又朝紫曈那边望过去:“这我要听听她的意思,才好知道。”说着就调转马头向酒馆正门过去。

    秦皓白一时迟疑。眼见陆颖慧真的靠了过去,下了马,将缰绳套在酒馆门外的拴马桩上,撑着伞走进酒馆,一步步走近紫曈。紫曈背对着他们这边而坐,并未看见。

    秦皓白满心的纠结忐忑,让他所爱的人对他忘情,这对他是何等折磨?见此情景,他下意识地就想阻止住陆颖慧开口,当即飞身一跃进了酒馆之门,来在他的身后,探手去抓陆颖慧的肩膀。

    陆颖慧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暗自一笑,开口叫道:“伙计!”

    紫曈已吃完了那碗汤面,只是反正外面雨也未停,便仍对着空碗呆坐,愣愣想着心事。忽听见陆颖慧声音传来,心头微惊,赶忙转头看去。

    秦皓白进来之时便留意着紫曈的动静,一听见陆颖慧出声,便知不好,连忙腾身一跃,竟在瞬息之间上到了房梁之上。他的身法本就快极,此刻又已练成了“晴风飘”,更是登峰造极,想要避过紫曈的眼睛简直太过容易。

    所以紫曈这一回头,只见到了陆颖慧一人,连秦皓白的影子都没看见。

    百无聊赖趴在柜台上的伙计抬头时,隐约见到进来的是两个人,便开口道:“两位吃点什么?”哪知一眨眼的功夫,却又见眼前只有一个人,一愣道:“怎么……方才公子身后,莫不是有个穿黑衣的人在?”

    紫曈正要出声,一听见他说有个穿黑衣的人,就是心中一慌,赶忙向门外看了看,却只见到房檐下拴马桩上单独的一匹黄马。

    陆颖慧暗中为被逼上房梁的秦皓白心感好笑,说道:“哪有什么黑衣人,是你家的黑猫窜上跳下,令你看走眼了吧?快些为我备几样酒菜,打一壶酒来,上到这位姑娘的桌上。”

    伙计应了,进入内堂。

    紫曈看了一眼慢悠悠走在一旁的那只大黑猫,也为自己以为是秦皓白现身而暗暗自嘲,向陆颖慧施了一礼道:“陆公子好。”

    “我以为你我之间,早已无需这样客气。”陆颖慧面含微笑在她的桌边坐下。

    紫曈一笑道:“说的是,是我徒然多礼,反而显得疏远了。”随即看向他的手臂,“你的伤如何了?”

    陆颖慧动了动手臂:“劳你挂念,只是皮肉小伤,早已好了。”

    紫曈点头道:“我本意是想来为你报讯,竟然令你为我受伤,真是很过意不去。”

    “你本意是来为我报讯,我却累得你也受了伤,还让你险些丢了性命,真正该过意不去的人,是我才对。既然我们都这么过意不去,暂且算是扯了个直。谁也别来纠结此事好了。”

    陆颖慧神情语气透着几分异于平时的洒脱,提起茶壶为自己与紫曈都斟了茶,“不瞒你说,我心里是早已不拿你当做外人的了。眼下有些话想要对你讲,却不知我在你心里分量几何,这话说出来,算不算是唐突。”

    紫曈微愣了一下,道:“你是想要问我有关他的事。”

    陆颖慧正色道:“事关你的心事,我要拿你的心事来直言相询,是我失礼在先。如果你不想提,大可以直言不讳地拒绝。不必担心驳我的面子。”

    紫曈默然片刻,恳切道:“我也不必瞒你,自从我初次见你,便对你有种无来由的信任。其实在我心里,早已将你当做了兄长看待。每次与你重逢,都令我感觉如遇亲人。我心里的事,即便不愿让别人知道,其实从来不想瞒你。”

    亲人?陆颖慧虽没有朱家兄弟那么过人的智慧,却也体会得出,亲人这个身份看似亲近,实则却与爱人完全处于殊途,有着无法逾越的障碍。被所爱之人视作亲人,其实有种比被她视为陌生人更深重的悲哀。一个女子或许有机会爱上一个陌生人,却绝不会爱上自己的兄长。听了她的这番剖白,陆颖慧呆愣了许久没有出声。

    秦皓白悄无声息地跃下地来,犹豫着是否该离去。正在这时,伙计端了陆颖慧的酒菜从后堂出来,一眼看见他,出口招呼道:“这位公子……”

    秦皓白大惊,连忙凌空出指点了他的穴道。伙计尚未明白发生何事,便晕倒下来,手里那盛了酒菜的托盘一歪,眼看上面的杯盘碗碟便要摔落于地。秦皓白出手快如闪电,一手接住了托盘,一手架住伙计,让他倒坐在一张椅子里,总算没发出一点声息。

    此时紫曈背对着他,陆颖慧坐在侧面,可清晰地见到他的行动。见了这番变故,陆颖慧也一样吃了一惊,倒正好从方才的发呆中醒过神来。秦皓白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引起紫曈注意,陆颖慧忙收敛了神色,归于平静,心里却开始觉得好笑。他们这莫不是在做贼?而且这贼还做得十分辛苦。

    秦皓白避开紫曈目光,将那托盘递到陆颖慧身边。紫曈听见伙计说的“这位公子”四个字,又见托盘送上来,便以为伙计是在招呼陆颖慧,也未生疑。

    陆颖慧接了托盘,自己将酒菜放好。秦皓白稍稍松了口气,想要退远几步,却因魂不守舍,又撞到身后一张桌子,导致上面一个陶瓷盐罐掉了下来,摔到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响,在这原本安安静静仅有沙沙雨声的环境中显得极是耸人。三人的神经都随之一跳。紫曈立时回头去看,秦皓白情急之下飞身翻进了柜台之后,总算因为身法快极,又没被紫曈发现。

    他这一招虽快,却尽显慌乱狼狈。陆颖慧看得“噗”地一声笑出来,见紫曈奇怪地看他,又连忙捂了嘴假装呛水咳嗽。

    紫曈看看伏在桌上“打盹”的伙计,再看看摔落在另一张桌下的盐罐,显然仍感奇怪。这罐子又是被谁碰掉的呢?

    陆颖慧补救性地感叹:“这穷乡僻壤的酒馆果然不地道,养着一只如此调皮的黑猫,也不知约束着点,竟任它肆意捣乱。”

    那只大黑猫正好因闻见了桌上牛肉的香味,跳上了他们的桌子,眼馋又警惕地看着他们。紫曈伸手抚了抚它说道:“是你惹出了方才的动静么,可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陆颖慧与秦皓白见她被糊弄了过去,又一同松了口气。秦皓白自行拿了柜台上的茶杯茶壶,倒茶来喝了压惊。

    紫曈取了一小片牛肉递给黑猫,黑猫闻了闻,却又不吃,一脸的嫌弃。紫曈看着它心觉有趣,竟自笑了出来。

    陆颖慧喝着茶道:“这猫有什么好笑?”

    紫曈笑得俏皮:“我若是直说了,你可别生我的气。你仔细看这黑猫,看它像不像一个人?”

    陆颖慧看了看,这猫一身黑色,配着一副目空一切的高傲自得……陆颖慧很快就会了意,喝到嘴里的一口茶都忘了下咽。

    紫曈哈哈笑了出来:“你也觉得像吧?没错,这就是你家少主,‘善清剑仙’秦皓白!”

    陆颖慧与秦皓白两人同时将喝在嘴里的茶“噗”地一声喷了出来。秦皓白赶忙捂住嘴缩身躲到柜台后,连呛水后的咳嗽也不敢发出声音。陆颖慧却是喷了茶之后,将方才忍住的笑都一并笑了出来,一直笑了个痛快。

    紫曈虽觉这事好笑,但见到一向稳重内敛的陆颖慧竟然笑不可支,几乎笑出了眼泪,还是觉得很有些新鲜。这事竟有那么好笑?

    陆颖慧总算止住了笑,看她将那黑猫抱到了怀里逗弄着,信口说道:“你这可是将大名鼎鼎的善清剑仙抱在怀里了。”

    随即一愕,察觉到这话很不对劲,又道:“我是想说,留神你怀里这位善清剑仙咬你……”

    又觉得这话更不对劲。

    见紫曈已在吃吃地笑个不停,陆颖慧简直冒了冷汗,最后红了脸道:“那位善清剑仙若也能如此温顺,这天下倒也太平的多了。”

    秦皓白也顶了一头冷汗,扒在柜台边看着他。

    他本又打算撤离,可听见这位兄弟说话如此无稽,又有些不放心走,只好留下来听着。焉知颖慧还要说自己些什么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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