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看上了苏芮,逼她做他女朋友。开始一段时间还能绷住,学绅士处处对苏芮大献殷勤。苏芮自然看不上那号人。时间一长,大头就绷不住了。干脆就来硬的,想霸王硬上弓!
有一天傍晚散学后,苏芮又被大头带了两个小混混堵在了僻静巷道里。
这天那大头好像喝了很多酒,胆子似乎很大,很蛮横地把苏芮逼到了墙边,伸手就照苏芮身上的敏感部位抓了过去……
自从我暗恋苏芮后,上下学都远远跟着她,是护送她的意思。我怎么会不知道她被大头那帮人缠上了?
之前大头那帮人虽然死皮赖脸缠着苏芮,却似乎对她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为。我也就不便插手,只能忍着。
但这次不一样!苏芮吓得尖叫起来,当时我脑袋里嗡的一声,从墙后头跳出来,一拳就把大头打倒在地,还不够解气,我上去抬脚还要踹他,这时候一个混混从后面给我了一板砖,把我敲了个眼冒金花!
趁我倒在地上迷瞪之际,那帮小混混作鸟兽散。
虽然我没占到小混混们什么便宜,但正是因为那一板砖,我俘虏了苏芮的芳心,至少那是一段美好爱情的敲门砖!
我上门诊缝合了伤口,打了两天消炎针。苏芮每天都跑来诊所陪我,还跟我买一堆好吃的。
她说我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但我知道崇拜不是爱情,虽然崇拜也可以演变为爱情。
我和苏芮之间真正产生怦然心动的感觉的是一个雷阵雨的天气,就像今天这种天气,那天傍晚放学后,我被滞留在学校大门口,等待大雨过后再走回家。
然后我就看见了值日后打着一把透明的雨伞从校园里走出来的苏芮,那把伞,就像你今天带的这把伞一模一样……
讲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咖啡,笑看着夏梦道:“她跟你今天穿得一样,白衬衫,半身裙,连样式和颜色都相似……”
“然后呢?”夏梦倾身向前,十分期待地看着我问。
然后苏芮说要送送我,我就钻进了她伞下了。
那天的雨很大,她那把小雨伞在我钻进去后就显得太拥挤了。但我着实想待在她的伞下、她的身边。苏芮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我不知道那清香来自哪里,但肯定不是洗发露的香气。
小伞本来就小,加之俩人身体之间隔着距离,那伞自然无法同时保护我们两个人了。
走了一段路后,我发现苏芮为了照顾我,把雨伞完全倾斜到我这边,而她白衬衫的背部和露在伞外的那侧肩膀完全被雨水打湿了。
“还是我来吧!”我硬是从她手里接过雨伞,“我个儿比你高,打伞更方便!”
我不想她因为照顾我,把自己淋湿,更不想她因为淋雨使自己感冒了。
接下来一段路,雨伞完全向她头上倾斜,她抬头看着我笑了一下说:“这样,你跟不打伞有什么区别?”
我低头嘿嘿傻笑,抬手搔着后脑勺,她笑着嗔我一眼,低头往我身上靠过来——只有俩人的身体贴近,那伞才能同时把我们两个保护住!
我是说她的身体完全贴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她那苗条温柔的身材紧贴着我!我的心突然就跳得很快,我身体很僵硬,机械地迈动两条腿往前走着……
尽管如此,我仍然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幸福,像潮水一样把我包围,我像是被潮水推着向前走去。
我时而看看远处,时而抬头看雨水哗哗地倾泻透明的伞面上,并顺着伞罩的周边急速流下去,唯独不敢看她,嘴里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只是完全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或者掩饰自己内心的兴奋、悸动,或者慌乱……
她也没看我,一直小心地低着头往前走着。世界仿佛静极了,我能听到心里噗通噗通的心跳!
后来苏芮对我讲过那次我们同伞走在大雨中的经历,她说她是平生第一次靠一个男人靠得那么近,除了她父亲。但她感觉到透过打湿的衣服,我们的肌肤贴在一块时,她感觉腮上火辣辣地在烧!之所以一直勾着头,就是因为怕我看到她脸红了,看出她内心的慌乱……
那个盛夏的大雨天,我们同伞走在雨中的那十几分钟,那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段镜头!
仿佛所有别的事物都消失了,整个世界浓缩成了一把小小的雨伞!那把雨伞在滂沱大雨中像一座港湾,虽小却无比温馨!
伞下的我,伞下的苏芮,我觉得那就是整个世界!
白素贞的爱情神话里,有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那是多少年才能修得共伞行?
那个大雨滂沱的午后,我和苏芮第一次靠得那么近,第一次有了亲密的肌肤接触,虽然隔着她的衬衫和的T恤,我依然能感觉到有一团炙热的东西在我心中燃烧起来!
而苏芮也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内心悸动,她后来告诉我,那种感觉又惊慌又美妙!
直到几天以后,一想起雨伞下我们依偎着彼此走在雨中的画面时,她依然脸在烧心像小鹿一样乱跳。我们在一起很久以后的一个雨天,我打着一把黑色雨伞送她去公交站。她还无比向往地讲起那个盛夏的午后,大雨滂沱下那把小伞里的温馨……
“那现在你在我伞下,就没有温馨的感觉了吗?”我伸手捏了下她的脸,笑问道。
“有呀!”苏芮仰脸笑看着我说,“只是第一次更难忘一些!”
“相信我!芮芮!”我伸手把她揽到胸前,低头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道,“无论外面的风多大,雨多大,我都会为你撑开一把伞,永不让你独自待在风雨中!有我,你就有一把能遮风挡雨的伞!”
苏芮的身世很可怜,她妈妈从小就不在了,她爸跟一个女人跑国外去了,多年来一直音信全无。好在她的叔叔嫂子收养了她。可以说苏芮从小吃过很多苦头,受过很多白眼,她心里藏着多少心酸和难过,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狄,”苏芮把脸埋在我胸前,喃喃地说,“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不管风在大雨再大,我们也要永远依偎着勇敢向前走!”
“会的!会的!”我搂紧了她的腰,“我是那么爱你!芮芮!”
“我也好爱你!狄!”苏芮的双臂紧紧抓住我的腰,就像抓住在这世上她唯一能停靠的港湾,“狄,我真的好爱你……”
讲到这里,我眼里漫上一层雾气,喉头发堵,我知道我不能再讲下去,我的眼泪就快要流出来了。
“那个,”我起身对夏梦笑笑道,“我去一下卫生间!”
夏梦也像是恍然间从故事里醒来,抬头有些茫然地看着我说:“好的……”
从猫咖里出来,外面下起了大雨,仿佛是记忆中那个盛夏的那场大雨……
夏梦撑开了那把透明的小伞,仰脸朝我俏皮笑笑说:“今儿个你把我当一回苏芮如何?你第一次见到我时说我像她,今天我也穿着白衬衫,深绿半身裙,撑着透明小雨伞……”
“好啊!”我故作大度地笑笑,“那我来啦!”
“来吧!”夏梦笑着招手说。
我低头钻进了她的雨伞,我沿着来时的巷道走出去,这巷道通往外面的大道。大道上有公交站,我的车也停在大道边上的一处停车区。
夏梦固执地要自己撑着伞,尽管她垫起脚尖的样子看上去很吃力!
“既然是重现当年的场景,”她还不忘打趣,“那就必须一丝不苟地按照当年的情景来演!”
我无奈地笑笑道:“好吧!随你!”
她手里的雨伞大半都向我倾斜,像当年苏芮为我撑伞一样,雨水也许还是当年的雨水,可身边伞下的人却不知已在何方?
雨水打湿了夏梦左侧臂膀和背景,我扫了一眼,她那件透明白衬衫被雨水一打湿,如同半透明,露出里头抹胸的带子。这也像当年的苏芮一样。还有她身上的清香。跟当年那个雨天的情形似乎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小小雨伞把整个喧嚣的世界隔离在外,雨伞下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同样是盛夏的时节,同样是一个雷阵雨,同样的一把透明小雨伞,以及雨伞下穿着和气息跟苏芮那么相像的一个女孩……
明明知道是在演戏,可我还是有一种恍然若梦的错觉。
走到巷道的中央,我才从她手里抢过雨伞,我不想她被彻底淋成个落汤鸡。
“这巷道里,”我打趣一句道,“与其撑一把透明雨伞,不如撑把油纸伞,穿一袭旗袍……”
“你是不是联想到了戴望舒的《雨巷》?”夏梦莞尔一笑,然后用一种低吟的语调轻轻地道: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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