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站在梯上朝莫兰说道:“那刘大人是什么人,你在御前呆过还不知道?太后亲侄,官家表弟,前年慈宁殿中宫女因被他调戏受辱,又怕担祸乱宫闱的罪名牵连家人,只好投井以示清白。去年有司灯局的内侍添油时,不过溅了几滴油在他的衣上,两天后便犯事在暴室被打死了。我听说他暴戾凶狠是惯了的,唯在太后皇上面前才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子非说着忽而笑了一声,边下梯子边放低声音道:“我还听说,他根本不喜欢女人,家里还养了很多男宠……”
“给我闭嘴!”一个怒吼声从身后传来。
子非本来俯身下梯子,站得就不太稳当,被这一声怒吼给撕破了胆,摇晃几下便从那梯上颠了下来。莫兰转身看见一男子站在身后两眼冒火,此人正是太后亲侄刘从广,还未来得及请安,那人却被从天而降的子非大肉团压了个实在。
子非倒是无恙,那刘从广却是伤筋断骨,连太后也被惊动了,带了十余名御药院的太医气势汹汹而来。刘从广躺在通鉴馆的新床榻上呻吟,好在只压伤了右手,太医涂好药膏包扎好伤处,太后犹觉不够,又赐了各类补给养品,温言抚慰了半日,才想起要惩戒宫人。子非膝盖处磨伤了皮肉,血浸浸的被宫裙裹着跪在烈日炎炎下,刺痛入骨。莫兰跪在一侧,半扶着子非,不敢言语。
太后向刘从广询问事情来龙去脉,那刘从广叫嚷了好半会子疼后,却隐去子非胡说的话,只道:“我见那宫女挂了牌匾,在梯子上站得不稳,似要摔下来,便想过去帮着扶一把,却不想反被她压着了。还有,那宫女摔下来也受了伤,还需请医女去瞧一瞧。”
太后听了,慈善道:“真是个实心儿,你什么心思哀家知道。但宫人错了事,一味护着倒不好。”从广笑道:“太后姨妈要是真心疼我,不如将这两宫女交侄子处置,皇上派我来修撰史书,必然要借阅许多书册,那两个司籍司宫女正好能担此任,也算将功补罪。况且侄子只怕要在此处常住个三年五载,可不想一来就吓坏了她们,以为我内殿崇班是个凶狠大夫,使她们都不肯真心协助我。”太后沉吟片刻,抚了抚他的额头,赞许道:“真是个好孩子。”
医女帮子非包好伤口,又留下一瓶香露断续膏才退下。接着,柒儿喜滋滋进来,当着子非莫兰的面,撂下一句话:“你们明儿开始就去通鉴馆当值,我也会去,你们可都小心着,到那里可都得听我的。”说完抚了抚鬓角的纺纱宫花,冷眼打量着子非道:“每晚上只食一碗子稀饭,就能长成你这身段,啧啧……”。子非正怒火中烧着,嗦的床上跳下来就要打人,柒儿腰儿一扭,轻巧巧的已经到了门外,站在窗檐下恶狠狠道:“死胖子,最好别让我扯住你的小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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