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里每到这个时候,去翠湖的人也是格外的多,翠湖里的鱼儿大都蛰伏不出,免得被游人捞了去,做成了下酒菜,桃花也只是小心翼翼得浮出水面看过一两回,只记得许多小娃娃手里拿着青团吃的香甜,脸蛋上的笑容仿佛比春日阳光还要娇艳些,才让桃花印象格外深刻。
锡城外只有鹿鸣山和福山两处大山,不过鹿鸣山下有翠湖,所以游历的人才格外多些,但福山终究因为有着福山寺这么一处佛门,祭拜完祖先,许多百姓还要来祭拜一下佛祖才方能安心,是以今日的福山可谓是人满为患,马车甚至不能行上半山腰,只停在了山脚下,留下车夫看车,一行人只能步行上山。
今日出行带的人要多一些,水儿因为被派去照顾顾羽安的“救命恩人”林璃月,所以并没有随行,除去清儿、草儿,又带了三个小丫鬟和两个小厮,这些人看起来手脚麻利,却也都是照着吩咐办事,始终不如一直伺候在夫人身边的清儿和草儿有灵气些。
慕夫人出身将门,又嫁入了商户,对规矩一事本就不那么看重,家里的规矩也松散,此刻几人出游,还真的像是平常人家一般,清儿和草儿挽着手走在前面,桃花挽着慕夫人的手被护在中间,后面的几个小丫头和小厮也自走做一团,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慕夫人思子心切,一路人同桃花讲了许多慕亦小时候的趣事,例如和顾羽安斗蛐蛐输了不说,还被蛐蛐咬破了手指,又比如府里一处偏院中结了一窝蜂窝,他和顾羽安都站在树下观望,却只有他被叮了满脸的包,一个月都没消下去,再比如曾经学着顾羽安一整天都不说一个字,结果憋的满嘴都是水泡,气得他整整半个月都没有理顾羽安,顾羽安却是整日一个人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的柿子树下读书,不曾找过他,他气得去找顾羽安打架,没想到打也打不过,怕顾羽安不和他一起玩,慕亦只好乖乖跟在顾羽安身后,做一个跟屁虫……
慕夫人回忆的是慕亦,桃花的耳朵里却好像只听得进顾羽安,原来顾大哥从小就是这么聪明啊,但好像从小就开始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和人交往了……而且整日和没心没肺、从小被娇宠着的慕亦大哥在一起,他心里也更苦涩了吧……
突然从心里冒出来一股股的痛惜,这是心痛,为顾大哥心痛,这一次不用去问别人,桃花自己就能清晰的分辨出来此时自己的感受……
如果她有法力就好了,就可以穿越回过去,去到那颗柿子树下,去陪着顾大哥……
顺便的话,也不知道柿子是什么味道的,甜不甜呢?现在只是一些绿色叶子而已,究竟会开出什么样的花朵,长出什么样的果实呢?顾大哥肯定是吃过的吧……
慕家的人和寺院的众多僧侣早已熟悉,所以不用再打招呼,众人就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后山住客的小院,曾护送慕亦来此的两位小厮引着众人来到房门口,一个掀开门帘,一个在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没人开门,门内却传来了阿宏的声音。
“师傅,少爷的病还没好呢,今日实在是不能和您一起去诵经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连续不断的咳嗽声,“咳咳……”
“亦儿病了?……”慕夫人听到阿宏的话和这咳嗽声,急的立马冲上前去拍打着房门。
“亦儿,是娘亲,快开开门,让娘亲看看……”
听到慕夫人的声音,房里的咳嗽声马上停了下来,慕夫人急的又是一阵狂敲,过了一小会,才有磨磨蹭蹭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门被慢悠悠的打开了,门边的阿宏一脸怪异的表情,进得门去,慕夫人看到床上的被子里有一个鼓鼓的人形,赶忙走到床边去掀开被角,“亦儿,你……”
“夫人……别……”阿宏还要去阻止,慕夫人却听都不听,桃花也伸长了脖子去看,却看被子里的根本不是什么慕亦,而是一床卷成了圆柱形的被子……
“阿宏……亦儿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夫人好几日不见儿子,此时语气更是担心了,一众小丫鬟和小厮却仿佛早就联想到了什么,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多言。
仲春四月,锡城的天气已然十分温暖,后山的平房独受阳光照射,更是温热,阿宏一张黝黑的脸蛋却是汗淋淋的,说话也是支支吾吾,“夫人……少爷他……他……”
“亦儿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啊……”慕夫人更急了,抓着被子的手揪得更紧了……
一旁的清儿看着夫人一脸的焦急神色,不由得有些心疼,夫人在其他地方都是一副将门后代不拘小节的模样,唯独到了跟少爷有关的方面,就又是溺爱又是无条件信任、包容的,房内的人除了夫人和桃花小姐,应该都弄弄发生了什么吧,清儿默默叹了口气,开了口,“阿宏,你先告诉夫人,少爷究竟有没有生病?”
望着慕夫人投来的揪心目光,阿宏嗫嚅的开了口,“没有的……少爷他……健康的很……”
慕夫人这才拍了拍有些闷胸口,放下心来,“那你刚才怎么说……?”
还没等阿宏回答,门口里就响起了慕亦明朗的声音,“阿宏,你把那胖和尚忽悠走了没?今天那个小妞没去呢……少爷我等了大半天都没来……真是个臭……”
慕亦掀开门帘,正奇怪为什么门开着,就看到小小的屋子里此刻正挤满了人,阿宏在门边拼命朝着他摇头眨眼,清儿则投来一束冰冷的目光,脚步落下,就看到床沿上坐着的,正是自己的母亲,慕夫人。
“那个……娘,你怎么来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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