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畔行再也没有像那天一样对乐弋大发脾气,把乐弋当成一个准妈妈来细心照顾,什么都不让她做,只要好好休息养好身子就行。
而乐弋也没有再提及去英国的事,每天听从曲畔行的话,他让她吃什么做什么,她都照办不误。
可是,一条细微的裂痕在两人之间渐渐蔓延开来。
曲畔行为了乐弋身体好而独自搬到客房去睡,乐弋也没有拒绝,只是嗯的一声表示同意。每晚两盏不同的灯各自亮起。
导火线是曲畔行在帮乐弋收拾东西的时候,将一堆去英国做交流生的证件随意丢在弃物箱里,而下一秒乐弋连忙从里面捡起来,大惊道:“你别乱丢,这些我还要用!”
话语刚说完,曲畔行身形一震,手僵硬地举在半空。而乐弋也明显感觉到自己刚才态度过去激烈,但是话已经说出收不回来。
乐弋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些文件,放在真空袋中。做好了一切,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声音冷清而执着,“畔行,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曲畔行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直视乐弋,一眼就看穿她了的心思,“你想说什么。”语音里带着一丝愤怒,但他还是强忍下来,因为他那日已经说过,不会再对她发脾气。
“无论我去不去英国,这个孩子来得都不是时候,我还有一年才能毕业。”
“可以向学校申请迟缓毕业,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曲畔行果断地说着,凭他的能力,完全能让她延迟一年毕业。
乐弋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畔行,我问你,生完孩子我要做什么。”
“在家带孩子。”未经考虑,曲畔行话便说出,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和他一样,从小没有父母的陪伴,像个弃物一样在两边老人之间丢来丢去。
乐弋脸色瞬间苍白,抬头看着曲畔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里更觉悲凉,“我从二十三岁开始就要做一个全职家庭主妇吗?”
曲畔行知道乐弋误会了他的意思,耐心地解释道:“我们可以请保姆来照顾孩子甚至做家务,你并不是没有自由,你可以和朋友出去逛街喝下午茶甚至旅游都行。”
“如果我想工作呢?”乐弋问出她心里最想问也是最在乎的问题。
曲畔行扶了扶额头,头痛欲裂,“乐弋,说实话我并不希望你去工作,如果我们俩都是朝九晚五的工作,谁来带孩子?况且你工不工作对我们家收入没有任何影响。”
乐弋唰地从沙发上坐起,神色悲伤,“我并不是你的生孩子带孩子的工具,我也有自己的梦想,我也想努力的去完成它!”
曲畔行脸上霎时冰冷,但仍在极力的隐忍着,“如果你爱我,爱这个家庭,你就会心甘情愿做这些,相夫教子有什么不好?我不希望我的女人整天看人脸色行事。”
乐弋无力地摇了摇头,突然发现她和曲畔行之间原来存在这么多难以解决的问题,结婚之前他们应该要想到的,外公和曲氏夫妇说得不错,他们对于婚姻太儿戏了。“或许,我们不应该这么早就把结婚证领了,我们需要更多独立的空间。”
一句话让曲畔行一直压抑着的情绪顷刻爆发,“这并不是结婚证领取早晚的问题!如果你注定是我曲畔行的女人,就必须要做好这一切!生孩子带孩子这是理所应当的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并不需要你出去工作赚钱,就凭你赚的钱,连给孩子买进口奶粉都不够?何不如就在家好好照顾孩子,教育好他比什么都强!”
闻言,乐弋整个人像是被人抽调全身力气一般跌坐在沙发上,眼里闪烁着点点泪花,心是前所未有的疼,原来在这个男人心里,她是如此不济,连给自己孩子买奶粉钱都赚不到。
“你出去吧,我不想再和你说话。”收拾好悲伤的情绪,乐弋脸色逐渐变得冰冷。
此时在气头上的曲畔行没有任何犹豫转身摔门而出。
冷战由此开始。
乐弋不想再在半山龙庭住下去,简单收拾好行李回到B市。
所有人都知道她怀孕了,黄雅几次打来电话都被她几句话打发掉,现在她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想找一个安静的环境放空自己的思绪。
乐文对于乐弋这次怀孕的事情由最初的震惊到后面的释然,毕竟这个孙女一向出其不意,做的事情都没有章法,他早就习惯了。
为了照顾乐弋,乐烟不得不暂时从方敬天的别墅搬了出来。
因为乐文留念老房子,所以一直住在S大的教师宿舍,对于女儿和方敬天结婚一时还不知道。一家人此刻聚集在乐烟以前的公寓楼。
看着孙女整日神色悲戚的模样,乐文也不忍心再呵斥她,每天帮着乐烟打下手为怀孕的乐弋做各种营养品。
随眼瞟了一眼一个星期都没有任何动向的手机,乐弋嘴角露出一丝自嘲,为什么到了这一刻,他们才发现两个人的性格如此不和。
现在乐弋连曲英国的心情都没有了,就算去英国回来,就算有了所谓的MBA,在他眼里她也是一无是处,如果不是为了更有信心陪在如此优秀的他的身边,她又何必让自己这么辛苦。
曲畔行下了班回到家,面对空无一人的诺大别墅,心突然被各种孤寂凄凉的氛围所包围。
她回去已经有一周了,他从最初的惊慌愤怒到现在的坦然。
因为他知道,他们确实需要时间来冷静。
曲畔行让黄雅给乐家打过几次电话,都说乐弋在睡觉,这样明显的疏远,就算是傻瓜也能明白,更何况精明如斯的他。
既然她想要安静,那他就不去打搅她。
洗完澡换了睡衣,曲畔行下意识地就往客房走去,待看见卧房漆黑一片时才想起她已经回家了,将衣物放到主卧,曲畔行第一次感觉身心如此疲惫,躺在大床上,枕头上还残留着她的发香,好像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她就安详地谁在他旁边,双手捂着眼睛,嘟哝道:“畔行,关灯吧,有光亮我睡不着。”
不自觉的拿出手机,除了几条行政助理ANN发来的行程提醒短信而外,没有任何动向。
这个女人……
怀着道不明的思念,曲畔行沉沉睡去。
最近,乐弋感觉自己明显能吃了,看着没有任何起伏的肚子,她在想,这里真有一个小生命吗?一天天的长大。
本来一直怏怏不乐的她突然像是找着一个依靠点,似乎……似乎没有前段时间那么反感它了。
长出来会是什么样呢?像她多一点还是像曲畔行多一点?
乐烟一直陪着女儿,见她眉目渐渐舒展后,一直担忧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即使乐弋没有明说,大家都知道她和曲畔行吵架了。
乐烟和黄雅见过几次面,两人说起曲畔行和乐弋不免一阵感叹,对于曲畔行想要孩子的想法她们可以欣然理解,但是对于乐弋的担忧顾忌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这两人年岁差异过大,心里的想法也不尽然相同。
乐弋看着自己像做贼一样的父亲不禁觉得好笑。
方敬天是趁着乐文出门之际才上楼来看乐弋的。
“爸。”现在乐弋对方敬天已经释然了,毕竟血浓于水,亲情是割舍不断的。
方敬天看着越发消瘦的女儿,心疼地不行,将一堆进口的营养品放在桌上,“乐乐,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乐弋点点头,想到很久没见方辄了,不禁问道:“爸,方辄呢?你们还有见面过吗?”
方敬天没想到乐弋会突然问起方辄,他原想这两个孩子因为不同的母亲会心生间隙,原来这一切是他多想了。
“方辄他,哎不说也罢。”
听到方敬天叹息的口气,乐烟也好奇起来,“方辄怎么了?”虽说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但是也是方敬天的儿子,她对方辄并没有什么成见。
“从来都不学无术,上周丢下公司事务飞去美国说要参加什么赛车,孙芸给我打过几次电话让我劝劝,我哪里劝得住!”自从和孙芸离婚后,方敬天也知道自己在儿子心中威严扫地,好多次他主动示好给方辄打电话,方辄都是拒接。
“赛车?”乐弋蹙眉道,“是不是很危险啊?”
方敬天叹了一口气,“后来那个女孩子,叫揽什么来着。”
“揽景。”乐弋连忙接话道。
“对对对,后来揽景打电话给孙芸,说一切都安好,我和孙芸这才放下心来。你说方辄是不是越来越不像话,百业要真交到他手里,我实在是不放心。”方敬天眉头聚集阴霾。
乐烟拍了拍方敬天的手,“我看方辄那孩子不完全是你说的这样,年轻人虽然浮躁了一些,但是也明白自己的责任,百业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方敬天拉着乐弋的手,认真地说道:“乐乐,我准备将百业一部分股份划分到你名下,你意下如何?”
什么?乐弋一震,连忙说道:“别啊爸!你千万别给我,我每天守着那么多钱肯定睡不好。”
方敬天看着女儿激动的样子,不禁纳闷,“怎么你和你妈反应都一样?”别人挖空心思来分百业的股票,这俩女人倒好,弃之如敝履。
乐弋和乐烟相视一笑:“因为我们是母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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