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他们坚持拥护凤倾澜的理由,也并非仅仅如此,他们更看重的,还是凤倾澜自身便有帝王之才!
吏部尚书严格,便是拥护太子党的其中一人。
闻之凤倾澜方才所言,他出声应和,“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若习武之人当真只会习武,那上了战场,便是有勇无谋,这才是真正的莽夫!”
凤皇听着台下的争论,思虑再三,便已有自己的决断。
他抬手制止众人,随后将视线落在凌天身上,“凌爱卿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谢皇上!”
凌天又是一拜,这才答,“草民以为,所谓实政,便是立纪纲,竖法度,悬诸象魏之表,著乎令甲之中,首于岩廊朝宁,散于诸司百府……”
一番言论不仅让凤皇舒展眉峰,更是让文武百官听得频频点头。
凤皇眉目温和,又问,“那,依你之见,又何谓实心?”
“所谓实心,便是振怠惰,励精明,发乎渊微之内,起于宥密之间,始于宫闱穆清……”
凌天对答如流,此番模样,与之前带着浓厚江湖气息的男儿截然不同。
“好!好一个振怠惰,励精明!”
凤皇连连颔首,喜形于色,“凌爱卿所言甚得朕心,看来这文状元……”
话未完,凌天突然单膝跪下,“请皇上恕罪!”
凤皇一愣,“爱卿何罪之有?”
“方才所言并非草民所想,实际是出自草民一个同窗好友。”
顿了顿,凌天接着道:“而那好友,也是此次参与科举的考生,只可惜,名落孙山。”
“怎么会?”
凤皇吃了一惊,随即唤出年耀祖,“年卿家,你作为监考官之首,怎会放任有此才华之人落榜?”
“这……”
年耀祖有口难言。
凌天又道:“皇上,草民的好友正在宫外候着,可否宣他一见?”
“好!”
凤皇欣然应允,立即派人前去传召。
不多时,杨束出现。
年耀祖一见,一张脸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一番跪拜后,凤皇便道:“朕听闻你学识过人,不知是真是假,朕便先来考考你。”
他思索片刻,才又道:“你便就方才实政实心之言做一个延伸吧。”
“是。”
杨束应声,便缓缓道出,“实政陈,则臣下有所禀受,黎氓有所法陈,耳目以一,视听不乱,无散漫飘离之忧,而治具彰;实心立,则职司有所默契,仓赤有所潜孚,意气以承,轨度不逾……”
此番言论让众人眼前一亮,有人叹息,“这才是真正的状元之才啊。”
“哈哈……好!好啊!”
凤皇朗声大笑,起身便道:“若诸位爱卿皆无异议,那么,朕在此宣布,钦点杨束为本届新科状元!”
“皇上英明!”
百官跪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是……”
凤皇似是想到什么,忽然又问,“卿既有如此学识,怎会落榜?”
“皇上,草民斗胆一言,是有人调换了草民的考卷!”
杨束一语落地,众人皆惊。
连凤倾澜和凌天也有些诧异,毕竟,他们制定的计划中,可没有这一出。
罪魁祸首年耀祖更是一头的冷汗。
“什么?竟有这等事儿?”
凤皇一惊,随即震怒,“岂有此理!这可是为朝廷选拔优秀人才的科举考,竟还有人敢做出此等有损国威之事,真当朕是死的吗?啊?”
此话似意有所指,众人心里不免泛起嘀咕。
即便清楚杨束的行为有违法纪,理应杖打五十,饶是年耀光,也不便在这时出来指责。
这无疑是不打自招。
见众人都低着头,大气不出,凤皇直接唤道:“严卿家!”
“臣在!”
严格上前一步。
“朕命你即刻去彻查此事,凡是相关人员,皆暂革其职,待真相查明,再归其位!”
凤皇说着,愠怒的眸光似有若无地扫向年耀光以及年耀祖。
“臣遵旨!”
严格一拜,年耀祖等几位监考官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得不下跪接旨。
这之后,武科前三甲的比试,凌天和安瑾瑜赤手空拳地打了酣畅淋漓的一架。
最终,凌天险胜,成为新科武状元!
……
回书院的马车上,凌天一边揉着手腕骨,一边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你怎么会突然当众直言调包一事?虽说效果显著,估计再过不久,那大理寺卿的位置就得换人来坐了,但这种事情一向是要先去吏部汇禀,再由吏部尚书呈上奏折,你今天直接说与皇上听,若他一个不高兴,你不仅连状元都没得当,还很可能挨板子。”
杨束笑了笑,答,“我一开始也是这般想,可陌兄说了,若是由我当众亲口说出此事,不仅会让百官更为看重,皇上也不用顾及年丞相,必定会严查此事。”
“所以……”
凤倾澜转眸看向他,淡声问道:“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正是。”
杨束点点头,“在我进宫面圣前,他突然跑来找我,和我说了这些。”
闻言,凤倾澜微微颔首,算是应了,重新转向车窗外的黑眸里溢出点点笑意。
是夜,陌瑶刚在被窝里躺下,帘子突然被人掀开,凤倾澜身着一件单衣,径直走到了她的床边。
“怎么了?”
陌瑶也不起身,就那样半睁着一双有些困倦的眸子,斜躺着看向他。
“我和你一起睡。”
未待陌瑶反应,凤倾澜便兀自掀开她的被子,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陌瑶一惊,顿时没了睡意,刚想要坐起来,便被他一把抱进了怀里。
“倾倾倾倾澜……”
“我明天就要搬回宫去了。”
凤倾澜淡淡的一句话便让陌瑶停止了挣扎。
科举考过后,考上的便可离开书院,落选的或是没应考的便可继续留在书院学习。
而凤倾澜,早在可以参与朝政的时候,便也要回宫。
“那之后,便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的呼吸一点一点撩动着她紧张的心跳,她背靠着他温暖的怀抱,轻声细语,如呢喃,“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
他收紧双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睡吧。”
说是睡,陌瑶却一晚没睡。
不是不想睡,而是不敢睡,她必须提高警惕,时刻提防他会一不小心碰到她的关键部位,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有时候,她也会想,这样一直瞒着他,真的好吗?
但,只要一想到,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什么性别,他都一如既往,她的心就被涨得满满的,满心满眼的全是他。
无论如何,这一次,她一定会遵守诺言,一直陪着他。
等时候到了,她便会以一个特别的方式给他惊喜。
她都能想象出,到那时,他会是什么样表情了。
嘿嘿,一定会很可爱吧,她拭目以待。
话说,那么高冷的一个人,能可爱的起来吗?
嗯……
这是个问题!
……
皇宫,永和宫。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年耀光经年雪华传召,便匆匆赶了过来,虽是她的父亲,但有外人在时,还是要顾及君臣之礼。
“丞相不必多礼,平身吧!”
年雪华微微颔首,随即吩咐,“赐坐!”
“谢娘娘!”
待年耀光坐下,年雪华便让贴身宫女带着一众宫女太监退出门外。
很快,屋内便只剩她父女二人。
“你怎地这么晚还让为父过来?万一让皇上瞧见……”
年耀光的话没说完,年雪华却也懂得,她苦笑着摇摇头,“父亲多虑了,皇上此刻怕是还在哪个狐媚子那里度春宵,又哪里还记得我这永和宫呢。”
“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且先忍着吧,只要……”
说到这里,年耀光那双精明的眸子里闪着阴鸷的笑意,“只要废了那凤倾澜,他便也活不了不久,我定要他让出皇位,给咱们轩儿继承。”
“对了,女儿请父亲来,就是想问问,叔父的事儿如何了?”
年雪华忧心忡忡,“若是让那严格查出调换考卷一事儿便是他所为,皇上定会将他革职查办!”
“为父也没想到,那杨束竟会在殿试的时候当众说出此事。”
年耀光沉声说着,随即哼笑一声,“想来,那杨束是看自己背后有凤倾澜撑腰,胆子便大了,还敢藐视法纪,公然告御状。”
顿了顿,他接着道:“不过你放心,若那严格执意要查下去,那为父便让他,没命再查!”
说到最后,他眼底冒出一丝寒光。
……
严格办事效率本就极高,又有天机阁在暗中引导,不出一天,他便查出,此事乃年耀祖所为。
那夜,他正在书房整理证据。
“砰!”
门被人一掌拍开,一蒙面黑衣人手持长剑便冲了进来。
严格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便临危不乱,更因有些自保的功夫,还提剑迎了上去,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可他总归不敌有经验的暗卫杀手,不消片刻便处在下风。
眼看就要被一剑刺穿腹部,又一道身影破窗而入……
陌瑶担心负责查明考卷调换一事的严格会因此引来杀身之祸,便特意让闪电在这几天暗中保护严格。
闪电的功夫在江湖上可算是数一数二,那黑衣人节节败退,最终逃之夭夭。
严格听闻他是太子殿下特意派来搭救自己,更是对殿下敬重万分。
闪电之所以会这样说,自然也是陌瑶授意的。
翌日早朝,严格便将证据一一呈上,凤皇看后为之震怒,将一干人等,也包括那个老嬷嬷全部打下天牢,终身囚禁,主谋年耀祖革职抄家!
那一天,年耀光脸色格外难看,无人敢去招惹他。
回到府中,他在一怒之下,一剑杀了那任务失败的暗卫。
这时,他的得力助手走上前来,低声道:“属下已然查到,那天机阁阁主,正是陌太傅的小公子,陌尧!而陌尧和凤倾澜的关系一向交好,他的决定便代表整个天机阁,要动凤倾澜,只怕不易,唯有……”
不待他说完,年耀光便冷着脸,阴狠地吐出四个字,“杀了陌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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