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合上放好拿起另外一本机械的查阅。
最后“啪!”地将奏折合上用的力气大了满屋子的人立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恭敬的低着头只差跪下。
书房里静谧的像要死去。
我呆愣的看着满屋子的朱红明黄终是把持不住。
起身拂袖大踏步出去最后竟是跑了起来。
风在耳边呼啸灌在袖里寒冷极了。
只有暗暗埋怨:怎么已经到了三月冬天却还不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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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母后我要去边关的消息后她并没有反对。
只是叹气默默的念:红颜既是祸水祸水……
我却不以为然。
我的妻子病了我去看她理所当然。
交待了宫中事务一日后启程。
途中换了四次马终是在第二日下午见到了她。
她睡在帐子中安祥宁和。只脸色苍白。
叫了她许久却仍是毫无反应。
问张明启才知道原来娉兰为了救商容饮下了毒酒。
剧毒无药可医……
我呆愣的难以成言。
不祥最易成真四个月的思念每天都在想她如何生活而如今终于见到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渐渐的将芳华陨尽。
束手无措……
强压着心里的焦急问张明启:“真的毫无办法么?”
他摇头只道:“皇上请节哀……”
那一瞬我只觉天昏地暗几要崩溃用力拉住张明启强硬的命令他给我一个保证。
他却摇头安静的双膝跪倒对我道:“皇上老臣命不足惜但这个担保却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江山易得人命难求望您能明白……”
明白又怎么会不明白我拥有一个天下但也只能眼看着最想留下的人慢慢离我而去。
这个皇帝坐来又有何用?
静静的望着无名指间的银色戒指居然是我所剩不多的幸福。
昨夜她睡得并不安稳醒来了数次。每一次都是惊恐张开眼睛空洞的望着头顶的帐子。然后就用力的扑到我的怀里。不舍得放手直到沉沉睡去。
我看着她的睡颜一时居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心中竟是开始在想这一切究竟为什么会生。
若是她不来边关她依旧是我的娉兰是我宫中的爱妻但我也明白她固执统领大军来此边界的原因:她只想拼尽全力保护自己而已。
因为我根本无法用我的双手来保护她和我们的孩子。
我本想给她一世的安宁幸福可却从未料想这些微的愿望实现起来居然是那么的难。
早晨时她去了商容的住处。
我知道她最近很忙碌总有做不完的事情。
担心她的身体告诉她“这些事情以后再做也不迟。”
她却摇头苍白的脸上强展出了抹笑容对我说道:“要趁着现在精神还好把想做的都处理完那也就不是什么遗憾了。”
我想有些事她早就知道却不肯与我点破。
怕点破我与她之间就只剩了绝望。
中午定儿将午膳摆上。
她却还没有回来。想让定儿去问却瞧见了袁跻秉。
他朝我行过礼之后就微微侧身往里看。
我道:“娉兰去了商容那里尚未回来有什么事老元帅可以直说。”
他才拱手一礼道:“皇上臣有一事禀报。”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牛皮信封递给我“这是今早江州城里的使者送来的臣不敢擅自做主故来请示。”
我接过打开倒是先看到了落款两个煞是不羁的字:不双。
是那个大容国君。
他怎么会写信过来?
仔细将信的内容看完猛吸了口冷气居然讶然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更是突跳的厉害。
这时忽听到院子有人声响动知道是她回来了就急忙把信收到袖子里朝袁跻秉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娉兰也迈进了屋里。
她看到袁跻秉有些意外各自行过礼送袁跻秉出去后才问我:“老元帅来这里做什么?”
我有些无措拿起茶盏作势要喝才现里面竟是空的只好淡淡一笑掩饰道:“不过是些军务琐碎。”
她哦了一声忽然问道:“这次征兵兵部可有回报究竟征集了多少兵丁对百姓补贴了多少恩饷?”
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想了想倒是记得便道:“共征集了兵丁二十四万每户补贴恩饷五两米粮五斗合起来大概是纹银二百万两。
她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子煌。这次征兵看起来有点问题我想了很久还是跟你说说最好。”
“是什么?”
“兵部的征令可有指出此次征兵只收年龄在十八岁以上五十以下并非独子的丁壮入伍?”
“我亲自看过的的确如此。”
“但大军的士兵里却并非如此守卫虎骑关时我曾见过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伙夫与押解粮草的士兵里也有不少已经到了耳顺之年而且据他们所说有很大一部分人是被地方官员强拉而来家里也没收到任何补贴恩饷。就算有拿到也只有每人二两一斗米粮的回报。战乱征兵本就损人心如此下去更生民怨我想你应该好好查查别让地方上的几个小蛀虫毁了永络的基业。”
她说完有些微微的喘连忙帮她顺气。
这些事情我倒是有些耳闻只是未曾证实但就算都是真的了也很难整治父王在世时太过纵容朝中官员多成党系牵一便抖得朝野动荡无法收拾。要想肃清怕是要下一番功夫了。
没回她只静静的拍着她的后背过了片刻却是听不到她的声息了低头一看才现她竟是依在我怀里早已睡熟。
最近她总会这样前一刻还在跟我说着话下一刻就陷入了昏迷看起来只像累了但我却明白总有一天她会这样一直睡下去再也不会醒来。
我恐惧那样的日子。
所以就算只有半点的希望我也要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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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兰:
最近的梦似乎变得多了。
日子也过得迷茫像是刚睁眼就到了天黑时间快的抓也抓不住。
我知道最近的我时常昏迷也明白这是要到油尽灯枯了。
想到此处自己居然还会笑。
人的生命到了尽头就算不舍也只能一点点的数着日子等待最终那一刻的到来。
而我这一生也就到此处了。
该交待的都已交待完全军务政务国家天下还有……
那个人我怕是要欠他一辈子了。
再也无法还清。
这次睡的很沉本来是中午见的子煌待醒来时只听到了三更的邦鼓。
睁开眼望见的还是熟悉的帐子习惯的摸了摸身旁居然是空的。
有些讶异侧过头才看到屋外似乎停留着几道人影耳边也传来了些许的争执。
仔细去听分辨出来了一个是子煌一个是袁跻秉另外一个居然是希琰。
他的声音很激动听得也最清楚似乎在说送不送的问题。
袁跻秉在一旁劝而子煌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外面夜已过半这三个人怎么还在此处?
有几分好奇便起床去看刚走了两步忽听里面的希琰喊道:“我不会送娉兰过去也不会让你们任何人把她送过去!”
听到自己的名字自然就是一惊便暗自屏住了呼吸贴在门边听他们说话。
先是袁跻秉他还在劝希琰语气徐缓道:“希大人华元帅体内的毒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我们根本无法医治若是不如此做只能看着那个孩子中毒身亡啊!”
希琰的口气却是越来越冲:“那到了大容国就能治好么您别忘了娉兰体内的毒就是不双下的!”
“可他信里这么说我们总要试试不然的话……”
“什么叫做不然?若是不然娉兰也不一定就没有医治的办法但要是把她送到了那个男人的手中她就比死还不如!”
我越听他们的话越觉得不对劲大容国?不双?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心里慌又把身子往前探了探生怕露下了一个字。
这时希琰又道:“我不管你们想说什么总之只一句话你别想再把娉兰从我身边带走。”
“希琰!你胆子太大了!”子煌忽然大喝了一声饱含了怒意我从没听过他如此的声音里面瞬间安静僵硬的让人窒息。
我贴靠在墙里手心里一片潮腻下意识的就站在了门口刚好看到了希琰的背影。他站在子煌身前居然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汗就见希琰用剑指着子煌几是用了咬牙的语调道:“你别在我面前摆什么皇帝的架子我已经看着她从我身边走掉了一回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我告诉我会带她走我会治好她的病我会带她浪迹天涯我会把你没法给她的东西都给她!”
袁跻秉本要去拉希琰却在他这番话后惊悚的瞪圆了眼睛:“希大人……你这是你这是说得什么疯话!”
“疯?”希琰冷笑“若是我稍微疯一点娉兰早就已经是我的妻子她也不用再受下这些苦痛!”
他说完往后又往前走了一步那剑尖离子煌的咽喉只有一之隔。
我的心在一寸寸的缩进浑身的血脉似是全被挤压到了一处难受极了。
里面仍是凝住般的寂静袁跻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希琰的剑上而我的视线却忽然变空了里面的一切都瞧不清楚。
只看到有些微的红从剑尖上涌出滚滑沁湿了子煌的衣领刺痛了双眼。
稍微往上移看到了子煌的唇轻轻扬着他居然在笑。
清淡如水的笑。
“她不会跟你走。”他往前抵着剑逼着希琰退后“她是我的妻子我会救她只要有任何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不双既然来信说会解娉兰的毒我就要试不管任何代价我都要她活着。而且……”他抓住希琰的剑“我也不会让你在此胡来。”
用力一扯鲜血从指缝间泉般涌出。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怪不得今天中午子煌的神情会那般古怪怪不得直到深夜他们还会在此处争执原是不双写了信来要子煌把我送到大容国去……
想到此处忽然觉得身子一阵软踉跄了几步几站不稳幸而扶住了门框才勉强立住。
这个动静却惊动了屋内的三个人见了我全愣在了当场最先回过神的是希琰他急忙过来扶我我被我伸手拦住。
“你别过来。”
抬起头正迎上了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是那样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我曾经以为会在那里看到过我的未来但现在却是一片黯淡。
“我不会跟你走。”我低着头毫无表情的说完。以为自己会难过却不想心里竟是平静的出奇无伤无悲。
又看向子煌。
他脸上的神情很复杂我猜不透也不想去猜。
此刻我除了疲倦再没有其他感觉。
“我也不会去大容国。”抬头告诉他自己的决定从没这般坚持过:“就算死我也只死在永络国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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