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畔行见乐弋身形有片刻的停住,以为她有什么不适,语音一时放软,连忙问道:“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再上去找医生问问。”说着就要去扶乐弋的手。
乐弋白了一眼曲畔行,现在见着他就是让她最不舒服的理由,不再理睬身后聒噪的男人,她自顾大步向方辄走去。
乐弋在快靠近方辄的前一刻,被蛮横无理的男人往后一拉,跌入他的怀中。“方总真有闲情逸致,很喜欢呆在医院吗?”曲畔行一边加重力道拥着某个不安分的小女人,一边带笑问方辄道。
方辄勾唇浅笑:“是啊,我是比较闲,不想曲总这样的大忙人,忙得连自己怀孕的妻子都没时间照顾。”
“就算如此,我想也不用劳你大驾,我只是想让方总明白一点,有些东西注定不是你的,你再纠缠也没有用。”
“我也想告诉曲总一点,既然拥有了就要懂得珍惜,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这个傻丫头一样。”
乐弋无力地望着天花板,怎么这两男人一见面火药味就十足呢?
曲畔行不想多加停留,半拖半拽将乐弋塞进车中,方辄也随后坐上了自己的车。
两辆车往相反的方向驶去,方辄摇下车窗,一脸带笑地对着曲畔行说道:“曲总,虽然你年纪比我和乐弋大好几十岁,但是按辈分,你是不是也得叫我一声哥哥。”
下一秒,曲畔行踩着油门的脚加重了力道,车子呼啸前进,将方辄的笑声远远甩在身后。
乐弋一直瞥过脸看窗外,看着像是在置气,实则是在发笑,方辄说曲畔行比他们大“好几十岁”。
曲畔行心中有闷气,却不是因为方辄的话,而是在医院时乐弋说的那番话。
回到曲家大宅,乐弋找个借口说累了就爬上楼休息,因为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曲畔行。
曲畔行打开房门,尽量放缓自己的脚步,免得吵到乐弋。谁知道乐弋一直没睡着,听着脚步声转身一看,不满地说道:“你进来做什么?”
曲畔行知道这女人还在生自己的气,并且你越和她横她越不理睬你,深谙此道的曲畔行换了一种温柔的口吻,“乐乐,这是我的房间,我想我应该能进来的吧。”
“哼。”乐弋从鼻息里哼出一声,继续埋头睡觉。
曲畔行微微叹了一口气,坐到乐弋身边,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乐乐,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得不到回应,曲畔行也极有耐心,静下心的他不似刚才那样对她冷嘲热讽,反而更加温和,“乐乐,我错了还不行吗。”说着下巴就开始在她的发丝上磨蹭。
熟悉的气息传入乐弋鼻里,让她眼睛有些酸涩,现在才来道歉,他知不知道他有多过分吗?
“你不尊重我,你不给我人权。”乐弋低声说道,却透着无尽的委屈。
曲畔行伸手进被子里握着乐弋的手,也顺势脱掉外套睡了进来,“我不是不尊重你,我只是想要给你最好的。”
乐弋感觉自己被拥进男人温暖的怀抱,想要推开却更加贪恋,“你不让我读书,不让我工作,就想把我培养成生孩子带孩子的工具,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乐弋开始低声哭了出来,这一个月,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没有流过泪,唯独到了这一刻,满心委屈倾泻开来化作一滴滴泪珠控诉曲畔行的无情。
曲畔行将乐弋翻了个身,让她面对自己,心疼地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乐乐,这一年你什么都不要做,生完孩子,如果你还是想要去英国留学,我到时候在安排好不好。”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乐弋头埋在曲畔行的衬衣里,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曲畔行感觉怀中女人的呼吸声渐渐平缓之后,怕她睡得不舒服,微微往后挪开一点,岂料她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含糊不清地嘟哝道:“畔行,别动。”
曲畔行暗自责怪自己,真以为把她弄醒了,半响却不见动静,原来是梦话,让他哭笑不得。
次日乐弋起了个大早,说是大早也就是十二点钟以前而已,之前的一个月她总是晚上失眠,白天睡到十二点钟才起来,有时候还会睡到一两点,真赶上猪了。
曲畔行一早就回A市工作,中午赶不回来,只说下午一定会赶回来陪他们吃晚餐。
黄雅看了看乐弋平静中带笑的神色,暗想还是儿子的功劳,这俩孩子,心中明明思念对方却不肯主动开口,非要她这个当妈的出手。
中午曲氏夫妇要去拜访一位老友,临行前黄雅再三嘱咐乐弋不要外出,也吩咐了下人一定要看好乐弋。
乐弋点头,一直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踏出曲家一步,这才让曲氏夫妇放心离去。
一个人在家是最无聊了,黄雅不许她玩电脑,玩手机,说是辐射对宝宝不好,更不许她看电视时间过长,免得坐姿不正确影响胎位,反正给她列出很多规矩,就像她怀的是龙子一样。
乐弋突然很想吃以前学校旁边那家酸辣粉,就这么没有任何前兆的想吃,果然孕妇的胃口变幻莫测。
曲家佣人林妈见乐弋要外出,连忙说道:“少夫人,夫人吩咐过了,您不能外出啊。”
乐弋摆摆手,“我没想过外出,就想去花园里转转。”
“那您拿着包做什么?”
“包里有……哎呀,你们放心,我就在花园里转悠,绝对不出去。”
“那好吧,少夫人,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及时叫我们。”
乐弋走出曲家大门的时候,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林妈还是不了解她呀,她什么时候是说道做到的君子了?
一个人解放喽!
乐弋走出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一中,这会正值学生放学,那家酸辣粉门口人可真多,乐弋也不和这些学生争抢,排在后面安心等着,光是闻着酸酸辣辣的味道就让人口涎三尺。
摸出手机,给乐弋揽景打电话,看她在不在家,揽景家住的是教师宿舍,就在学校的旁边。出来的话也方便。
电话拨通的时候,乐弋没想到是方辄接的。
“揽景呢?”乐弋奇怪地问道。
“她……她出去了。”事实上是揽景一气之下将整个包丢在他身上扬长而去。
“哦哦哦,这样啊……”乐弋点点头,正在用心打电话的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一堆打闹的学生已经逐渐逼近她。
“你在哪里?怎么那边那么吵?”方辄蹙眉问道,怎么怀着孩子还到处乱跑。
“我在市一中这里吃酸辣粉呢,准备让揽景下来陪陪我,嘿嘿。”乐弋现在知道方辄是她哥哥后隐隐约约开始惧怕他。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谁推了谁,最靠近乐弋身后的那个男生因为重心不稳猛地扑在乐弋身上,乐弋一下子往前,肚子正好磕着桌沿,手机被丢出好远。
疼……锥心刺骨地疼……
一帮中学生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向前扶着身下淌出一滩血的女人。
乐弋面色发白,额头冒着冷汗,艰难地伸出手,“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曲畔行踏入医院直奔病房而去,周围的护士都不禁奇怪地看着急速奔走的男人,一脸的面无表情气与冰冷气息仿佛随时将人碎尸万段送入万丈深渊一样。
当曲畔行赶到时,所有人都已经在了。
黄雅连忙走上去对儿子哽咽说道:“医生说乐乐大出血,孩子保不出了……”
曲畔行整个人像是被人抽调灵魂一般跌坐在椅子上,脑海中还回想昨天和她一起来做产前检查的情景,当然也没忘记她威胁他的那句话,她说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她才会不好好保护它是吗?
黄雅看着儿子紧握的双手,指甲深陷肉里,又看着他逐渐冰冷的脸,连忙去掰开他的手,“畔行,你别这样伤害自己……乐乐还在里面……”
正在这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医生走出来大声问道,“谁是病人的家属,病人急需的血型我们血库里没有了。”
乐文狠狠地剜了方敬天一眼,和乐烟连忙走上去,“医生,我们是病人的家属。”方敬天慢一步走上去,“医生,我是病人的爸爸。”
“你们三个跟护士一起去测血型。”
乐文知道此刻不是发脾气算旧账的时候,等乐弋抢救过来他再和这个男人好好算账。
测验结果出来只有方敬天符合,医生马上安排他为病人输血。
时间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所有人只感觉这几个小时是生平最难熬的时间。
手术室的灯突然亮起,医生打开门,拉下口罩,舒缓了一口气,“病人没事了,等一下会送去加护病房,你们可以去看看她,但是不要停留太久。”
听到这话,黄雅喜极而泣,连忙对着儿子说道:“畔行,你听见了,医生说乐乐没事……”
曲畔行极度隐忍的通红眼眸终于无声地落下一滴泪,声音前所未有的森寒,“她当然不会有事,她那种狠心无情的女人怎么会有事?”
黄雅不明白儿子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乐乐抢救成功每个人都像从炼狱里获重生一般感到喜悦开心,只有他却是带着恨与痛楚。
方辄站在角落,是他听见电话那头声音不对,连忙驱车去市一中把乐弋送来医院,然后赶紧通知其他人。
看着曲畔行起身离去,方辄大步跟上,拽着他的手冷冷问道:“乐弋还在里面,你要去哪里?”
“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不配我留下来看她。”冷冷说完,曲畔行甩开方辄的箝制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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