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作洲的话咋听之下似乎很不讲理,但是,细想之后却又会觉得不是没有道理。
保险公司的人见到沈作洲这样的反应后,他们也不敢贸然开口了。
沈作洲又说:“总之,这个数目是不能再少的,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人命是无价的!”
保险公司的负责人听了沈作洲的话后清了清嗓子,说:“沈先生,你们的心情我们都能明白,只是,我们有我们的责任,你们要求的数目实在是超出了我们的预计范围了。”
“我们的心情你明白?狗屁!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感同身受这一回事!你们只知道针扎在身上的痛的,但是你们不知道究竟有多痛。”沈作洲愤怒地说:“你们少在这里站着说话腰不疼了。你们也别给我废话那么多了,按照这个数目赔偿,一点都不能少。如果实在协商不下,我们不介意跟你们打官司。”
然而,保险公司的人并没有让步。
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切,秦楚楚只绝心里有着说不出难受。对沈家人来说,他们失去的是亲人,是兄弟,而对保险公司的人来说,这不过是他们处理的理赔案件之一,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想到人命竟然是用金钱来衡量的,她就难受到不行。
保险公司不愿意让步,沈家人也不肯减少金额,顿时间,双方人吵了起来,气氛有些僵持不下。
这个时候,有辆车子慢慢地朝这边开了过来,停在了旁边。
当秦楚楚看到从车子里走下来的人竟然是韩君澈的时候,她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震惊。
环视了周围一圈,见到了秦楚楚,韩君澈朝秦楚楚走了过去,他在秦楚楚面前只有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看到秦楚楚神情憔悴且痛苦,他心中隐隐闪过一阵疼痛。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秦楚楚诧异地开口,说:“你怎么来了?”
“放心不下你就过来看看。”
韩君澈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让秦楚楚心头震撼不已。对上他关切的眼眸,她想要说话,可是,这一刻却有一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
韩君澈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给秦楚楚带来了多大的震撼。他看着那几个吵得不可开交的人,问:“这是什么情况?”
将心里那些奇怪的感觉赶走,秦楚楚把眼前的状况简单地跟韩君澈说了一下:“保险公司不愿意赔付我们要求的数目。”
听了秦楚楚的话,看到面前的两派人谁都不愿意退让地争执,韩君澈知道秦楚楚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沈卓涵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舅舅,如今,人才刚刚走,却被摆上了台面讨价还价。
站在秦楚楚的身边听了一会双方的争执,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之后,韩君澈走到一旁,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就又回到了秦楚楚的身边。她望着秦楚楚,说:“走吧,这些事情让他们来处理吧,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秦楚楚知道韩君澈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于是,她和韩君澈转身走回了外婆的住处。
禾秀竹仍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她坐在门口,出神地望着远方,两行泪水不断地从她的脸上滑落,滴在了地上。
秦楚楚见状,鼻子又是一酸。
她抽过纸巾,蹲在了禾秀竹的身边,帮她擦着泪水,哽咽地说:“外婆,你不要太难过。”
禾秀竹像是没有听到秦楚楚的话一样,她喃喃自语一般地说:“他怎么还不回来呢?都说了买菜回来做饭的。”
豆大的泪水犹如断线的珠子,不断地从秦楚楚的眼中往下掉。禾秀竹的这些话就像是一种指控,让她自责,让她愧疚。
站在一旁的韩君澈见到这样的情形,想到之前秦楚楚在电话里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忍不住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地说:“不要胡思乱想。”
蹲在禾秀竹身边的秦楚楚慢慢抬起头来,她泪眼朦胧地望着韩君澈,痛苦地抽泣。
听到了陌生人的声音,坐在门边的禾秀竹回过神来。察觉家里出现了陌生人,她很是意外,她没有说话,又望向了秦楚楚。
秦楚楚擦了擦眼泪,哽咽地说:“这是我的朋友。”
禾秀竹对韩君澈点点头,一抹苦涩的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她对韩君澈说:“抱歉,家里遇到了一些事情,招呼不周。”
韩君澈神情温和地对禾秀竹说:“外婆,您请节哀。”
禾秀竹木讷地望着远方,自嘲地说:“除了节哀,我也什么都做不了呢。你说,我的丈夫,我的孩子一个个地离开了我。我一个老婆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秦楚楚只觉得禾秀竹的这些话几乎要将她凌迟了。她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禾秀竹,哭喊着说:“外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只要你开心,你怎么对我都行。”
禾秀竹低头望着抱着她的秦楚楚,她怜爱地摸了摸秦楚楚的头,苦笑着说:“傻孩子,我打你,骂你做什么呢?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不用觉得自责。无所依靠是我的命,我得忍着,担着。”
“外婆。”秦楚楚的眼泪掉得比刚才还要凶了。她紧紧地抱住了禾秀竹,放声大哭。
这是沈卓涵意外身亡之后,她第一次放肆地哭出声来,似乎,只有大哭一场,她的心才不会那么痛。
目睹这一切,韩君澈只觉得似乎有什么压在了他的胸口一样,呼吸都很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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