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信任，越是无法跨越火线，一旦跨越，便引起整道防线的崩溃。
“洛赋……”
“怎么了？”
“没什么了。”莫离挂下了电话，前后不过十来天，为什么感觉都变了，话不着调，词不达意。
“对了，最近莫失姐怎样了？”莫离终于想了个办法问道。
“她……最近也挺忙的，说要过几天回美国了。”
“为什么？”
“……”洛赋解释不来，“因为我、因为我们吧。”
什么叫因为我，因为我们？这答案好模糊，也好贴近，莫离觉得话不投机，还是算了。
洛赋挂下电话后，看着手机，由亮变暗。这几天来，他确实没有想起浴室发生的事，那天确实喝多了，他也忘记莫失到底有没有抗拒过了。
不过从满地的狼藉，撕烂的衣服来看，应该是自己强暴了。
以莫失对那方面的感觉，应该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那么，也就是说自己酒后强迫了。
洛赋想起陵园里莫失的泪水，还有那句话：“我也是个女人啊！”
事发后，他到现在都没有给她一个说法，换谁都受不了吧。至于莫离，他还能怎么想呢，背叛的已经背叛了，不做的也做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莫离，只怕说了就再也难以愈合了。毕竟，那是她的好朋友，她的姐妹。
他宁愿自责一百倍，都不要让莫离跟着他难受。
莫失就要走了，就这么走了，“这辈子我们也就这样了。”
洛赋有些不甘心，该弥补的没有弥补，不想伤害的却继续伤害，有时候他真的想，干脆都放弃好了。这么一想，忽然觉得明天晚上六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离了。
“莫离，今天有阳光，想出去走走吗？”ella兴奋地跑过来，问莫离道。
莫离放下手头的活，“也好，明天就要回去了，就去走走吧。”
“这里离哥伦比亚大学不远，要不要去看看，走路就到了。”
“好啊。”
两人来到哥伦比亚大学，这里阳光正好，雪地上深深浅浅地，有些融化。
这风景让莫离觉得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想了半天，才想起“莫失号”走廊上那些照片来，原来，那些照片就是在这里拍的。
莫离仿佛看见莫失与洛赋两人在雪地上扑腾打滚，那时候，他们多年轻。
“因为这里有许多rose的回忆，所以她毕业后便留在这里附近，我们住的那房子，是她跟一个老太婆租的，平时她也经常来这里散步。”
“哦。”
莫离有些恻隐，如果自己让出，会是怎样？
第二天，莫离收拾好东西，踏上回国的飞机，来时的心境与去时的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想着来的时候ella说的话，为了拿到助学金，莫失不惜出卖了身体……
或许因为这样，她才对男人冷漠了吧，只有洛赋是她心里的一盏灯，如果连这盏灯都熄了，莫失的世界就一片黑暗了。
莫失曾说，自己给不了洛赋幸福，满足不了他的需要，所以她只能退出。
那么，现在呢？
莫离想得脑袋生疼，不知道下飞机后该怎样去面对洛赋。
下了飞机，莫离正要提起行李，ella拦道：“我来，你伤口还没完全恢复呢。”
走到出口处，但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人海里，茫然地寻找着，终于看向了这边，看见了她。
莫离淡淡一笑，走到洛赋身边，洛赋接过ella递过来的行李箱：“交给你了，东西和人都两清了。”
“是你？原来是你陪莫离去的。”
ella笑笑：“rose交代的，一定要照顾好，现在好了，我把人还给你了，剩下的就不关我的事了。这箱子里面还有些营养品，都是美国带回来的，rose交待买的，记得提醒她吃。没我的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打个车也很快的，我就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
莫离感激地抱了ella一下：“谢谢你。”
ella一走，剩下洛赋与莫离两个人，竟也自在不起来。
回到车上，洛赋握着莫离的手：“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
“我原来的身体不孕，所以才找莫失帮的忙，现在没什么事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这样……”
“你呢，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我回董事局了，只是人事方面很难搞。”
“哦……伯父的身体怎样了？”
“手术后经常吃药，脾气很大，动不动就发怒。”
“哦……”
“去哪里吃饭？”
“去江边吧，好久没去那里了。”
车子向着江边的方向开去，一路上两人竟然没有超过十句话。
沉默其实也是一种揭穿。
两人下车来到江边的座位，秋千架上凉飕飕地，这么冷的天，没有什么人愿意坐在露天位置上。
“要换个地方吗？”
“不用了，还没有美国那边冷呢。”
莫离心里凉凉地，显然对洛赋很失望，他的态度正好证明了他跟莫失真的上了床。
洛赋叫来两杯热饮，拥着莫离，“怎么了？你今天见到我好像很不开心，你不会是跟我爹地那样，也吃了药影响了情绪吧。”
莫离看着他，陌生又熟悉：“洛赋……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洛赋抱紧莫离的手松了松：“……”喝下一杯黑啤说道：“你都知道了？”
莫离拿下他的手：“忘记在哪里看过一句话了，说是人类永远都在犯同一个错误。你跟莫失在一起的时候就这样，跟我在一起也还是这样，你真的没有变过吗？”
“古希腊唯物主义哲学家赫拉克利特也有一句名言：人不能两次走进同一条河流……莫离，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没有变过？你知不知道这句话会让我很难过。我跟莫失是犯了错，但性质不一样，这一次我只是喝了酒。”
“酒就可以成为你的借口吗？如果你心里不是还有莫失的话，又怎么会跟她一起……”
洛赋垂下头：“我很累，我不想解释，莫离，我真的很累。”
“爱我你觉得累了吗？”听过多次的台词终于有一天从自己的嘴里说了出来。
洛赋闭上眼睛，“需要这么问吗？”
莫离痛苦万分，“原来……”
洛赋抓住莫离的手：“莫离，我们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放弃你，但是，所有条件都不允许我们在一起，我该怎么办？”
莫离心里的城堡瞬间崩塌，这是分手的预兆么？
不过几天的时间，忽然间生死相依的一对恋人就走到了尽头。
“你问我怎么办？我又怎么知道？”
江风的风呼呼地吹着，今晚的玫瑰过早地凋谢了，花瓣飘落在地。
“洛赋，我们在一起只会伤害身边的人，你觉得你自私吗？反正我觉得自己好自私。”
洛赋终于抬起头：“你说对了，我们在一起只会伤害身边的人，我曾经不顾一切地要保护你，要娶你，不惜伤害他们。可是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抓不住。当我想跟你结婚的时候，你却在美国，而你去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告诉你又怎样……”莫离心如死灰：“你能解决吗？我不想让你担心，难道这也是错吗？你想知道是吧，那我就告诉你……”莫离咬咬唇：“知道我为什么会被马泽舷抛在荒岛上吗？”莫离哽咽着，话还没说出，泪水已经滴落。
忍了忍，莫离啜泣了一下：“算了，我们分手吧。”
“莫离！”洛赋正等着莫离的话，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一句。
“我们分手吧。”
洛赋头痛着，“莫离，你真的要放弃吗？”
莫离艰难地说道：“没错……放弃吧。”
洛赋心里咯噔一下，拼命喝着啤酒，“再来三升！”
那服务员看着这个熟客，眼神里像在猜测着什么。
这时，莫失匆匆赶来，下车跟前台的服务员点了点头，那服务生指指洛赋所在的方向，莫失便往那个方向走去，在一片树影下找了一个冷僻的位置坐下。
但听洛赋动情地说道：“莫离，但愿这只是你一时之气，如果你只是气我和莫失做了那些事，我可以等你气消，三天内你都可以收回这句话。如果你还是想跟我在一起，所有的问题我都会一一解决……”
洛赋紧紧抓着她的手：“我们会结婚，我会给你一个家。”
“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我知道很难，但是我不想就此放弃你。”
“得不到别人祝福的婚姻会幸福吗？洛赋……也许我们都不应该再执着了，有些感情，只能放在心里。再说，我确实很介意你跟莫失发生那种事，就算你不考虑我的感受，你也应该考虑一下莫失的感受，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她、她……她会希望你这么做吗？”
“如果你非要针对这件事，我也无话可说，关于那个晚上，我根本就想不起什么，我也没办法解释。”
“什么一个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就是你的解释吗？”
“莫离，不要逼我。”
莫离越说越激动，一颗心跳得猛烈：“我觉得我真的好厚脸皮，这样都跟你在一起，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不顾你上了我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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