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情绪渐渐平复的秦楚楚意识到宋向阳胸前的衣服已经被她的泪水染湿了,想到自己刚才在他的面前那失态的模样,她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
见到秦楚楚这副模样,宋向阳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地说:“你遇到什么事情了?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你解决,但是,如果说出来的话,你心里多少都会舒服一点吧。让我来当你的垃圾桶吧。”
宋向阳的温柔与体贴让秦楚楚觉得心醉,她隐约觉得他能将她从这一片混乱中拯救出来。凝视着他的眼睛,她低声地说:“我遇到了很多事情,其中有一件事情是和我叔叔有关的。”
接着,她把事情的大概跟宋向阳知道了。
宋向阳之前就已经从秦楚楚那里知道了她叔叔的那些事情了,他能理解她心里的挣扎,他沉声说:“你叔叔的女朋友要求你去见见你叔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想要去见他吗?如果你想要去,却又没有勇气去,我可以陪你去的。”
宋向阳的话音刚落,秦楚楚有片刻的错愕。
消化了宋向阳的话,感受着他的体贴,她顿时觉得自己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瞻前顾后了,情绪渐渐地平复下来,她说:“你真的可以陪我去?”
宋向阳原本以为秦楚楚会拒绝,没有想到她突然这么说,他反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的唇角微微地向上扬起,低声地说:“只要你希望,我随时都能陪在你身边。”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郑重的承诺,秦楚楚心里满满都是感激,她甚至觉得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有一个人毫无保留地对她这么好。被感动冲昏头脑的她想起了不久前韩君澈那宣告的话语,像是为了改变现状,又像是让自己能有一个新的开始,她直直地凝视着宋向阳温柔的眼眸,低声地说:“你之前说的话都还算数吗?”
虽然秦楚楚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宋向阳心里有些疑惑,不过,他仍旧温柔地凝视着她,说:“我跟你说过的所有话都是出自真心,不管什么时候,那些话都算数。”
秦楚楚那被冰雪覆盖的心似乎有阳光照了进来,她心里的积雪正在慢慢地融化,她的脸上是真诚无敷衍的笑容,她低声地说:“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
虽然一切似乎都跟平时一样,可是,宋向阳又敏感地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她那笑盈盈的模样让他的心头一动,他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他郑重地承诺:“我的肩膀永远都让你靠。”
靠在宋向阳的怀中,秦楚楚的心里仍旧凌乱,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但是,为了不再和韩君澈纠缠在一起,她只能逼自己一把了。想到自己像是利用宋向阳的温柔来忘记上一段恋情,她觉得自己很卑鄙,很自私。
像是看透了秦楚楚心里的想法一样,抱住她的宋向阳低声地说:“不要胡思乱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决定暂时当个把头埋进沙堆里什么都不管的沙堆,秦楚楚把那些让她觉得烦躁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
第二天,在宋向阳的陪同下,秦楚楚终于鼓起勇气去看秦牧风了。
从宋向阳的车上下来,秦楚楚的神情仍旧有些犹豫,有些裹足不前。
没有错过秦楚楚的任何反应,宋向阳低声地说:“要我陪你进去吗?”
抬起头来对上宋向阳的眼睛,秦楚楚差点就对他点头了。意识到自己的懦弱,她自嘲地笑了笑,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下了车,看到不远处那道紧闭的铁门,她吞了吞口水,不断地在心里催眠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才迈步走了过去。
经过了一系列的登记手续,坐在探视室里的秦楚楚只觉得手脚冰冷,即使她出门的时候已经将自己包得跟粽子似的,她还是觉得寒意不断地从心里冒出来,席卷她的四肢百骸。
像是过了几个世界那么久,她终于见到了秦牧风,那一刻,她的心跳似乎都停止了,她的耳朵也嗡嗡作响,听不清楚这个世界的任何声音了。
坐在轮椅上的秦牧风隔着玻璃,看着秦楚楚,他的神情有着说不出的激动,他的眼睛里甚至也有泪水在打滚了。像是不想让秦楚楚看到他红了眼睛的模样,他转过头去,擦了擦眼睛才拿起了电话。
面前的秦楚楚却是一脸的呆滞,他忍不住朝她挥挥手。
因为秦牧风的动作回过神来的秦楚楚凝视着眼前的秦牧风。当她发现短短的一年时间里,秦牧风头上的乌丝已经半白,脸上多了很多皱纹,神情也不复一贯的意气风发。
秦牧风的这些转变让她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堵住,她的脖子像是别人用力地掐住,喉咙生疼生疼的。她的眼睛也火辣辣的,泪水在眼睛里不断地打滚。
为了不让自己当着秦牧风的面哭出来,她别过头,紧紧地捂住了嘴巴,试图忍住泪水。
可是,心酸的感觉实在太过凶猛,抵挡不住那样的感觉的她脚步踉跄地转身离开了。
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状况,秦牧风明显一怔,目送着秦楚楚仓皇离开的背影,他的心里一阵失落与自责。
冲出探视室的秦楚楚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人抽空了,双腿无力的她顺着墙壁慢慢地滑落到地上。蹲在地上的她死死地抱住自己,她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哭,可是,那无边的悲伤早就将她淹没了。
自责,愧疚,懊恼,后悔各种负面的情绪不断地朝她涌过来,她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她从来没有试过像现在这么难受,她全身的细胞都在诉说着没有办法承受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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