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城周边的城镇连年旱灾,只有大曲镇因着靠近黄河而免遭此劫,历年来从未有过旱灾,这些年来雨水充沛,本来干旱的河床竟是又蓄了水,顾羽安在河边翻身下马,本已打算收摊回家的船家看见他,又吆喝道,“客官是否要过河啊?我正好也要过河回家,就将你捎带过去吧,不要钱了……”
“船家,不知道你是否见过一个姑娘,身量不高,长得很可爱,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和嘴巴,笑起来还有一对梨涡……”
顾羽安说的仔细,船家却听的云里雾里,正要摇头,却听顾羽安又接着说道,“她今日穿的是一身淡青色的衣裳……”
船家这才拍了拍大腿道,“你不早说!你说的这姑娘啊,我刚刚才见过!不过老汉我只是远远的一撇,怎么可能记住人家姑娘的长相呢?还梨涡呢……就算是西瓜涡,我也瞧不见啊……”
顾羽安听着船家乱七八糟的开着玩笑,讪讪的挠挠头打断道,“那个船家,那你是在哪里看到她的,她没有过河吗?”
船家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指着岸边说道,“说也奇怪了,这个姑娘啊,我正摆渡时在岸这头瞧见过她一回,等我过来了呢,她就不见了,过了一会,就刚才,我摆渡回来朝着对岸看,居然又看到她的人影了,莫非她是游过去的?不对啊,就算游过去我也应该能看到啊,这河面就这么宽……她看着清清爽爽的,怎么也不像是衣裳湿透了的样子……奇怪,当真是奇怪极了……”
顾羽安不会凫水,自从之前失足落水后更是怕水,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还是有些发憷,却咬牙道,“在河对岸是吗?那船家,麻烦你渡我过去吧……还有我的马……”
“好咧!天色晚了,赶快赶快啊,你看看天上这云,跟鱼鳞一样,怕是要下雨咯!”
船家麻溜儿的下了船就去牵顾羽安的黑马,却见那黑马却有些焦躁不安,在原地用四蹄蹬着地,马头看着天空,嘴里发出一阵嘶鸣般的哀嚎,船家牵着它要往前走,反倒被它拉得往后倒了几步。
“你这马儿有几分性子啊,还是你来牵吧……”
追云平日里乖巧文静,也喜与人接触,从来没有这样过,顾羽安接过缰绳,轻拍了追云的头以作安抚,虽然知道她听不懂,也说了他们为何要过河,没想到追云不仅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更加用力挣脱了缰绳,跑到了顾羽安的身前。
马儿这样的举动吓坏了船家,赶忙上了船拿起船桨,对着顾羽安呼喊道,“妈呀!这马是不是发疯啦?可能要咬人的!你快点,快点也上船来!”
顾羽安还想对追云说些什么,她却只是用马头用力的将顾羽安往外推,嘴里还发出急切的嘶鸣声,追云力气很大,他被带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恍惚之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水里发出来。
“顾羽安……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他猛地朝着水面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桃花的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见他终于看了过来,用力的挥着手大喊道,“快点跑!快跑!往平底的方向跑!”
桃花这是什么意思?顾羽安还没弄明白,却觉得整个天地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天地仿佛都在旋转,河水朝着四面八方涌过来,他站立不稳被甩在了地上,身旁的追云也身形不稳,是地动了!
意识到这点,顾羽安又冲着桃花的方向看去,河水剧烈的摇晃,她仿佛一个无根的浮萍胡乱漂浮在其中,随着河水的起伏。
“追云!跑!回家!”
顾羽安抓住追云的耳朵,用力喊了一句,紧接着便义无反顾的朝着桃花的方向跑了过去。
桃花随着河水漂浮,一时之间有些找不到顾羽安的方向,她本来已经游到了对岸,打算趁着天还没黑,赶往大曲镇的,可是好久没有畅快的在水里游水了忍不住又回过头来在水底玩起水来,没想到却突然在河底感觉到一阵奇怪的危机感,这和她在翠湖能够预报暴雨时不同,是一种有着窒息感的恐怖威压,是从地底传过来的,河底的那些鱼儿好像也感受到了这些,纷纷不安的四处游动,这让桃花也有些不安,索性浮到了水面,却在天空上看到了鱼鳞状的乌云。
种种迹象都和书里记载的地动一模一样!
桃花本想游回河底找个地方躲着便没事了,却听到了船夫和马儿嘶鸣的声音,不由的抬眼望去,顾羽安没有抬头,但是仅仅凭借着那一抹身影,便认出来岸边那人,正是顾羽安!
她想过她走了之后,他会不会追上来,可期待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这份期待也就消散了,她认了命死了心,没想到他却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还是在他最害怕的水边,眼看就要地动了,河水可不会避人,她的赶快找到方向去救他才行!
桃花好不容易催动法力稳定了身形,地动好似也慢慢停了,却感到自己突然被一个温热的胸膛所环绕,转身一看,正是顾羽安。
“你不是不会凫水吗?”
“是啊,我……”
地动渐渐停了下来,河水还心有余悸的晃动个不停,顾羽安看着桃花在水里坦然自若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翻涌的河水,脑袋一歪,竟是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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