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对面方继辉的回答，比她更简短，“在哪？”
“在又白幼儿园门口吧，昨天他吓成什么样子你看到了，今天不可以再去晚了。”
方继辉挑挑眉，“可以。”他拉起倚背上的外套往外走，常默很遗憾你无幸看到今天。
方继辉把车停在路边时，牛柳正站裹紧衣襟站在人群里等幼儿园开门，混杂在接孩子的老人堆里，她年轻的身影，显得极为单薄扎眼。
方继辉放眼一看，就轻易地扑捉到了牛柳，她随风飘起的长发，远看过去，有几分憔悴，他刚想下车，见老师领着排队的孩子，一个个同家长确认后，才把孩子交给家长。
方继辉又随意的向后靠在椅背上，这还是个慢功夫，老师、家长都需要耐性；牛柳年纪不大，耐性还真不错！
牛柳接到又白后，转头找见方继辉的车，就领着又白走过来。
方继辉下车拉开车门，看着她们坐进去，听牛柳低声说个“谢谢！”，他挑挑眉，今天态度明显比昨天好很多，算你聪明知道骨头再硬，硬不过命。
又白坐进车里，就忙不迭抱着牛柳胳膊，“牛柳，我像吃炸酱面！今天，安安说他爷爷给她做的炸酱面可好吃了，我也想吃！”
牛柳看下手机上时间，“刚才在园里又没认真吃饭！记着，就算想吃什么，在幼儿园里也要好好吃饭，不可以饿着肚子！”
看又白点头，牛柳才抬头看向方继辉侧脸，“劳烦方总，在前面调个头，我去下菜市场，不回老宅了，去常默那吧！那没别人，谈话会方便些。”
再次随牛柳走进常默家，方继辉有些别扭，但牛柳还没进入主题，他只能忍着。
“又白，现在先自己玩，我去给你做面。”牛柳和又白说完，朝方继辉轻点头，“委屈你一起吃碗面吧，凡事得以孩子为主，园里午餐开的早，他放学前没吃，可在肯定是饿了。”
方继辉都没来得及表态，牛柳就已经转身进了厨房。这时，刚刚自己跑进某个房间的又白，在里面大喊着，“方叔叔，你帮我把那个拿下来！”
方继辉循声走过去，进门就瞅见墙常默和童明雅的大结婚照，转头看看门外，这家里居然不有前任的照片，他抬手拿起小书架上的彩泥，注意到书桌上也摆着常默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他不免感叹，牛柳你还真大方！
方继辉走出又白所在房间，站一边沉默看着厨房里独自忙碌的牛柳，好一会儿，才移步走进去，“事情你考虑清楚了。”
牛柳专注切菜，手上动作没停，也没抬头看他，“是，缩头缩脑也是挨刀，不如赌一赌！”
“赌，你赌什么？”
牛柳把切好的黄瓜、香菜装盘，“赌运气，赌感情！一盘淡而无味的生青菜摆在你面前，想不想吃，全凭你的兴趣，当然也要看我的运气。”
方继辉斜眼看牛柳真就如此放在桌上的生菜，挑挑眉，“我又不是兔子，吃素我毫无兴趣，不过我倒是真想喝点什么。”说着，他转身去拉冰箱门。
牛柳留意到他的动作，急呼出来，“别开冰箱！”
可已经晚了，方继辉看到冰箱里整齐化一的蓝袋子，怔愣几秒，“这，冰箱停用了？”
牛柳端着杯子，快步走到冰箱前，推开方继辉抓冰箱门的手，用力关上冰箱门，“家里只有白开水，小心烫！”
牛柳把杯子递到方继辉手里，转身重去忙手里事情，“你还是出去等吧，我马上要开火，厨房有油烟，别熏你一身味儿！”
方继辉拿杯送唇边喝一口，“啊，你这水喝着还真有点烫！”
“我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不当回事！不是所有东西看着，拿着没事，就真可以马上吃下去！”
听牛柳一语双关的话，方继辉挑挑眉，看她低头开火的样子，蓦地想到两人在云南时，她给自己做饭的画面，他转身环视常默的房子，心中更觉别扭，还浮出一丝不甘。
方继辉无奈地吐口气，走到又白玩的房间，看孩子嘟着小嘴，坐在地上很认真地捏着彩泥，他饶有兴致地问，“又白，你在捏什么？”
“我在给牛柳做冰淇淋，冰箱里舅舅给我们买的，她都舍不得吃。”
又白不经意的话，方继辉听着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他转身关上房间门，靠在又白身边坐下，学着牛柳温柔的语气问，“那冰箱里，舅舅还买了什么啊？”
“还有糖糖，圆圈型的糖！不过牛柳说吃糖牙齿会疼，我们也不吃。”
得到想要的答案，方继辉随意笑笑，轻摸下又白小脸蛋，“你真乖啊，难怪牛柳那么喜欢你！那你知道牛柳都喜欢什么吗？”
又白仰头看方继辉，转着大眼睛细想，“牛柳喜欢我；还喜欢哭，有好几次我睡着，她眼泪都滴我手上了！嗯，她喜欢好多，反正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
话一吐口，又白忙抬起粘着彩泥的小手捂嘴，“不说，不说！牛柳说，方叔叔不是坏人，不可以说不喜欢你！”
方继辉看着又白的表现，听他说“喜欢哭”“不喜欢你”，一句、两句都是令自己心情不舒畅的话，用力清清嗓子，想再问，却见门缓缓开了。
牛柳站在门外，“又白，过来吃面吧！”
方继辉迎面直盯着牛柳，迟疑起身，跟在又白后面走出去，刻意又清清嗓子，“不管什么青菜、生菜，我统统都吃！”
又白自己跑到餐桌前，伸手想去拿桌子中间的水杯，“牛柳，我要喝水！”
牛柳对方继辉的话充耳不闻，追到又白身边，拉开他小手，“小心烫到！”，她三个杯子都用手试过，才把相对较凉那杯水拿给又白，“喝这杯，温度正好。”
牛柳冷瞥一眼站在身后的方继辉，把另一杯温水放到又白对面的空位上，“方总，坐这吧！”，“又白，去洗手，认真洗干净，才开以吃东西。”
看又白去洗手，方继辉大模大样坐下，看看桌中间那杯冒热气的水，对着面前的温水杯和面碗感叹，“在常总家，品尝他再也尝到的幸福，知道这叫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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