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监瞧得分明，厉声喝道：“快快招来！”莫兰如火烧油煎，忍着泪屈膝跪下，婉婉道：“奴婢冤枉。”尚食局典膳尚宫沈三如大娘子神色沉沉对大监道：“此奴婢在御前奉茶已三年有余，也算勤勤恳恳，从未听过有所疏漏。惑乱宫闱乃是一等大罪，还请大监明察秋毫。”又将声量突兀提高，气势恢宏：“如若不能拿出确凿证据，那乱嚼舌根胡言乱语之人，尚食局必定要追究到底，以正宫闱。”
大监眼如寒冰，高声唤：“慧茹！”
右侧后边有年轻宫女走上殿中，径直跪下，浅语道：“回禀掌印大人，奴婢昨日从慈宁殿出来，经由文德殿时，见莫兰娘子匆匆而过，往玉津门侧边的夹道走。奴婢心下诧异，正要提醒她快到落锁的时辰了，却见玉津门的亲军侍卫楚子夫迎面而来，与她交谈甚是熟稔。不出一会，楚子夫就带着莫兰娘子从侧门走了，直到落锁都不见回转。”
有司正尚宫问：“你可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慧茹回道：“他们细言细语，又有风雪声遮掩，奴婢什么也未曾听见。”
大监点点头，语气沉沉道：“昨夜风大雪厚，一时看错也是有的，你如何说那亲军就定是楚子夫呢？”慧茹道：“一来楚子夫与莫兰娘子交好之事奴婢早有耳闻，二来我问过李美人身边唤涴苾的，昨日戌时她陪着李美人去福宁殿陪驾，瞧见玉津门当值的正是楚子夫。奴婢去殿前司看过当值记录，却发现昨日根本未有安排楚子夫当值。那他在那个时辰出现在玉津门所为何事？奴婢以为种种巧合难免不被生疑，又怕两人惹出更大的祸来，实不敢隐瞒才禀明掌印大监。”
莫兰心神俱损，哀哀凄凄跪在寒冷似冰的地上，膝盖已然没了知觉。头中如顶着千万斤的铁水，压得脖子无力低垂半分也动弹不得。典药尚宫名唤四娘子的轻笑道：“如此说来，既是私私相会，又怎会让你瞧了去？”
“回禀娘子，那时天已大黑，雪又下得密集，他们在灯火明处，奴在夹道阴暗处，该是他们未曾发现奴罢了。”慧茹施施然回答，言辞措措。
四娘子轻掩袖口，道：“你又是为何在玉津门经过？行事岂非太过凑巧。”
只见慧茹忽而抬起头来，眼露恭敬之色，朝着太后娘娘所在的慈宁殿西南方向拜了一拜，才对四娘子道：“杨太妃在慈宁殿处置了御前的奉茶女官，奴婢奉命去暴室监完工，往慈宁殿回话，正好戌时末分路过玉津门。”说着又朝外扬了扬脸，有宫女会意，走至殿门口拍了拍手，外面便有人闻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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