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她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不存在别人拱手相让的问题。当然，莫离也不笨，她请莫失自己追回洛赋，并不等于说自己要无动于衷地拱手相让，追不回的话也可以让莫失死了这条心。
莫失哪里不懂莫离的心思，倒不如表现得大度一些。
莫离想了想，这事还真是没有人为的办法可以解决，只能是顺其自然了，天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虽说莫失总是一副不介意的样子，但谁没留个心眼儿，没个情绪发作的时候，到时候即便有理也说不清。
莫离赶着莫失的话说下去，“是啊，总得好好活着，跟马泽舷的大战还在后头呢。”
“现在缺少的是证据对吗？”莫失问道。
“是，人证有了，但没有物证。”
莫失转了转杯子：“反正我回国也是接一些可有可无的单子，现在不上千万的单子我已经不想接了，上回我找人帮马泽舷设计了一个厨房，本该抓住机会找找看他身边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的。”
莫离一听，顿时激动起来：“莫失姐，你能够帮帮他吗？”
“能帮我肯定会帮。”
“那太好了。”
“你也想想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莫离点了点头，想了想，有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尽抛一片心，这件事除了她自己知道，便只有周俞知道了。她很想跟莫失交心，但又觉得不靠谱。
多年的姐妹情变成这日这样，莫离心里也是酸酸地。
莫失看出莫离的心事来，敲敲杯子问：“怎么了？”
“没什么了。”
“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也没什么。”
“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在荒岛那会是怎么过来的呢？”
莫离诧异了一下，心想大概是洛赋告诉过她一些吧，“在荒岛上，整天只想着下一顿饭吃什么，哪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其实，相比之下，岛上的日子更加闲情逸致。
莫失好奇地问：“那你吃什么？听说你消失了几个月呢？”
“那洛赋没有告诉过你吗？”
“才不是他说的，是洛羚。”莫失带着嗲气说道。
“洛羚？！”莫离吃了一惊，“你们见过了，你知道她是……”
“是莫弃嘛。我知道，她现在出落得挺标致的。她找过我几次，都是问些小时候的事，顺便也说了一些你跟洛赋的情况。所以我知道，你们在一起是很自然的事，放心吧，我的心那么大，怎么可能只容下洛赋一个人而已。”莫失笑笑，笑里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暗暗告诉自己：女人的心再大，也只能容下一个最爱的男人。
莫离哦了一声，心里还是油然地感到一阵愧意，不知为何，这种感觉在莫失面前显得特别明显，如果不对着莫失，愧疚感就会变得很淡。
一个小时下来，换过几个话题，每个话题都觉得言不由衷，词不达意，无法深入，莫离似乎想挽回一些什么，却总是表达不出来，越说越糟糕，还是莫失聪明，忽然提出：“不如我们交换一个秘密吧。”
“秘密？呃，我……”莫离想不出什么好的秘密来交换。
但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秘密总是女生之间的亲密武器，只有交换过秘密，才算是真的姐妹。
莫离没有拒绝的理由。
莫失看看酒吧刚刚亮起的灯光，又看看江堤，似笑非笑地，那表情渐渐变得有些痛苦，“莫离……有一件事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但我只想告诉你……就连当年跟洛赋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没有告诉过他。”莫失眼神闪烁着，几番欲言又止。
莫离揣测着：“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
莫失苦笑一下：“是一种病。”
“病？”莫离联想到自身，也想到了可以与之交换的秘密。
“是病。我有病。我一直不敢告诉别人，但如果今天不告诉你，也许你心里还是会怀疑我，还是不肯当我是你的好姐妹。”
莫离尴尬了一下：“你说到哪去了？真是的，我们不是一直都是好姐妹吗？……”
莫失打断莫离的话：“你听我说，莫离，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莫失顿了顿，“说心里话，我还爱着他，没有必要瞒你，但我会一点一点地忘记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看见你们幸福的样子，我真的很嫉妒，但有什么用呢？有些东西失去就是失去了，而且，感情永远是得不到的最好。我希望你们会好好地在一起，不要像我这样，我有病，是个病人，也许再也治不好了。”
这话说得一波三折，莫离听得糊涂了，莫失到底想说什么？
莫失握住莫离的手，笑了笑：“我是真心祝福你们的，因为我不适合他，就算勉强在一起，总有一天他也会离开我的。因为……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我给不了他需要的，我是性冷淡者，我只喜欢精神恋爱，柏拉图恋爱最适合我，与其勉强在一起，不如远远看着就好。”一番话掏尽肺腑，说着说着，连莫失都有点不明白自己了。如果这个病真的没得治，还真不如留下一个念想就好。
莫离却是深深地震惊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这、怎么……怎么变成这样……”
莫失淡定地喝了杯啤酒：“本来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了，我一点改变都没有，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
莫离想起莫忘的日记，是的，洛赋告诉过莫忘，他跟莫失没有过身体接触。
“他那会总会找别的女人，虽然他心里爱的是我，但他总有借口。说实在话，以前的洛赋并不是一个好男人，这次回来，我看到他变了很多……”莫失意味深长地看了莫离一眼：“我知道他是因你而改变的，我做不到，给不了他，他只能找别的女人。但现在，你们显然很般配。”
莫失开始的语气还有点颤抖，但越到后面越是冷静，酒精麻木着她的神经。
莫离也尴尬地喝了一整杯啤酒，喝完仍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失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就算跟他在一起也还是痛苦，在美国那会，我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身边的朋友都那样，有时候我还要表现出大度，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男人……有一次，他还带我到沙漠里，跟他的那些朋友一起……一起……做那种事——啊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其实他现在很好，至少对你很忠一，他会成为一个好男人的。
那时候，为了顾及他的面子，我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其实那会儿他只会一味地强求我，因为……他是我的资助人，整个学业里，我都是他契约情人。
我跟他提出过很多次分手，但每一次他都会威胁我，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爱我，还是为了面子。
在哈佛，很多男生追我，他的朋友也喜欢我，也许他仅仅只是想占有我而已吧……”
莫忘终于找到插话的地方：“可是，我看得出来，你们分手之后，他是真的爱你的。这个酒吧，他来过无数次了，他也曾经亲口跟我说过，他最爱的女人是你。而那时候，我还以为他爱的人是莫忘。”
“那是在莫忘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并不知道我性冷淡，所有东西都是得不到的最好，他得不到，自然最爱我了。”莫失假装淡然地解释着，心里委实很痛。洛赋对她的感情她不是感觉不到，只是她给不起！
如果说洛赋只是一味地强势，那么分手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撕心裂肺了！刚开始的时候，洛赋确实只是想占有她而已，她的美貌和大方得体，让他在美国得到了不少重视，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如此地般配！有了莫失的相助，洛赋非常顺利地打开了各种人际关系。
但后来，洛赋却对莫失动了真情，莫失渐渐地，也发现了自己心理上的隐疾，她觉得两个人不会有结果，于是几次三番地想跟洛赋分手，洛赋却都不允许。到了最后，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用助学金威胁她。
莫失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但故意删掉一些东西，就变成另一个事实了。
莫离没想到洛赋过去竟然是这样的人，尤其是莫失说到“沙漠”时那戛然而止的话，实在引人遐想。
“这么说……你们本来就已经存在问题了。”
“是。只是分手后，所有的问题都变成回忆，所有恋爱都希望有一个美好的回忆，尤其是对得不到的东西，说到底，其实都是自欺欺人而已。”莫失外表的坚强再也难以掩饰内心的痛苦，有那么一个细微的角度，让莫离看见了她眼角的泪光。
莫忘咽了咽口水：“所以……你才选择离开是吗？”
“不错，我想我逃避总可以吧，给彼此留下一个好的念想，现在觉得自己好自私。但我当时真的就是那么想的，也许还带着一点报复心理吧，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性冷淡，我要让他觉得是他的错，不是我的错。所以，他生生地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和良心的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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