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父亲，为女儿指定夫君，这件事天经地义。就是圣人也挑不出错了，至于殷舷哲嘛……咳咳，将近一年了，凤灵柔还是完壁之身，谁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毛病。
“你想要的，朕都可以给你。”凤戾天有了凤灵柔在手，只觉得此事的把握又大了不少，脸上已是有了微微的笑意。
凤灵柔绝望的扬起头来，入眼却凤戾天凉薄的笑容。做了他十四年的女儿，还真是不曾从角度看过他。
凤灵柔眼中的凤戾天，面容是扭曲的，带着丝丝狰狞之感。如此的让她震撼，如此的让她陌生。也许，她从来都不曾真的认识过眼前这个人，正如，她从来不曾想到，原来她在苏龙心中，竟是有着如此的分量。
所以，苏龙也是会答应的吧？毕竟，他想要的，他的父皇都许诺了。而且，若她真是他想要的一部分，那只怕也只有凤戾天才能做得出许诺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她所有的价值，还是一枚棋子。
凤灵柔将目光移到了苏龙的身上，他也正看向自己，那目光中有痛惜，又不忍，也有着深深的迷惑。
凤灵柔嘴角轻勾，笑容之中充满了苦涩之意，只等着苏龙会脱口而出答应了凤戾天。
看向了苏龙的双眼，此时的她非常想知道，当苏龙答应的时候，他的眼中会不会有一丝丝的愧疚呢？还是如同她父皇那样，视她为一件东西。
“不。”
沉稳而醇厚的男声，在这才经过血与火洗礼的庭院中响起。如同穿越了千万年，如同被等待了千万年。
凤灵柔的双眸蓦然睁大了，几乎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她出现幻听了吗？为什么她听到的是拒绝？
同时对自己的听力产生怀疑的，还有凤戾天。他的笑容几乎是在一个瞬间就完全垮了下来。苏龙竟然说“不”！
目光微凝，一丝显而易见的怒火从凤戾天的眸中蔓延开来，“苏爱卿还想要什么？难道万户食邑尚且不足意吗？”
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要逼着他加筹码？好！如今的情况下，他同意了！甚至，他事后也不会反悔……
苏龙不曾抬头，只是定定看着凤灵柔。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出口的却是如同佛家的机锋一般。“末将想要的，陛下给不了……这天下只有一个人能给，可惜的是，这件事就连她自己都做不了主的。”
他想要凤灵柔吗？是的，苏龙自然是想的。非常非常的想，想到了几乎要肝肠寸断的程度。可他想要的是凤灵柔这具动人的身体？这幅迷人的脸蛋？
轻轻摇头，不是，从来都不是的。他想要的是凤灵柔能够安全、能够快乐。从一开始，从他默默守护在凤灵柔身边那一天开始，这就是他心中最殷切的愿望了。
如果说，现在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苏龙已经认识到了，他之所以愿意默默守护，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给不了凤灵柔所要的幸福。并不能让她如同自己希望的一般开心快乐。
然而，经过了这一次，他才彻底明白了过来。他错了，错得十分离谱。原来，他从来都想要得到凤灵柔的心。这感觉从来没有一时一刻停止过，折磨着他，也激励着他。
在他内心深处，成为不敢触碰的欲望。直到凤灵柔的死讯传来，直到他以为他再也没有机会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的后悔了，也许，他才是有能力给她安定生活的那一个。
目光中带着毫不遮掩的深情，深邃的像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浓密的像是铺天盖地的繁星。这就是毫不保留的，一点都不加隐瞒的，密密麻麻砸了下来。
让凤灵柔错愕不已。
一颗心忽然砰砰跳了起来，眼前这个男子竟是懂得她！他懂得！她不是一枚棋子，不是一个物件，更不是一个礼物一个玩具。她不能随意被赠送，她有她自己的选择。
连她自己都做不了主……
凤灵柔的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他想要的是，是她的心吗？这世上最大的悲剧，不就是如此吗？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得清楚自己的心，能够替自己的心做得了主。
若是爱与不爱之间，若是动情与后退之间，能够以理智分析，能够用智慧判断，又哪里来得那么多可歌可泣的悲喜剧呢？
是的，这是唯一一个只能由自己给出的东西，却也是自己都做不了主的东西。
凤灵柔看着苏龙，竟是莫名就有知己之感。
“难道你想封王？你想要亲王之位不成？”凤戾天却是听不懂苏龙的所指，更是无暇关注苏龙与凤灵柔的眉眼官司。他所关心的十分简单，苏龙要如何才愿意帮助他谋取天下！
略带几分遗憾了摇了摇头，苏龙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他从前怎么没发现陛下竟是这等无情之人呢？
正思忖着，却忽然见凤灵柔对着自己一眨眼。苏龙一怔，一面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凤灵柔的暗示。一面与凤戾天对峙着。
凤灵柔摔在了凤戾天的脚下，却也因此得了个绝好的位置。那就是如果凤戾天不刻意低头的话，根本不会发现凤灵柔在做什么。
苏龙极慢极慢的点头，心中已是明白了凤灵柔所想。
凤灵柔见苏龙有了反应，这才松了口气，一只手猛然抱住了凤戾天的小腿，以自己的全部体重作为砝码，狠狠向后压了过去。
凤戾天脑中所想的，都是如何说服苏龙，想不到凤灵柔会突然发难，一怔之下，竟是被凤灵柔推了个趔趄，虽是不曾摔倒，却也着实狼狈。
苏龙已是一步抢上前去，将凤灵柔从地上拉了起来。
凤戾天看了看苏龙，又看了看凤灵柔，只觉得怒火直冲脑门，狠狠说道：“好！你们好……”
猛然转过头，脸上已是杀机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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