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医仙-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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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夫人愣了愣,似有所悟,没有再说什么。

    朱芮晨迈步走进院中,琢磨着此时此刻的秦皓白与紫曈会是什么状况。小白如果没找到曈儿,肯定会回来调派人手一起去找,既然没回来,就一定是找到了。至于为什么还没回转,那原因就有多样了。

    往坏的方面想,就是曈儿出了意外,而小白……也就回不来了;往好的方面想,那两个人暂时不想回来,或许就是经历了这场变故之后,有心暂时避开外人,在外面过上一夜。孤男寡女,哼哼……

    朱芮晨觉得这个“好”的结果,非常值得玩味,一不小心,就想入非非了。

    次日天明,紫曈被耳边一阵清脆悦耳的鸟叫声吵醒,睁开双目,见到眼前木屋的板壁和屋顶已被晨光照亮。她爬起身来,盖在身上的墨色外衣滑落在地。屋子中间的火堆只剩下一些红热余烬,却不见了秦皓白的踪影。

    随即回想起昨晚两人第一次敞开心扉的畅谈,心中前所未有的甜蜜畅然。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自己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对自己情深弥笃,忠贞不渝,同时又是武功天下第一的善清剑仙。所以他一不会撇下自己不管,二不会遇上什么险情,自己替他操什么心?

    想罢紫曈拾起那件黑衣盖在身上,又躺下来想要再睡。这一躺下,才感觉到全身都被这硬邦邦的木板硌得酸痛难耐,只好又爬起来,披着那件黑衣走出屋门。

    一片耀眼的阳光如碎金般自林叶间洒下,为这冬日早晨添了几分暖意。昨日来时天光已暗,紫曈又是那样的愁苦心境,完全没去留意周围景致。这时才见到,这木屋建在半山腰的一小方平缓地面上。

    向正前方望去,可以看到几层林木遮挡的后面,有昨日所见的那条碧色涧水流淌在山坡之下。木屋近旁树藤缭绕,山石拥簇,其间有一泓泉水自石间淌出,静静汇入一道溪流向山下涧水流去。在这初冬时节,林木中有的常绿未凋,有的满树金黄,也有嫣红枫叶点缀其中,整片林子简直比春花开放时更加绚烂宜人。

    清风拂过,吹下旁边树上的许多细碎的金黄叶片。紫曈披着黑衣,看着这些落叶卷在自己身边,忽然想起了当日在梁县的民居之中,见到他倚在桂树之下,沐浴着金丝桂花雨的那个情景。那一刻望着金桂雨中的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这人动了心,而今穿着这件黑衣沐浴在黄叶雨中的,居然是自己。

    心中满满都是快意欣慰:我爱的人,也在爱我,这已经极是难得。更难得的是,他竟会为了我而转变性情,为了我而有了与他从前迥然不同的期许。纷扬说得不错,我果然是修行满了两千年的,不然又怎会遇到如此美满的事?

    紫曈畅快地吸了口气,走去泉水跟前捧了些水喝了,又洗了洗脸,理了理头发。一番整理之后,却还是未见秦皓白露面。她看看周围清幽山景,忍不住开始腹诽:这死小白又跑到哪儿去了还不回来?莫不是又藏了什么鬼主意,正躲在哪里盯着我,想要寻我的开心?

    她围着木屋走了一整圈,又查看了一下地上足迹,也没找到一点线索,最后站到木屋门口自语道:“死小白,你再不回来,我就不来等你,自己走了!”

    忽然头顶掉下几片木屑,砸到了她。紫曈避在一边,听见屋顶上传来一些细微动静,随即退远几步,朝屋顶上看去,顿时惊讶地张大嘴巴——秦皓白居然正头上脚下地躺在屋顶房坡上,似乎仍在熟睡。而方才这些木屑,正是听见她的自语声,他翻了个身才碰落下来的。

    紫曈亟不可待地爬上旁边的山石,提着裙子一跃跳到了屋顶之上。这木屋屋顶也如寻常房屋一样形状,是由带着树皮的长条木片搭成。秦皓白所躺的就是朝向前面的这一片斜坡。紫曈一步一滑地凑到秦皓白身边来,见他仍然轻闭双目,呼吸匀净,竟而酣睡未醒。

    紫曈伸着脖子左左右右地看看他,满心疑惑:依他的武功,哪会连这么大的动静都未发觉?他一定是在装睡,惦记着诱我靠近突施袭击,又来戏弄我。我才不上当呢。

    她怀揣着对昨晚被戏弄的余悸,退远了一些,坐在屋脊上看着他。等了一会儿,也未见秦皓白有何动静。又忍不住好奇,悄然凑近。看着秦皓白那样闭目睡着,长发散乱地搭在肩上与脸边,身上头上都沾了一些树皮碎片,紫曈忍不住伸出手去,将他脸上的散发理了一些下去,又为他拈下一些头上木屑。

    秦皓白似被惊动,又翻了个身,变为仰面躺着,却仍未睁眼。紫曈开始有些信了他不失装睡。从前与他一同露宿郊外,秦皓白总是比她晚睡,比她早起,紫曈这还是头一次得以细看他的睡容。面前的他睡得安详恬静,五官全然放松,透着些孩童般的天真质朴,令紫曈看得心痒痒的。

    她的几缕长发扫到秦皓白脸上,令他蹙了蹙眉头,抬起手来搔了搔痒,却仍未醒。紫曈目光落在他微微张开一点的嘴唇上,缓缓俯下身,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

    她还从未在清醒之下对秦皓白主动亲近,这时情难自禁,还是难免羞涩,一直迟疑了再三,才真的凑到跟前,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紫曈得逞之后迅速退开了一截,做贼心虚地躲到屋脊之后。哪知秦皓白竟然仍无动静。

    紫曈愣了愣:这个善清剑仙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变得武功尽失了?不对,他一定是在装睡,想着这样装下去,看看我除了来偷吻他,还会做些什么丑事,好一并来笑话我。真是用心险恶!我该先下手为强,好好整治他一番才对。

    紫曈计上心头,邪邪一笑,猛然间在秦皓白两肩上一推,就推得他顺着房坡滑了下去。

    秦皓白还真不是在装睡,而人在睡梦中临到这种身体忽然下坠,自是立时惊醒。善清剑仙毕竟应变神速,一旦惊醒便下意识地翻身过来,将两手一抓,“噗”地一声抓破了屋顶木瓦,手指扣进了木板里面,总算攀住了屋顶没有摔下。

    尽管如此,这由睡到醒的一场惊吓可足够结实,他惶然看看周围,看明自己所处环境,又见到紫曈坐在上面,明白了方才是被她推的,才勉强松弛下神经,全身脱了力地伏到屋顶上喘着粗气,迅速默念一百遍“可吓死我了”,聊以压惊。

    紫曈见自己这简单恶作剧竟将善清剑仙搞得如此狼狈,又是新奇又是得意,指了他笑得花枝乱颤:“秦少主果然好本事,将醒未醒之际都能使出‘龙爪手’攀住屋顶,免于坠地。实在令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看到秦皓白阴沉着脸色爬了上来,她又赶忙警惕地避到屋顶后侧。

    秦皓白也不去理她,黑着脸在屋脊上坐下,自顾自拍去身上的木屑。回头一看,紫曈坐在后面捂着嘴,仍在吃吃地笑着。秦皓白忽一探手,将她身上所披的外衣扯了过来。紫曈吓了一跳,赶忙往旁边一躲,眼看就要栽下地去,总算狼狈地抱住房坨一端才算脱险。

    秦皓白将外衣穿到身上,撇嘴哂笑:“你也知道怕啊?也知道摔下去不是闹着玩的,那还要来害我?”

    紫曈爬回屋脊,拍着身上的木屑,撅了小嘴愤愤道:“你摔下去不过是痛上一会儿,我摔下去就可能断手断脚,怎能和你比?”

    秦皓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当真是小看你了。本以为神医都是怀着济世之心的善人,哪知竟是会在人睡着时候突施暗算的小人。如此看来,以后与你同床共枕,我还得时时提防。好在你最多是将我踹下床,也没这么高好摔。”

    紫曈脸上一热,赶忙岔开话题:“你还怪我暗算你?你自己睡得如同死猪,就别怪我拿你当做死猪对待。”

    秦皓白忿然道:“你还敢说我像死猪?昨晚你是早早睡着,一觉睡到天亮,我可是直至凌晨才勉强入睡,睡了还不足两个时辰!”

    紫曈奇道:“那你为什么睡不着?又为什么睡到这里来?”

    秦皓白瞥她一眼:“那还不都是怪你?”

    紫曈更是不解:“为什么怪我?”

    秦皓白眯了眼睛,含笑揶揄:“我为何与你呆在同一间屋子里便睡不着,你当真不知道?这事儿若是放在之前我还能信,有了昨晚那经历,我可不信你是那么清纯无邪的人了。”

    他昨晚仅在开始时困意深重才睡着了一阵,枕在他手臂上的紫曈翻身一动就惊醒了他。醒来后见到她海棠春睡般的可人模样,他就又开始心猿意马,再难安下心来入睡,一直忍了好一阵子,还是跑来屋顶上,才又勉强睡着。

    紫曈醒悟了他话中所指,一张俏脸又是一直红到了耳根,嘴硬娇嗔道:“那都是你自己心术不正,夜里胡思乱想,还敢来指摘我的不是?又关我什么事了?”

    秦皓白穿好了外衣,斜眼朝她瞥过来:“好啊,我都还未挑明,你倒敢来自行挑明。你说我夜里心术不正,那你便可断定到了这天亮之时,我就成了心术正的人么?我夜里想做什么,现下一样可以做。你怕不怕?”

    紫曈更是发窘,见他一副随时扑过来的架势,忙去观察左右寻找出路。猛见秦皓白一动,她就吓得惊叫一声,朝屋檐下歪倒下去。

    秦皓白一阵风般地扑将上来扯过她,一翻身将她按倒在房坡上,逼近她的脸笑道:“你说说你,到底怕个什么?早早晚晚还不都是一样么?我就不信,你自己不想。”

    紫曈挣了两下也挣不开他的手,脸如火烧地看着他怯怯道:“咱们成亲之前,规规矩矩的不行么?”

    秦皓白无所谓地挑挑眉毛:“好啊,你说规规矩矩,那便规规矩矩好了。那你这个规矩人就照实对我说,方才我熟睡未醒之际,你除了暗算推我之外,还对我做了什么不规矩的事没有?”

    紫曈想起方才自己的偷吻行径,脸上更是烫的要命,不知如何回答。

    秦皓白见了她这神情,皱了眉不可置信道:“还真有啊?”

    紫曈嘴硬道:“我敢作敢当,不过是偷吻了你一下,有何稀奇?”

    秦皓白放开了她,在一旁坐了一会儿,点头道:“嗯,偷吻,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又不是没干过,也就罢了。”

    紫曈愣了愣道:“你是指你这次半夜间自外面回来善清宫,进到我房里的时候么?”

    秦皓白自顾自地梳着头发,绑上发带:“那次算得上什么偷?你睡在我床上,我对你做些什么都不为过。只是吻你一下,已经足够光明磊落了。”

    紫曈奇道:“那你是指的什么时候?莫非之前……之前你还偷吻过谁?”

    秦皓白睨着她道:“你是不是以为,在绿芜山庄你那么迷迷糊糊凑上来吻我之前,我都是个从未近过女色、从不知道与姑娘相吻是何滋味的人?我来告诉你,不是。”

    这可是个重大变故,“不近女色”的他竟吻过别人?紫曈睁大了眼睛:“那么……你还……还吻过谁?莫非……从前你还另有过心仪的姑娘?”

    秦皓白却闭口不言,满面得意笑意,悠哉地打理着头发和衣服。这傻丫头早就被他两度偷吻,却还不知道呢。秦少主颇觉自己占了老大便宜。

    紫曈毕竟头脑聪颖,见到他这神情,也就明白又是他在故弄玄虚逗着自己玩,不免起了负气反击的心思,撇嘴笑道:“你不说便不说,好了不起么?我来告诉你,其实在绿芜山庄我去吻你之前,也曾有人来吻过我。你不来向我交代,也别想听我对你实说。”

    秦皓白果然脸色一变,转头看了她一会儿:“竟然被你给察觉了?在无极崖之下那会儿,难道你是在装睡?”

    这句话大大出乎紫曈的意料之外。无极崖下她昏睡之后,竟曾被他偷吻过?

    秦皓白又拧着双眉,自言自语般地说:“这绝无可能。你若是那会儿知道了我曾吻过你,也便知道了我对你的真心。怎还会在那之后,依旧怀疑?那你又指的什么时候?难不成……在赤蝎洞外的那次也被你察觉了?”

    紫曈这一次吃惊更甚,简直是惊得掉了下巴。早在那会儿,自己便已被他的魔爪染指过了?

    秦皓白继续自语道:“那会儿可是我亲手点了你的穴啊,我的手法……还不至于差到连你这样的人都无法制住的吧?而且,那时你我还算不得熟稔,你若是有所觉察,又怎可能事后还能那样与我平静说话?这都不合道理。”

    紫曈冷汗直冒,指了他颤声道:“你……你竟然……竟然在那时候就来偷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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