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听我说完嘛！”江浩在手机那头笑笑道，“我就是那么干的，昨晚我连夜派人把字条拿到微证检验室做了化验，化验结果显示字条上沾了很多某种植物叶子的微物质，好像叫什么……我记不住那么拗口的名词！其实就是生长在水边的一种常见植物，字条上还带了一点某种岩石的微物质。拿到结果后我就马不停蹄地带人赶到那个湖边，找到了那张字条在八字须取走之前最可能待的区域，我们在那个湖边找到了一片长着茂盛水草、水草丛中散布着一些大大小小石块的地方。我派了两个兄弟穿着便装在那附近监视，早上我让他们扮成晨练的样子，上午我让他们拿着单反扮成游人……”
江浩在手机那头喋喋不休的，我有些不耐烦，但忍住没打断他。
“就在刚才，”他继续笑着讲道，“有个长得像猴子一样的家伙，戴了顶渔夫帽骑着电动车出现在我们的监视范围，那人个儿瘦小，长得就尖嘴猴腮不像好人，我那俩兄弟用微型对讲机跟我讲有可疑人物出现。我本来靠在路边的吉普车上昏昏欲睡，一听有进展，我整个立马就兴奋起来！我让他们密切监视！过了一会儿，我那俩兄弟就回报说，虽然那人长得尖嘴猴腮，但其实是来湖边钓鱼的，他把电动车停在路边，打开渔具，一路走进了湖边那片水草地，拣了个平坦一点的石头放下折叠小凳在那坐下了……”
我实在耐不住性子了，打断他道：“你他妈讲故事呢！重点！重点！重点呢？”
“嗳！嗳！”江浩在手机那头哈哈笑道，“我说你这人性子怎么那么急躁？马上就到重点了，别打岔你！”
“快讲！”我道。又摸出一支烟点上用力吸了两口。
这时候王蓉已经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大概已经猜到是谁打来的电话，就快步走到沙发前，紧挨在我边上坐下，侧耳静听……
“然后我的人就说那人应该不是，打算把他排除了，”江浩在手机继续讲道，“你不知道，那湖里应该有很多鱼，湖边垂钓的人真不少！我们的人排除他之后，继续搜寻可疑目标。你知道那片可疑水草区域的范围比一个足球场还要大，我那负责内围监视的俩兄弟扮作游人往前边边继续搜寻。在他们走出大概二十米的样子，其中一伙计无意中回头往刚才那渔夫帽待的石头上扫了一眼，这一眼把他吓了一跳，那渔夫帽竟然不见了，连路边的车也不见了！他意识不到不对，赶紧呼叫我！我那俩伙计赶紧往回跑，沿着湖边那条道追出大概五十米的样子，就看着那渔夫帽骑着电动车朝公园大门口飞窜。本来他以为巧妙地躲开了可疑目标——在坏人里，我们警察可不就是可疑目标嘛！但是渔夫帽没想到我开着一辆越野车正在他前头道上等着他呢！”
“然后呢？”我急问。
“然后我就逮住他了！”江浩哈哈一笑道，“我就问他为什么跑？他说突然接到家里电话，有急事不能再钓鱼了！我说我们正在办案，麻烦他出示一下身份证！他说谁钓鱼还带身份证出来？我就说你没带没关系，我可以跟着你回家看，或者我可以请你到警察局去吃午饭！他说你们凭什么要把我带警察局去？我说不凭什么，配合警察抓坏人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我擦！你他妈说重点行不行！”我怒声道，心里急得不行！
“以我多年办案的直觉，”江浩在手机那头笑笑道，“我一看那渔夫帽，就觉得他有问题！我就跟他说，哥们，实话告诉你，凶手已经落网，我们现在就在寻找幕后指使人！这案子的性质很严重，如果有牵涉到你，我希望你能坦白从宽，如果跟你牵扯不大，那你就更应该尽快摆脱自己跟这个案子的牵扯！记得昨晚我们俩就分析过，去湖边放字条的人，不是蒋先生本人，就是他指派的亲信对吧？”
“没错！但这只是猜测！”我吁出一口烟雾道。
“也许还有第三种可能，”江浩在手机里神秘一笑道，“那就是蒋先生很可能找一个跟他不太相关的人去放这个字条！比如一个拾荒者，一个路边乞讨者！我打个比方，我们俩人是好朋友，我写了一个字条交给你，让你把它放在湖边的一颗石头下面，你会干吗？”
我摸了下鼻子道：“看情况，首先我得弄清楚为什么要把字条放在郊区湿地公园湖边的一颗石头下……”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甚至会怀疑我在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江浩笑着问。
我如实答道：“确实！”
“所以，”江浩笑着下了结论，“一个正常人，哪怕是好朋友，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去帮忙去做这种古怪的事情！除非蒋先生把实情告诉他的亲信，否则即便他的亲信也不可能这么无条件地按照他的话去做！但是告诉对方实情很可能会吓坏对方，而且从今以后这无疑是落在对方手里的一个把柄！你昨晚也说了，这个蒋先生肯定是个狡猾谨慎的人，按照正常逻辑推理，一个狡猾谨慎的男人是不可能允许自己在别人手里落下那么大一个把柄！即便是亲信是好朋友也不可能，因为一旦双方发生矛盾，这个把柄就成对方控制自己的致命武器！”
“所以，”我笑着接了一句，“那个蒋先生很可能不会找一个熟悉的人去做这种事，而是会找一个跟他的生活没什么关系的人去做这件事！而且去做这件事的那个人很可能不会知道实情！也就是说，被蒋先生派去送字条的这个人是花钱雇的，他并不知道这个字条意味着什么！”
“没错！”江浩在手机里笑道，“你想想，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会这么没原则？即便在不知道这字条意味着什么的情况下，还是愿意去帮人传递这种字条？”
“傻子，或者是那种个人道德缺失的人！”我接话道，“比如瘾君子，比如有些好吃懒做的乞丐……”
“答对了！给你加十分！”江浩哈哈一笑道，“在利诱之下，给蒋先生送字条的人并不清楚这字条意味着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但是如果我告诉他这字条牵扯着一宗性质恶劣的刑事案件，那么，个人道德再怎么缺失的人也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并不知情，所以罪责很轻，如果配合警方的话，甚至可以免罪！这种人既然个人道德严重缺失，那么他也很乐意为了摆脱麻烦痛快地说出指使他去做这件事的那个人！”
“到底是不是那个渔夫帽啊！”我沉声道。
“没错！正是他！”江浩大笑，“他就是那个替蒋先生送信的人！”
“那还不赶紧去抓人！”我道。
“时候未到！”江浩在手里笑道，“你还不允许我稍微休息一会！要知道昨晚到现在，我的身体还沾过床呢！我他妈的从医院取出腿上那颗弹头就直接奔赴前线啦！”
“你一直没睡？”我惊道。
“我要是睡了，”江浩嘿嘿笑道，“办案效率会这么高？”
“行啊！你也算是个拼命三郎了！”我摸着鼻子，讪讪笑道，“那什么时候去抓人？”
“渔夫帽交待说，他今儿个是取字条的，”江浩笑着道，“而蒋先生会在中午一点亲自去街上管渔夫帽取字条！”
“哪条街？”我问。
“怎么？你有兴趣？”江浩笑。
“我只是很好奇那蒋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抬手摸了下鼻子道。
“要不要跟我一起抓那个神秘蒋先生？”江浩引诱我道。
“不好吧！”我哈哈一笑道，“我怕抢了你的饭碗！”
江浩突然怒道：“你特么抢我女朋友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客气！”
我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这话说严重了！”
“开个玩笑！”他在手机里笑笑道，“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梦梦对我没感觉！我只是对她着了迷，所以有点失去控制！”
“你知道就好！”我摸着鼻子，低头笑笑。
“好了，不说这个了！”他在手机那头道，“我很好奇你当初从军队里退役，为什么没去当警察？”
“我文化低，考不上公务员！”我咧嘴笑。
“幸好你没文化，”江浩笑笑道，“要不我还真怕你抢了我的饭碗！”
“我抢了你女朋友，不敢再抢你饭碗，”我讪讪笑道，“我怕你跟我玩命儿！”
江浩在手机笑笑道：“如果你请我喝瓶五粮液，我就对你既往不咎了！”
“怎么？你对梦梦还不死心？”我讪讪笑道。
“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心，”他笑笑道，“不过，我们现在可以公平竞争了！”
“那看来兰警官还得单相思一段时间！”我笑。
“去你的！”江浩也笑，“一句话，来不来帮我打幕后的大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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