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灵柔无所谓的笑了笑，敷衍着说道：“我在屋中也听见了几句，只是没听见你的声音。那人似是气得不轻的模样呢。”
翠丫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把方才的经过讲述了一遍，也无非是她怎么硬气，对方怎么不敢与她硬碰而已。凤灵柔随意听了听，也不往心上去。
这里说过了几句话，便听见院中有人喊道：“翠丫，翠丫可在？”
翠丫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珠转了几转，转而又笑了出来，说道：“来得好！既然是来了，那我也别放过了他去。”
凤灵柔听得不明白，心中升起了些许好奇之感来。眼看着翠丫一阵风似的又冲了出去。尖着嗓子带着哭腔，“你怎么这会子才来？索性等人把我欺负死了，你再来吧。”
凤灵柔听得云里雾里，分明看翠丫刚才还是一脸的喜色，怎么片刻的功夫，就换了个样子出来。
苏龙轻声一笑，低声说道：“她们这样的人，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连个眨眼的功夫也是不用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然而然的鄙夷。
凤灵柔却是心生了同情，叹息着说道：“若非是逼到了这样的份上，谁又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呢？”
苏龙的脸色顿时一变，带上了几许忐忑，看向了凤灵柔，低声说道：“你可是触动了什么心事了？说起来，宫里……”
凤灵柔听见他说出宫里两个字来，连忙摇了摇手，叫他住口。这才说道：“其实，还不是一样的？一个大大的院子，华丽好奢，一群如花的美人，日日盘算着如何能够多得一个晚上。”
苏龙想不到凤灵柔对皇宫竟是这样的评价，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十分又道理。那偌大的宫殿说穿了，与青楼又有什么分别？若是非要说分别的话，也不过是一个阔气些，瞧着更华丽些。
所为了，只不过是男子的宠爱。一群人的，亦或者一个人的。各自出尽了手段，用尽了心机，最后所求的，也不过是凤灵柔所言，一个晚上罢了。
“所以，你才不肯的？”苏龙不知道这个问题是否有些僭越，问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凤灵柔至今依旧是女儿身，难道是因为这个缘故？
凤灵柔轻轻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我从来从来不曾想过这个的，若不是出来这一趟，若不是遇见了这么个人，大约我一辈子也不会想到吧？说起来，浑浑噩噩一辈子，也不错的……”
苏龙的声音温柔，怎么听都似带着几许宠溺的味道，“说的好似你活过了一辈子似的。”
她是活过的，活过开开心心，风风光光的一辈子。若是没有后来那个结局，说起来，上辈子她还是满意的。被蒙在鼓里，当个开心的傻子。
“你不信？好，你也不用信我！你只看着就是了，我若是说了做不到的话，叫我天打雷劈！”窗外，翠丫的声音惨切，仿佛是发了急。
两个人不由得一齐被那声音所吸引，听了起来。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也同样着急似的说道：“你家妈妈说的明白，你是让一位年轻夫人卖了回去，要收房的。人家既是花钱买了，怎么能容得了你出家去？”
这人是谁，怎么翠丫竟是肯告诉他实话？
“人家买了个人，是图好好过日子的，还是图天天闹腾着呢？我只要日日折腾起来，自然就容不下我了。”翠丫虽是听起来依旧是急，可是仿佛是盘算了良久的模样。
“你……你这样人家不打你吗？”男子的声音似是低了不少，看起来开始站在翠丫的角度想问题了。
“打又怎么样？你可知道，我心里的疼怎么也低得过了！你只说你说了几句话罢了，你怎么知道，我比挨几顿打还疼得慌呢！”一面说，一面哭了起来。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男子见翠丫哭了，似是慌了手脚，赌咒发誓起来，“若我有诚心挤兑你的意思，一跤摔进河里，变个老大乌龟炖汤给你喝！”
翠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成了乌龟，那我成了什么了？”声音中已是透出了笑意来，又听见她说道：“我告诉你的句句都是实话，我连地方就看好了。打听了向着南走上十几里不是有个姑子山？久听人说，上面有娘娘庵的。”
“我如今就求着夫人把我送到那个地方去，你若是有心……”翠丫的声音低了下去，凤灵柔都要凝神倾听才听得清楚，“记得，去瞧瞧我去……”
男子似是还有些不信，翠丫便又说道：“我家中又爹娘，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还得托付给你替我照看着，我哪里敢骗你！”
凤灵柔这里还凝神等着听那男子如何回答，反而是听见苏龙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响起，“你听听，这才叫哄呢。我刚才说的……”
凤灵柔斜了他一眼，示意他别说话，才听见窗外那男子说道：“你说的是，是我把事情想左了。你只管放心，若是你果然出了家，我自然照顾你父母的。”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下去，凤灵柔又听了两句，见都是些互诉衷肠的话，也不好多听。便转了头，却看见苏龙凝神细听着，不由得有些奇怪，“你听人家这样私密话做什么？”
苏龙这才转过头来，对着凤灵柔一笑，说道：“我嘴笨，学一学。”
凤灵柔见他笑容促狭，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怒，憋了半晌，才无奈的叹息道：“你怎么是这么个人！”
两个人虽然不是主动偷听，但听力都十分过人，原本不应该听见的声响，却都听得清楚。也不知道翠丫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过了没片刻，却见翠丫有一次兴冲冲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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