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赋现出一点难为：“在马泽舷身上很难找到，只能拜托周俞那边了，但他似乎并不热心，可能是见我没钱吧。我允诺一旦找到证据，给他两百万，但我手头连两千块钱都没有。那是阿驿先替我应下的。”
“我给他加到四百万吧，算上我一份。”
“诗诗……”洛赋有些不好意思。
“我什么都没有了，除了钱。”莫失实话实说，作为一个女人最悲哀的莫过于此了。
“你让我跟他谈谈吧。”莫失继续说道，“谈判这种事，还是我比较拿手，你是当事人，不方便出面，交给我吧。”
“诗诗……”
“你需要一个人帮你。”莫失抢过话说道。
“好吧。”
洛赋又加深了几分愧疚。
“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心理治疗了吗？”
洛赋犹疑了一下，正想说什么，莫失忽然又抢着说道：“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治好我的病，我知道你爱的是莫离，既然我都可以接受，为什么你不能接受呢？”
洛赋被这句话震撼住了，是啊，莫失都能接受，他为什么不能接受呢，洛赋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takeeasy。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总不希望我一辈子没有男人爱吧。”
洛赋呵呵一笑，“我只是怕对不起你。”
“你已经对不起我多少次了，你就当善尾吧，甚至当做善事也可以，除非……除非莫离有意见。”
“不，她不知道。”
“那这件事也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而已。”
“没错。”
莫失叹了一口气：“能说说你们的爱情吗？”
“什么？”
“我想听听你和她的故事，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那么多年，那么深的感情，都比不上你对她的感情。我跟她见过几次面，她每一样都很平凡，就跟小时候读书一样，她的成绩总是不上不下，不高不低，永远那个样子。她根本不能成为你的贤内助，为什么你要选择她，你就当给我上一堂感情课吧。”
“诗诗，这不是你的错，如果没有莫离，也许我还在等你，有些东西只是缘分，希望你不要怪她。”
“我怎么会怪她呢，当初莫忘那么做，我都没有责怪过她，我最后答应让莫忘留在我身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你都没有答应过她，还是你让她离开的。”
洛赋不得不承认，莫失当时虽然生气、难过，但从头到尾没有为难过莫忘，他曾发誓，这辈子都要对莫失好好地，一定不会再让他受委屈。
那是他再也不愿想起的诺言。
法国玫瑰一年年地开，玉堂春一年年地凋谢，诺言成了最不愿想起的东西。
“告诉我。”莫失哀求地道。
洛赋揉揉手背：“好吧。不过要从你离开之后说起了。”
莫失微微一笑，端上两杯红酒。
“你离开之后，我到处找你，托美国所有朋友去找你，我想这点你应该是知道的……”
莫失点点头，“没错，我知道。”
“没有人知道你在哪里，我整整找了三年。”
“洛赋，我说了，我在治疗。”
“为什么你那时候不告诉我！”洛赋语气有些冲动起来。想来那三年也不是好过的。
“我……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为什么说不出口？我和你在一起三年，找了你三年，就因为你一句说不出口？！我每天每夜地煎熬着，那样的日子是什么滋味，你想过吗？想过我吗？我知道我有错，可是你给过我机会吗？我总认为你一定会回来的，没想到一等就等了三年。三年后我想忘记你，可是发现已经做不到了，我还是无头苍蝇般到处找你，在吧堤一次次地喝醉，钱包都被人掏了好几回。前三年，我一直活在忏悔里，后三年，我还是活在阴影里，我对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洛赋情绪有些难以控制，端起红酒就喝，酒未下肚，脸色却已经红了。莫失从未见过洛赋这样子，回国以来，她一直觉得洛赋太冷静！
“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爱你吗？我觉得我这辈子都玩完了！我已经不会再爱别的女人了，你问我为什么要选择莫离，因为她给我安定，不管我走到哪里，我都知道她就在那个小角落里等着我回去。她爱我我知道，但你到底爱不爱我，爱我多少，我根本不知道。”
莫失吃了一惊，不是有个爱情哲理说，永远都不要让男人知道你爱他多少吗？所以才衍生出了欲擒故纵。
莫失表情僵住了，好难过好难过。
“我庆幸我遇见了她，才发现我原来还是可以爱的，是她救了我。”洛赋简单地总结道。
“对不起……”莫失真不知道事情原来是这样的，看来她从头到尾都错了，她自己可以只要一个柏拉图爱情，但别人不可以，做不到。“可我也有难言之隐，这六年来，我从来没爱过其他男人，我以为再见面一定会很激动，我幻想过无数次，就是没想到这么平淡，见面这么多次，直到今天晚上，你才跟我说这些。”
“诗诗，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有一段时间，我挺恨你的，你让我愧疚了这么多年，还一直找不到一个原谅的机会，我错了，我承认自己错了，是我伤了你的心，是我太不像话了，但是机会呢？你没有给我，我一直在等你给我这个机会，一直等着你的原谅，我满世界地找你，就是为了亲口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求你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但是你没有，我一直活在你的不原谅，和莫忘的诅咒里。”洛赋冷静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从根本上说，你跟莫忘是一样的，你们都没有给过我机会。”
最后一句话让莫失整颗心彻底碎掉了，原来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人……
她自私地利用洛赋的愧疚感绑架了他！
洛赋知道这些话说出来都是伤，但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了。
“也就是说，都是我的错……”莫失喃喃地说道。
“不，我有错在先，是我害了你，害了莫忘，我不应该奢求原谅。像莫忘那样，永远都不可能原谅我了，而你，之所以这么多年来都无法接受身边的男人，也是因为我。所以不管我怎么为自己辩解，我都不应该得到原谅。只是我累了，我只想躲在莫离身边，不再去想这些问题，只想没心没肺地过完每一天。”洛赋好不容易地说了出来，“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今晚就是为了说句话而来的是吧。那我在美国治疗的这六年，难道就一点委屈都没有了吗？我何尝不是无时不刻想赶回来找你，可是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啊，我怕你跟我提结婚，怕你发现我性冷漠，怕你不要我……我跟谁说去啊……”莫失痛哭流涕，再也不能自已。
洛赋靠着沙发，说不下去了。
许久，莫失的哭声渐渐变小，哀求着说：“洛赋，我们都给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好不好？”
洛赋看着失态的莫失，不知如何回答。
“最后一个机会，好不好？”
洛赋大为头痛，“已经回不去了。”
“不会的！这一次我们都放开过去，互相治愈伤口好不好？我们都把对方治得好好的，再也不互相伤害了，好不好？”
在洛赋的印象里，莫失从来不会说出这样软弱的话，他最害怕的就是莫失的泪水和哀求，这两样东西都不是莫失以前所有的。本是自己的错，如今却变成莫失来哀求自己，他真的很不忍心再伤害她。
可是，莫离呢？……
莫离是无辜的！
“洛赋，我真的不甘心，我们不要相信什么天意，你心里一定还有我的对不对？不然的话，你刚刚不会那么激动，你说吧，你数落我，只要你觉得好过一些，你就都说出来吧。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洛赋实在好难拒绝，他害怕莫失会像莫忘那样……
“你说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现在告诉你，我比莫离，比任何人都更加爱你，你是我的全部，没有你，我、我……”莫失不敢触及那敏感的字眼，但心里却如弹簧般弹了一下。
洛赋逼视着她：“没有我你会怎样？你想怎样？说呀，说呀！”
“我、我……我……”
洛赋简直要疯了，“为什么只有莫离能让我安心？”
“洛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想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发誓我会让你安心……难道你没有欠我一个机会么？”
“太迟了，如果你在半年前回来，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弥补你，可惜太迟了。”
“你是在担心莫离吗？她只是初恋，也许她根本不懂什么叫爱，她并不了解你，就算没有你，她也会活得比我更好。”
“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是莫离就应该受到伤害吗？！”
“这……那我呢？我就应该受到伤害吗？你也不想想，六年前是莫忘，六年后是莫离，都是我的姐妹，我做何感想！我心里的痛苦比谁都要大一百倍！我一开始就错了吗？一个两个三个全都来伤害我，难道是我该死吗！”
爱情不可以用道理来说通，所以，连这句话本身的道理也是不成立的。
洛赋左右为难，左右都不是人，无可奈何告饶地说：“你让我想想吧。”
莫失抬起泪眼：“现在就连你看多我一眼，我都觉得是奢侈，你就不能答应我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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