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担心,马泽舷要是知道她未婚妻没死,还被你窝藏了,你怎么解释!你还想拿回左岸吗!我打下来的天下,全被你毁在一个女人手里了!”那天洛东贤之所以受不住刺激而住院,便是因了这件事情。
如今再旧事重提,洛赋担心父亲一时半会又要受不住了,只得连连说道:“我会处理的了,我会处理的了。”
“你怎么处理?把她交出来,还给马泽舷!”
“爸……你给我时间好不好?”
“纸包不住火,我跟马望远的那点交情也快被你耗光了!”
“当年我们并没有亏待马望远,他如果顾念旧情,就不会纵容他儿子花钱雇买海盗了!”
“没证没据地,空口说白话,谁认?总之,你现在想回董事局,就得看马望远、马泽舷的脸色!”
“爸……你相信我会有办法的……”
洛东贤打断洛赋的话:“咱们父子俩也好久没有谈心了,你说你有办法,今晚9点后放下所有工作到我房间来。”
“是。”洛赋不敢违逆,从小到大,但凡十分重要的事情,洛东贤都会亲自跟他谈话,在此之前,必须将手头所有的事情做完,9点一到,什么都必须放下。
自从洛东贤查出胃癌后,这种谈话就几乎没进行过了,渐渐地,家法也变得松弛了。
“洛羚,你最近怎么怪怪的?”洛母旁问道。
洛羚愣了愣:“没有,没什么呀。”
“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你哥处处留情,到处风流,你倒像个木头一样,喜欢你的男人也不少,就不见你带个男人回来。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心事吧。”
“没没没,有什么心事嘛。”
“那你怎么这么多年也没喜欢过一个人?”
“我……没找到适合的呀。”
“你也不小了,24岁了,我看你用在打扮上的钱也不少,扮给谁看呢。”
洛母最后一句话是刺了一点,却正中了洛羚的心思。
从小到大,她似乎只想打扮给一个人看,每次有新的衣服,都要咨询那个人好不好看。什么颜色适合她,什么款式适合她,什么风格适合她……都是那个男人替她把关说了算。
如果这个人是自己的哥哥也就罢了,偏偏又不是……
看着他烦恼,心里也跟着烦恼,这种感觉从来没变过,只是最近多了一剂味儿,像是暧昧,想想就会脸红那种。
她知道这样不行,她知道两个姐妹都在喜欢着他,说出来的话家里人肯定会被吓飞的。
她不知道自己除了他,还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关于这件事,她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同样地,也没有人可以倾诉。有那么几次,她想偷偷告诉芸芸姐,又怕被芸芸姐骂,这心事装在心里,每时每刻都在发酵着,日子久了,就会酿成一缸酒,喝了是会醉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摆脱这种暗恋,只知道久了是会刻骨,是会销魂的。
她看着洛赋走进父亲的房间,两眼无神地盯着电视机,连洛母跟自己说话都听不见了。
“我说你呢!最近怎么老是走神的样子,啊!你是不是喜欢上哪个男人了?”洛母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啧,跟我初恋那会的状态一样一样地,洛羚,告诉我,是不是?”
洛羚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突然蹬地一下弹了起来:“哪有!”
“你不用反应这么激烈,你越激烈,我就越相信了。”
“妈!没有就是没有。”
“初恋吧,都说没有,可是呀,写在脸上呢。”
洛羚摸摸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滚烫一片。
洛羚直想拿块冰块来敷:“啊不要乱猜了。”
洛母好不容易有点笑脸,像是这段时间以来久违的阳光。“别害羞,你看你哥哥,天天把恋爱当吃饭喝茶一样简单。”
洛羚的脸更加通红了,她好想好想……真的好想好想……
房间内,洛赋坐在凳子上,洛东贤则坐在沙发上。
“爸,我扶你躺着吧。”
“不用,我要坐着跟你谈。”
洛东贤表情严肃,以往他会抽上一根烟,但现在已经与烟绝缘了,却还保留着拿烟的姿势。
洛东贤看看手表,“九点正。”
洛赋一副聆听教训的态度,毕竟自己有错在先。
“那就开始吧,把你怎么丢失左岸的,原原本本,一句不漏地告诉我——包括那个女人的一切。”
前面的已经在洛赋预料之中,但没想到父亲点名要他讲述那个女人。
莫离,又是莫离,为什么我们都有同样逃不出的命运?
“我不想说关于莫离的事情。”洛赋一口说道,他知道,在别人眼里,莫离的存在就是个错误,不管自己多么巧舌如簧,都无法挽救这个事实,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莫离。
“不行,这个女人是关键,要不是你玩了马泽舷的女人,你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洛东贤严厉地说道。
一个“玩”字让洛赋心火烧了起来:“爸,我只想说,这次我是认真的,不是玩玩的,我只想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洛赋说完深呼吸着。
“呸!你什么女人不能要,偏偏要马泽舷的女人!”
“爸,在我心里,她只是个女人,没有任何标签写明她是谁的……我喜欢她。”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痞了?不管你承不承认,她一天没解约,一天都是马泽舷的未婚妻!”
洛赋大感头痛,道理全不在自己身上。冲动之下,忍不住说道:“如果我可以拿回左岸,回左岸董事局,是不是就可以由我自己做主?”
洛东贤直想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有什么本事回董事局,你说呀!不转让大亨岛,你能回董事局?!”
洛赋实在感到英雄气短,逞一时之能的话,说得到往往做不到:“一时之间我没有办法回董事局,但我不相信这辈子都要被马泽舷踩在脚下。爸,我心里多难受你知道吗?莫离是我最后的希望,当她在岛上生死未卜的时候,我大半颗心都死了……我喜欢她,我就是想跟她在一起,没有别的了,只有在她身边,我才感到轻松和安静。求你不要剥夺我的感情。”
洛东贤没想到这个儿子已经泥足深陷,看来比预想到的要糟糕得多。
关于莫离的印象,他很模糊,莫离来的那会,自己正在化疗,整个人虚弱不堪,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道谁来看过他。
倒是记得有一次家庭聚餐,莫离以干女儿的身份出现,饭桌上,这个女人一直在打量着自己,碍于马泽舷的面,他没有当场发作,只当没看到就算了。
一个孤儿院出来的人,没接受过高等教育,能有什么素质!
相比之下,他更欣赏莫失了。莫失能干,能忍,能爱,儿子只有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家族事业才能打理起来。
何况,洛赋正是为了这个女人才丢失的左岸,这个女人对洛赋而言就是一剂毒药!
“总之,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同意你们结婚的。”洛东贤想起白天里答应过莫失的话,这会儿正好说了出来。
早点断了他的念头也好。
洛赋没想到事情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爸……”
“不用说了,我和你妈绝对不会同意你娶那个女人的。”洛东贤铁青着脸,干枯的手背青筋突起,洛赋不敢在这个时候违逆,生怕父亲一下子又忍不住激动起来。
洛羚端着咖啡杯站在空中花园里,想象着属于自己的爱情,哥,我什么时候能揭穿这个身份呢?
比起莫失、莫离、莫忘,她什么都拥有了,就是不能拥有哥哥,她心里也奇怪,为什么四姐妹像一颗心里长出来似的,会有这样相同的愿望。
难道是因为小时候他手里的糖果和玩具?
……
洛羚宁可保留追求哥哥的权利,也不要什么都拥有偏偏没有这个权利。
洛赋像是被关进暗房,整整三个小时都没有出来。
洛母来回走了好几次,都看见洛羚一个人傻傻地站在花园里。她怎么会知道洛羚是在为哥哥担心。
“妈,这么晚了,爸该休息了吧,别让他累着了,要不让哥哥改天再跟他谈吧。”
“也对,我去催催。”
洛母敲门走进房间,但见洛赋一脸垂丧,洛东贤已经在疲困中睡去了。
洛赋见她进来,仍旧不想动。
洛母轻责道:“还不扶你爸上床睡?”
洛赋这才起身,感觉比病人还要疲累。
“洛赋,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洛赋没应声,抱起瘦骨嶙峋的洛东贤,向床上走去。
放下后才说:“我没事。”
洛母心疼地说:“这段时间来,你过得不容易吧,我听洛羚说……”
“妈,我没事,你注意身体就行了,不用担心我。”
洛赋径自走出房间,揉了揉太阳穴,从后面看去,整个背影都瘦了。
洛母心疼不已,这段时间来,操心的事情太多,洛东贤的身体又没有一天好过,她竟然忽略了儿子的感受了。
莫离一天天守着空荡荡的房子,连续五天,洛赋都没有来。
在幼儿园里,莫离偶尔从闹闹嘴里打听到洛赋的消息,听说洛父的身体时好时坏,莫离比洛赋心里还要着急。
这天,闹闹给莫离带了一样东西,莫离拿起一看,是一只纸飞机。
“爹地说,送给你的。”
“你爹地有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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