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没睡着,喝热水呢。”
洛羚微微一笑,忽然觉得,做他的妹妹也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那我去拿点早餐来,楼下的自助餐应该开始供应了。”
洛赋诺诺地应着,放下文件,走到窗口前,让头脑清醒一下。
洛赋一整天一整夜没有回家,并不知道这时候家里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马泽舷按着洛家的门铃,手里拿着一束花。
佣人开门后,认出是马泽舷,赶紧毕恭毕敬地鞠躬。
那佣人连忙跑去告诉平姨:“快去叫太太,说是马先生来了。”
平姨正在花园里剪第一束花,便问:“哪个马先生?”
那佣人赶紧在平姨耳边低语了几句,“他?!”
“还不快去通报!”
“是是是、是是是。”
平姨拿着半束花赶紧往小楼里跑,“太太,太太,马先生来了。”
洛母刚洗完手,用绸巾擦了擦,敷上手霜。
忽听平姨这么一喊,洛母有些懵懂,哪个马先生?不会是马泽舷吧?他怎么来了?他还敢来?他到底想怎样?
按理,生意上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到洛家家里谈,要是说来看洛东贤,也应该事前打个电话呀。
才这么想着,马泽舷已经叩门进来了,平姨赶紧垂下手,弯着腰。
洛家的左右耳室里陈列着各种古玩,有些古玩是洛母娘家遗传下来的珍宝,都是宫廷玩物。
马泽舷心想: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洛家虽然近年来很萎靡,但烂船还有三斤钉,这些古玩一件就相当于一栋小楼了。
这时,洛母走了出来,平姨刚好将新采的鲜花插在瓶子上。
洛母看清了,果真是马泽舷,手里还捧着一束花,看样子是真的来看望洛东贤的。当即沉了沉脸:“我说呢,今天风向有点不对,吹的不是北方,竟然把马董给吹来了。”
“洛太太果然出身书香门第,这话好生听不懂啊。”
“你也有听不懂的,进来坐吧。”洛母先行走进客厅,“平姨,茶。”
洛母说这两个字也是有考究的,马泽舷虽然读的书没有洛母多,但还是多少听出了一点韵儿。
据说苏东坡有一次脱掉官服,换上便衣到某座寺庙中去游玩拜会。
这座庙的方丈看到来人貌不出众,穿戴寻常,坐在自己位子上没有动,只是懒洋洋地抬手让小和尚给他看座,算是打了个招呼:“坐,茶。”
苏东坡看到方丈如此慢待自己,有些不高兴,便想戏弄一下这个以衣冠取人的僧人,于是吩咐站在一边的小和尚:“取善簿来。”意思是要布施一些香火钱。
善簿取来以后,苏东坡当着方丈的面,提笔写道:香火钱100两。方丈在旁边伸着脖子看到,心中一喜,热情地站了起来:“请坐。”又吩咐小和尚:“上茶。”
苏东坡一笑,又在善簿上落款:东坡居士苏轼。那方丈一看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寻常的人居然是名动天下的大学士苏轼,急忙向他深施一礼,满脸堆笑地说:“请上坐。”又急忙吩咐:“快快,上好茶。”
两人落座以后,方丈素闻苏东城诗词书画冠绝天下,千金难求,于是借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请他为庙里题字。苏东城爽快地答应了,信笔在备好的纸上写下了一联:
坐,请坐,请上坐;
茶,上茶,上好茶。
马泽舷笑了笑,他不介意。人家给你一巴掌,你便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以德报怨。
马泽舷将手里的花送到洛母面前:“未来岳母大人,请代莫离收下我的花,原谅我这么久都没有来看望你,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洛母两道愁眉有如粘结了一般,岳母大人!这打的什么脸?
洛母接过那束花,递给平姨:“找个瓶子插上吧。”
马泽舷插插手,又说道:“妈,今天我是特地来跟你谈婚事的。”
“什么!”洛母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平姨手里的花差点掉在地上,不会是要洛羚吧!
洛羚最近思春,该不会是喜欢上马泽舷吧!
洛母手都发抖了,“你说什么?”
马泽舷很淡定,显然是细细思量过才来的:“妈,我跟莫离已经订婚了,理应叫你一声妈的……”
洛母汗水还没滴下,一颗心才安了一点,忽然又跳了起来,莫非他知道莫离还没死!?这是找上门来算账了?!
进门叫太太,坐下叫岳母大人,三句话便叫妈,这也太“神转折”了!
马泽舷淡定地继续说道:“我心里只有莫离一个人……”
幸好,不是洛羚!可是……他怎么知道莫离没死,这可怎么办才好?交人呢?还是不交?交吧,出卖了洛赋,洛赋肯定会跳起来,不交吧,得罪了马泽舷,洛赋进董事局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怎么办才好?
马泽舷多少也猜到了洛母的心思,脸上却深情款款,不泄露一点心思:“我很爱莫离,她是我未婚妻,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娶她。”这话说得模拟两可,到底是知道莫离没死呢?还是不知道?
洛母可不想自投罗网说莫离没死,也不想撒谎说莫离死了,于是说道:“那你的意思是……想怎样?”
“妈,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要娶莫离。”
“……!”洛母没辙了,几秒钟后,只得说道:“可是莫离已经……死了。”
马泽舷的脸绷了绷,看来不肯说实话啊,那便唯有使用最后一招了,也是最后的杀手锏,绝对地逃不掉、赖不掉。
莫失的主意可真是好啊!
“妈……莫离死了,我至今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请你再告诉我一次莫离已经死了,可以吗?”
“这……”洛母每说一句话都十分艰难:“好……莫离已经死了……报道说,莫离在一个荒岛上遇见鲨鱼,从收集到的血迹来分析,DNA与莫离吻合。”洛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急中生智,反正是媒体说的,真假都不在自己身上。
马泽舷松开手:“谢谢。那么,我想请求妈妈给我们办一个冥婚吧。”
“什么!”看来马泽舷今天不把自己搞到心脏病发是不会罢休了。
“冥婚。”马泽舷字正词圆地说道。
“这……怎么好?”
“DNA检查已经证实莫离死亡的真相,那么冥婚是最好的方式了。莫离是孤儿院里长大的,没有父母亲人,死后也没有人祭拜她,缅怀她,像一个孤魂野鬼,没有人收留。我跟莫离冥婚后,她从此就有一个归处了,妈难道不应该为莫离感到开心吗?”
这番话说得十分动情,怕是马泽舷在心里演绎过几十遍了,洛母一边抚着心口,一边喘着气,“冥……婚……”
说到底,马泽舷还是要抢回自己的女人,看不出马泽舷到底是真的相信莫离已死,还是故意做戏,总之死都不放过莫离就是了。
马泽舷继续说道:“妈,你放心吧,我会给莫离一个盛大的冥婚礼,让所有媒体都报道,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马泽舷非莫离不娶。”
洛母好不容易喘过几口气:“这……还是从长计议吧。”
“不,我等不及了,我已经想了很久了,后天正是最好的日子,莫离已经死去那么久了,孤魂游鬼地无处是家,这件事应该尽快办下来。”
“后天……”洛母真有点受不住了:“平姨,把我的药拿来。”
“妈,希望你好好为莫离想一想,我知道莫离只是你名义上的女儿,莫离死后你们也没有帮她操办过丧礼,我想趁这会儿一并举办了,让她的灵魂得到安息。请成全我这份痴心吧。”
马泽舷不无真情,莫离“死”后,他没少内疚过,将李汀汀当成玩偶一般玩弄,也是基于无法释放的情感。
当得知莫离没有死时,马泽舷首先想到的是怎样求得莫离的原谅,让她回到自己身边。经莫失一提醒,马泽舷才想起莫离还是洛赋的证人,一旦控告他意图杀人,他将面临牢狱之灾,当然,他在法院方面有的是人脉,这点只是稍作考虑。不管怎样,为防万一,必须将莫离拉回自己身边。
一旦莫离成为自己的妻子,还会出卖自己吗?还不想着跟自己好好过日子吗?
一个普通的女人一生最重要的莫过于丈夫还孩子,只要有了孩子,莫离的心就全在家庭上了。
所以,冥婚这张牌,一定要打出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莫失给他的这张牌,是马泽舷无论如何想不到的。
他当然也想不到自己还会接受冥婚。
洛母被马泽舷说得哑口无言,唯唯哦哦地应了一堆,事情已经无法控制了。
最后,洛母不得不说:“这件事,要不还是等阿贤回来再商量吧。”
“好的。”马泽舷不怕洛东贤不答应,洛赋在董事局,等于还在自己的手上,就算抛开洛赋不讲,以父亲与洛东贤的交情,洛东贤也不可能会拒绝。
“对了,爸现在身体怎样?”这一声“爸”叫得可亲切了,可若然不是他,洛东贤会搞到再次胃出血了,洛赋也不会这么凄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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