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床时发现我的左侧膝盖肿胀了起来，似乎比昨晚上更痛了。当然远远比不上次被傅彪那一棒球棒打得严重。
上次那么痛，伤得那么重，我都没去看过医生，这次肯定没必要去。受伤第二天早上通常是最痛苦的，但咬牙坚持下床走两圈，疼痛就缓解很多。这是我从无数次受伤的经历中得出的铁一样的规律。
听见我起床的声音，卧房的门被推开了。
“醒了么？”王蓉探进上半身，笑看着我说，“那快洗漱吃早餐，我还给你热着呢！”
我点点头，虽然身体感到疼痛，但经过十几个小时的睡眠，我的体力和精神头已经恢复了。
王蓉要上前来搀扶我，我朝她摆摆手，讪讪一笑道：“没那么严重，已经好多了。如果你能给我找两片止痛药，我会十分感激你的！”
我猜她有顽固的痛经症，家里一定不缺止痛药吧！
“没问题！”她笑说，“我去给你拿！”
不一会儿她就拿着两片止痛片和一玻璃杯纯净水走了过来。
她一边喂我吃药一边对我说：“这止痛药很管用，但不能长期吃，会上瘾，对身体也不好！”
吃了药，我冲她摆摆手道：“你忙去吧！怎么没去公司上班？”
“没什么重要事处理，”她对我笑笑说，“有马副总待在公司就OK了！再说案情还没完全搞清楚呢！”
我“喔”了一声，问她道：“江警官那边有些什么消息吗？找到那个蒋先生了吗？”
一听我提到“蒋先生”三个字，王蓉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昨晚在现场，她就打过电话给她爸了，想知道他们王家有什么仇人。但她爸一时也想不起来谁是他们王家的仇人。或者说王锡山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得罪的人不在少数，所以一时根本无法确定那些被他得罪的人里头，谁最有可能把对他的仇恨转嫁到他宝贝女儿身上！
“早上我爸给我来电话了，”王蓉站在边上，看着我说，“我爸说他想了一晚上，还是想不出到底是谁会采取这么极端的报复行为。而且这事儿也不是我爸跟谁结下了多大仇恨的问题，取决于被得罪的人的心胸度。有的人稍微被得罪，就会耿耿于怀，不展开报复就无法咽下那口恶气，有些人心胸要宽广得多！商场本来就是战场，弱肉强食，这本是市场法则，愿赌服输的事，其实都谈不上结仇不结仇的事！”
“恩！”我点点头道，“确实是这么回事！”
等我洗完涑，扶着墙走到餐厅，王蓉已经把早餐给我端出来了。
“快吃吧！”她坐在餐桌对面，笑看着我说，“你最爱吃的肉丝面，这可是我亲手给你做的！还有这乌鸡汤，我可是用心煲了一大早上，里头加了桂圆、红枣、党参，你先喝一口看好喝不！”
我哈哈一笑道：“难得！你这般用心，即便不好喝，我也不好意思告诉你了！”
“什么人！”她朝翻了个白眼说，“我从小到大都没给人这么用心地煲过汤呢！”
“那我就更不敢说不好吃了！”我哈哈笑道。
“你！”她瞪着我，旋即又换上了笑脸，“不好喝也多喝点，你需要恢复体力！所谓良药苦口嘛对不对！”
哎哟妈呀！这态度真好！女魔头也有态度这么好的时候哈！
“乌鸡汤不是女人喝的吗？”我抓起筷子大口吃面，边吃边道，“怎么净给我弄些木瓜酸奶、乌鸡汤这些！”
“谁说的！”女魔头朝我翻个白眼说，“一看你就不懂中医了！”
“谁说我不懂中医，”我抬头看着她道，“我爷爷从小教我不少中医文化呢！我告诉你，我能丝毫不差地给你指出人体三百六十个重要穴位的位置，以及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的走向……”
因为嘴里喊着面条，所以我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我吃饭声音一向比较大，吃面声音更大。要是平时，女魔头肯定会骂我乡巴佬或者没教养，但此时她却双手托腮安静地坐在对面看我大口呼噜呼噜吃面，面带享受般的微笑。
“你爷爷是老中医？”她突然好奇地看着我问。
“不是，”我摇摇头道，“我爷爷是位老拳师，不过在过去，懂拳脚的人都懂中医，尤其中医骨伤科这一块！你看黄飞鸿、霍元甲哪个拳师不懂医术？事实上，很多传统武术都是以中医的经络穴位为理论基础的，比如气功，比如点穴……”
“真有点穴这门功夫？”王蓉眨巴着眼睛看着问，“那不是武侠小说里虚构的么？”
“任何虚构都不能无中生有！”我瞪着她道，“我告诉你，人体有108个要害穴，其中有72个穴一般点击不至于致命，其余36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懂吧！不能轻易去碰的！”
“还真有点穴这回事呀！”她似信非信地看着我说，“那哪些穴位是死穴呢？”
我端起汤碗喝了一口乌鸡汤，把口里的面条送下去。
放下碗，我抬头看着她道：“比如百会穴、尾闾穴、章门穴，还有太阳穴、哑门穴，人体总共有三十六处死穴。小时候爷爷让我背过一首歌诀，就是关于三十六处死穴的……”
“那你背给我听听呗！”她好奇地眨着眼睛，笑看着我说，“让我也长长见识！”
我点了支烟吸了一口，朝她吁出一口烟雾，笑着背诵了一段死穴歌诀：
“百会倒在地，
尾闾不还乡，
章门被击中，
十人九人亡，
太阳和哑门，
必然见阎王，
断脊无接骨，
膝下急亡身……”
“真这么厉害呀？”她睁大眼睛看着我说，“那如果一个坏人知道了人体的死穴，岂不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当然危险！”我点点头道，“不过这门功夫可没那么容易学到手，这不仅要熟知人体经络学问分布图，还要练习专门指法。没有好师父领入门，一辈子也入不了门。这还不够，因为没有人会死站在那里让你去点，还得练习如何点中快速移动中的小目标，穴位本来就很小，如果对手还在快速移动中，就更难点中了！所以这不是一门轻易学到手的功夫。况且如今真正懂点穴绝技的老拳师健在的已经不多，他们这门功夫择徒态度非常严格，品性不好的人是不会有机会学到的！”
“那你会么？”她紧看着我说，“你爷爷教过你点穴功夫没？”
“教过一些，”我对她笑笑道，“不过我爷爷年轻的时候主要习练少林鹰爪拳，点穴不是他的主修！”
“你别谦虚嘛！”她噘了噘嘴说，“你让我见识见识嘛！我真的很好奇点穴是什么样！”
“你是好奇被点是什么样，还是好奇点别人是什么样呢？”我摸了下鼻子，讪笑道。
“都好奇！”她起身走到我面前，低头笑看着我说，“你点我吧！”
“我指力重，你又细皮嫩肉，我怕伤了你！”我仰头笑看着她道。
“伤了我不怪你！只要不点死我就成！”她笑看着我道。
“真要来？”我看着他道。
她用力点了下头，双手叉腰看着我说：“来吧！在求知的道路上，我豁出去啦！”
“行！”我扯起嘴角一笑，“你可别后悔！”
她看着我说：“你不会下手很重吧？”
“那可说不准！”我笑。
“拜托了，老师父，”她讨好地笑着，双手给我作揖，“你手下留点情嘛！我这么楚楚动人的大美女，你忍心一下把我点死了！”
“是你自找的！”我哈哈一笑：“把手伸出来！你自己要作死！”
大概料定我会怜香惜玉，王蓉毫不担心地把左手朝我面前一伸，歪着脑袋笑说：“喏！老师父，看你怎么点我吧！”
我伸出右手刁住她的左手碗，用中食二指往她合谷穴上顺势一扣……
还没完全扣下去，王蓉“啊呀”叫一声，像是手被烙铁烫了一样，倏地就缩了回去。脚步向后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
我赶紧伸手抓住了她……
她右手抱住左臂，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愣怔了好几秒……
尔后她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又惊又喜地笑看着我说：“老师父，你的功夫果然了得！收我为徒吧！”
我重新坐下，抬头笑看着她道：“什么感觉？”
“感觉半个身子酸麻无力，”她兴奋地看着我说，“好像被什么有毒的东西猛蛰了一下……”
“那就对了！”我笑看着她道，“这个穴位被点中会产生软麻感，比如你想先发制人的话，可以趁搭手的功夫扣住对方合谷穴，用力一扣，趁对方半身软麻之际，近身或靠或摔就容易多了！”
“点这个穴会不会死？”她好奇地问我，依然很兴奋的样子，“会不会死？”
“不会！”我笑，“合谷穴并不是三十六个死穴里的穴位！”
她又啊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点的是死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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