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只要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他就会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她不知道别人家的哥哥是不是都这么爱护妹妹,但她可以很肯定,她的哥哥绝对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她很庆幸能有这样一个哥哥。
想着,她伸手回抱住他,小脑袋一个劲儿地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像小时候那样,撒娇道:“好啦好啦哥,我没事儿了,我真的没事儿了,不就是被打了一巴掌嘛,我迟早会讨回来的,哥你就等着看吧。”
“嗯。”
陌以宸低低地应了一声,便收拢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
……
安王府今天的气氛很压抑,原因无他,正是那位高冷的太子殿下再度莅临了。
其实这几年,太子殿下每月都会来一回,应当见怪不怪了才对,只是这一次,却不同以往。
花厅内,一身绛紫束腰锦袍的凤倾澜端坐在主位上,神色疏淡,却不怒自威。
而原本是安王府正牌主人的安景臣却一头冷汗,战战兢兢地垂首立在他身前。
在他身后,是同样吓得瑟瑟发抖的安影,以及脸色苍白,尚显虚弱的安瑾瑜。
“安王爷,多余的话,本宫也不想再多言,毕竟如何管教自己的儿女,是你们安家的事儿,与本宫无关。”
淡然慵懒的嗓音沉沉响起,凤倾澜站起身来,眸光淡扫一眼低垂着眼睑的安影,幽幽启口,“不过本宫可要提醒你们一句,若日后本宫的伴读再有什么闪失,或是又被绑架了,本宫绝对会第一个怪罪到你们安家头上……”
说着,他眼角微微一挑,声音沉了几分,“记住了?”
额角的汗再也绷不住,顺着面颊滴落下来,安景臣俯首作揖,连连称是,“臣谨遵殿下教诲,一定好好管教他们,多谢殿下开恩!”
闻言,凤倾澜再不停留,径直离去。
安景臣连忙一路亲自将他送出府门,看着他上了马车,直到那辆马车消失在拐角尽头,他脸上唯唯诺诺的表情陡然一变,瞬间阴沉下来。
“爹,凤倾澜这小子太嚣张了,既然他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我们何不趁此机会……”
安瑾瑜站在他身后,脸上的苍白因阴狠的神情而淡化不少。
安景臣抬手打断他,沉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正如我之前所说,凤倾澜比凤钰轩更适合做皇帝,别看他现在势单力薄,但风水轮流转,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爹说得对,我也觉得殿下将来定能成大事。”
安影在一旁娇声附和着,语气中不无爱慕,“殿下乃人中龙凤,日后势必会有一番不输于皇上,更不输于先皇的成就。”
安瑾瑜斜睨着他,似笑非笑,“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这是情人眼里出霸王?”
“哥。”
安影羞红了脸,娇嗔一声。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这几天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儿,尤其是你影儿,不要再去找那个陌尧的麻烦,小打小闹不算什么,你若要除掉他,就给我仔细着,韬光养晦。”
安景臣眯起眼睛,阴鸷闪过眼底,“等时候到了,我一定要将他们陌家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是。”
安影顺从地应了一声,心里不住的冷笑。
陌尧,这次算你走运,等到下次,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
“澜澜啊,我真是搞不懂你,明明知道那安景臣根本就是只老狐狸,并不好掌控,你为何不干脆夺了他的兵权?反正那兵权搁他手里纯属是暴殄天物。”
宽敞简单而不失大气的马车内,一身大红衣袍的夜白懒懒地斜靠在软垫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提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紫葡萄,一口一个的吃得津津有味。
他原本是跟着凤倾澜一起来的,只是不愿看那一家子人虚伪恶心的嘴脸,这才没跟着下去,只在马车里等他。
凤倾澜靠在车壁上,闭眼假寐,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习惯了他这种只要他不愿意说,就是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字的高冷范儿,夜白起身放下葡萄,拍拍手,自顾自地说道:“反正时候还早,不如咱们去找小陌陌玩儿吧,我也好几天没见他了,怪想他的。”
也不管凤倾澜同意不同意,他直接冲着帘子,朝车外赶车的小太监吼了一嗓子,“摆驾太傅府!”
“喳!”
小太监应了一声,不一会儿,马车拐过一条长街,缓缓朝太傅府驶去。
两人到达太傅府时,陌瑶正在后院里和陌以宸学习一些基本的防身术,她可不想再被偷袭一次了。
鉴于凤倾澜和夜白都已经是府上的常客了,老陌并没有通报便将他们直接带到了后院。
见那两兄妹正慢悠悠地比划着什么,夜白揶揄地笑着,轻飘飘地丢出一句,“哟呵,小陌陌舞跳得不错。”
“扑通!”
陌瑶脚下一个不稳,华丽丽地摔倒在地。
“瑶儿,你没事儿吧?”
陌以宸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
夜白还在一旁没心没肺地笑着,“哈哈,小陌陌,看见我来是不是很激动、很兴奋啊?瞧你,都高兴的五体投地了。”
陌瑶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都快摔成两半的小屁屁,一脚踹向他的屁股,“高兴你妹夫!你丫的才跳舞!你全家都在跳舞!”
“就你那软绵绵的动作,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跟个小姑娘似的,不是跳舞是什么?”
夜白一点儿也没有说错话的自觉,一边躲着她的“旋风腿”,一边不怕死地火上浇油。
陌瑶气绝,毫不示弱地追着他打,“靠!你还说?信不信小爷我毒哑你?”
“来啊来啊,我等着你呢。”
似乎觉得能将她逗到炸毛是一件很伟大的事儿,夜白挑衅挑的不亦乐乎,还一个劲儿地往凤倾澜身后躲,以致两人就一直围着他打转。
“你……”
陌瑶恶狠狠地呲着牙,让人毫不怀疑她会立马扑上去咬死他。
可她刚说完一个字,只觉一阵刺痛感突然猛烈地冲击着她的大脑,直叫她晕眩难耐。
她脚下一个趔趄,便直直地朝地上栽倒下去。
凤倾澜离她最近,条件反射地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你怎么了?”
那刺痛感来得急,去的也快,等陌瑶缓过劲儿来,便听到这么一句看似淡漠的话。
她眨眨眼,呆呆地瞅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那双幽静深邃的眸子,快速闪过一抹担忧和关心。
“咳……”
眼见这两人旁若无人地搂在一块儿,夜白低低咳嗽一声,调笑道:“我说你们两个,就别含情脉脉了,看得我牙酸。”
陌以宸缓缓收回原本想要去扶陌瑶的手,淡淡地瞥了一眼夜白,眼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得,得,我什么都没说,你就当我放了个屁。”
以为他不愿自己的弟弟被人说和一个男人有什么暧昧,夜白识相地闭了嘴。
那厢,听到夜白的话,陌瑶才总算反应过来,自己还赖在凤倾澜怀里,脸顿时红了一片。
她挣扎着想离开,无奈凤倾澜两只手抱得太紧,蹭来蹭去的,反而显得更加暧昧了。
“那个,殿下,我没事儿了,你、你先放开我吧。”
她低垂眼睑,耳根泛红,声音弱弱的,软软的,倒显出一种别样的风情。
凤倾澜看在眼里,眸光渐渐转暗。
好半晌,似乎也终于觉得两个男人这样抱在一起确实有失体统,他缓缓松开手,退后了一步。
陌以宸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背在身后的手,紧拽成拳。
自此,气氛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当中,夜白左看看,右看看,终是决定识相一点儿,再不多说什么了。
……
这一夜,陌瑶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白天那种来势汹汹的刺痛感又在一点一点地冲击着她的大脑,直让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那梦里闪现出了许多画面,熟悉而又陌生。
那些画面走马观花的在她梦里不停变换,不等她看个仔细,便全部放映完。
最后一幅画面落下帷幕,陌瑶猛地睁开眼,直喘粗气,仿佛刚刚做的是一场恐怖至极的噩梦。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乓!”
打更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已是三更天。
陌瑶毫无睡意,索性掀被下床,随手捞起一件外袍披上,便缓缓走出了房间。
她在沛凝的房门前驻足许久,终是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木梨苑。
从前,只要她有什么心事儿,或是晚上睡不着,无论多晚,沛凝都一定会耐心地听她诉说,陪她一起失眠。
如今物是人非,她已经连怎么面对她都不知道了。
走在通往后院花圃的石板路上,陌瑶思绪万千。
“他儿女做了什么好事儿,我不相信他一点儿都不清楚,难道你真的要就这么算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嗓音,熟悉的很。
陌瑶脚步骤停,循声望去,只见沉沉夜色下,一个一人多高的假山耸立在不远处。
而那声音,正是从假山后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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