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贵妃似是骤然明白了过来，刚才激战之中无暇细想，想看见凤灵柔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心中又惊又怒，“你想坐收渔翁之利？”
凤灵柔低头看向捂着伤口倒在地上的贵妃，轻轻一笑，“若是易地而处，我相信贵妃也会做如此打算吧？”她略顿了顿，“若是我猜测的不错，只怕就算我救了贵妃，也要被灭口吧？”
凤灵柔已经把事情想得相当明白了。今天的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出去的，而死人是绝对不会泄露秘密的。所以，事情也就很明白了。不是贵妃死，就是她死。
她不想死。
那只好让贵妃去死。
贵妃显然也非常明白这一点，身子不断向后缩着，却因伤不可能逃脱。
凤灵柔静静走到她身前，低声说了句，“抱歉了。”手起刀落。虽不过是第二次，却明显已熟练了好多。
双手染血，凤灵柔低头看向这白皙的手指。苦涩一笑，便挪动了尸体摆放成相互争斗的样子。走回到门口，默默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才一把推开房门。
客栈早就空了，想来是贵妃的手笔。不过这样正好，便宜了她了。凤灵柔出门走了两步，就“巧遇”了巡城的兵马。亮出身份，将人带到了客栈之中。
巡城的兵马原以为只是出了人命，可听到凤灵柔的身份却是倏然一惊。
“您是……您是……那这……”索性吓得连句整话也说不出来了。
凤灵柔淡淡吩咐了一声，“不要声张，这里的情况你看过了。叫了人来，将尸体装入马车，不要让人察觉了。随我入宫。”
她的身份可以暴露，但地上这三具尸体却是不能。否则的话，她恐怕自身难保。幸亏这几位都是微服出宫，并没有明显的皇家印记。
既然凤灵柔已吩咐了，那巡城兵马也就不在迟疑了。毕竟，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而目前这几个人中，明显凤灵柔的个子最高。当下安排了人手，按照凤灵柔所说，送到了宫门口。
凤灵柔在门口等待了一会儿，便见幼弟迎了出来。七八岁的孩子已经记事，看见凤灵柔俏生生站在门口几步便扑过来抱住，笑道：“姐姐回来了！”
凤灵柔略一点头，伸手轻轻抚了抚凤静海的头。“咱们先进宫再说吧。”
既然小王爷认识凤灵柔，开口便叫她姐姐，那凤灵柔公主的身份可以确认无疑了。宫门口当下便放了行。
巡城兵马见确实是公主，这才放心下来，浑然不知车厢中人身份更加令人震撼。凤灵柔伸手拉住了凤静海，一步步走回了自己生活了十四年的东晋皇宫之中。
凤静海并不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了，一路上蹦蹦跳跳与凤灵柔诉说离别后的思念。凤灵柔微笑而听，不时点了点头。
“姐姐不知道，我如今也开始学骑射了。姐姐能住多久？咱们去打马球可好？”凤静海欢声笑语，凤灵柔却猛然一震，顿住了脚步。
眼前她稚嫩的字迹还高悬在凉亭之上，海棠春深四个字触目惊心。那老人陡然浑浊的眼神还如同就在眼前，“公主……倾国倾城……”六个字如同炸雷响在耳边。
凤灵柔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马车，倾国倾城……倾国倾城……四个字在心中不断翻滚了起来。
“姐姐？姐姐你怎么哭了？”凤静海见凤灵柔突然停住了脚步，脸上有泪珠滚落，忍不住对着她问道。
“没事……”凤灵柔被从回忆中唤醒了过来，抬起衣袖擦拭脸上泪珠，却无意间闻到自己衣袖上的血腥气，心中一紧，难道一切真的都是命吗？
拉着凤静海走入了宫殿中，凤静海奇道：“怎么母妃不在？母后也不在？”来回找了半晌，凤灵柔微微闭目，对着他低声说道：“他们都不在，不用找了。”
凤静海见她说话奇怪，微微侧头，眨动着一双小兽似的眼睛看了过来。凤灵柔轻声一笑，说道：“今日你母妃可叮嘱过你什么？”
凤静海“哎呀”一声，笑道：“姐姐怎么知道的？母妃说让我宣召外祖父进宫。”
凤灵柔略一思忖，笑道：“今日时候不早了，姐姐又刚回来，明日再宣召你外祖父，可成？”
凤静海想了想，似是觉得反正也没别的事，便也点头答应了。
凤灵柔沐浴更衣了一番，再走出来，已是当初在东晋宫中那一副娇憨在深宫中的模样了。带着凤静海走入了凤戾天的书房中，谈了半个晚上的话，细细查问了一番之后。
凤灵柔已经可以从只言片语中想明白贵妃的计划了。长叹了口气，白皙的手指在书桌上轻轻敲击着，半晌，才问道：“海儿，你可想过要做帝王？”
凤静海明显被问的一怔，咬着下唇看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了要相信自己这位嫡姐，“我母妃说，这种事不能告诉旁人的。”凤灵柔含笑点头，那就是说是有这个想法的了。
伸手拉住了凤静海，凤灵柔低声说道：“如今能依靠的，大约只有你外祖父一家了。只是你这样年纪，外戚若是专权却是难以提防的……”
“我母妃说，皇位传承要玉玺的……”凤静海低声说道。
凤灵柔眉头一蹙，心中骤然明白了过来，“若是姐姐带走玉玺，你可放心吗？”
凤静海轻轻点了点头。凤灵柔伸手收了玉玺，绕着屋中走了半晌功夫，招手叫来了凤静海帮忙，一起将地砖撬了起来，挖了坑，又见土藏在一件衣服内，抱到御花园中丢弃了。
这才细细包裹好了玉玺，放入坑内，凤灵柔笑盈盈看凤静海，“玉玺被姐姐带走了，可记住了？”
凤静海眼睛一亮，重重点了点头。
一夜无话，第二日凤静海来找凤灵柔，却发现已是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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