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啊是啊,谁让你是我姐呢。
我和阿蛮一样,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十岁之前,我被N多的人家领过去又送回来,阿蛮也和我一样,领过去送回来再领出去再送回来,周而复始,然后她就长大了。我走的时候她十三岁,已经学着像太妹一样染指甲,化烟熏妆,烫爆炸头。
那时候她跟我说:莫小染,你在养父母家好好表现,别像我一样。
我说,像你怎么了?你不是一样活得很好。阿蛮,如果这次我被送回来了的话,我们就一起离开孤儿院去流浪吧。
没想到这个提议一直也没能施行,我在林家呆得很好,林爸林妈当我是亲生,明乐也当我是亲姐姐。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我也不会提着行李站在阿蛮的租屋前,啜泣着跟她说:阿蛮,我有难了,你能收留我不?
阿蛮那时候还笑我:走,一起流浪去?
到底也没有和我一起去流浪,倒是在东宫开始出台,赚来的钱给我付高中的学费。就算后来我执意不肯要她的钱,她也照样出台,说是趁着年轻,让自己活得好一点。
当时我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我不责怪,也不劝导。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我也进了东宫……
“当当当,来,参观一下姐家。”阿蛮把我的行李拎进她的卧室,然后拉着我开始在屋子里左看右看。阿蛮早前出台赚了些钱,我又不肯用她的,倒是攒起来和人学着去买股票,赶上股票做得好,倒也赚了一小笔,当时就在J市买了套房子,还开了家公司。同在又换了套更大的,前阵子才装修好,恰巧出差回来,打了电话邀我来参观。只是赶巧了,真真也一个电话说回来了,要我去陪她,于是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现在避难了,才想到她这里。
装修的风格倒是蛮小资的,我笑,阿蛮,不该喊你姐,该喊蛮老板。
阿蛮一直也没有正式的名字,以前在孤儿院,孩子们们的名字都是随便取,阿猫阿狗都是常事,像阿蛮这个名字就是阿猫谐音过来的。当时也就只有我一个人有正式一点的名字,开始记事的时候,阿蛮和阿辉又是忌妒又是羡慕的说:莫小染,就你有名字,这名字还挺好听。
我却嗤之以鼻,跟阿蛮说:要不你跟我换换?我宁愿不要那个女人给我取的名字,生了我,又抛弃我,还装模作样的给我取名字以为自己爱我,舍不下我。这样的名字我宁愿不要。
“哈哈哈,蛮老板,对了莫小染,我之前让你来帮我,你不来,是不是看不起我这生意?”阿蛮拉了我到客厅坐下来,还真的有股大老板的风范。
阿蛮开的是一家和当年的东宫可以相媲美的夜店,这几年她一直没有结婚,倒是认得不少道上的人,本来她也八面玲珑,所以大家都罩着她,生意也算做得风生水起。
我笑说,姐,我几时看不起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熬夜的。
阿蛮说,莫小染,看看你现在过的都是什么生活,走,姐带你出去溜一圈。
我说,姐,你当我是小狗呢,还溜一圈。
阿蛮搂着我,说,莫小染,现在当小狗狗多好啊,整天被人捧在手心里宝贝宝贝的疼……
阿蛮带我去的地方正是她的夜店,取了个名字叫乐都。她说她今天不是老板,就是单纯陪我消费的。
这话……我自玻璃窗上向外打量着,乐都的装潢倒很有个性,人也很多。阿蛮说,莫小染,我这里还有绝色喔。眨着眼神秘兮兮的样子。看我没什么反应,又笑说:莫小染,你别太端着了,女人和男人一样,有望很正常。
我很少在人前谈论这种话题,也不可能像阿蛮这样张嘴就来,索性不作回应。阿蛮已然按了服务铃,很快就有两个男人进来。
阿蛮拿了酒小口小口的啜着,一个男人坐在她身旁,陪她喝酒,低沉的嗓音喊,蛮姐。
另一个也在我身旁坐了下来,举杯递向我,我忍住想拂开的冲动,免得被阿蛮笑。那边已然上演了以嘴喂酒的游戏,我僵着背坐着,身旁的男人也端了酒要来喂我,我正想一把拂开,包厢门就被人踹了开来。
林牧白站在门口,他穿着家居服,一件浅色的T衫外罩了件针织开衫,配着浅色的布裤,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一双眼睛里似喷了火又似结着冰,瞪视着我说,莫小染,难怪你那天会给我钱。
脑子里嗡的一声,随即又很快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林牧白,真巧啊。我站起来朝他走去,一手搭在他健硕的胸膛上,轻浮且暧昧的说,乐都的帅哥真是绝品,你这个样子,莫非也想尝尝?
我的食指放在唇间轻咬,眼里媚态流转。如果会把他激怒,认定我是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嫁给他?
他捉住我的手腕,嘴角浮起笑意,却是那般的冷:和我比怎么样?
我咯咯咯的笑,眼泪都要出来了:您这不是自降身价么?您是谁呀?……
我的喋喋不休又一次被他含在了嘴里,唇上微痛,他挟着的怒气就像狂风暴雨,我在漩涡中心,逃脱不来,却又不甘示弱。
他一手擒住我的腰把我抱进来,扔在沙发上,一个眼神就让原本坐我旁边的男人仓惶奔了出去。阿蛮拍着手笑说,这位先生,乐都虽然是玩乐的地方,但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像你这样霸王硬上弓的可是少见哪。
阿蛮慢条斯理的走到我的面前,拉起我护在身后。右手拂了拂长发,将之拂到脑后。媚态万端的说,先生若是欲火焚身,急不可耐,我们乐都也有绝色,这就去替你找来。
阿蛮拉着我就要出门,林牧白哪里会轻易放我走,于是一人拉我一只手腕,倒像要把我给撕裂了似的。
林牧白瞪视着阿蛮:我知道乐都有背景,但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过去,立即就有人来把整个乐都给封了?
林牧白向来说得出做得到。是我的挑衅让他近乎疯狂,后果和责任不该由阿蛮、由乐都来担。我说,阿蛮,我和这位先生有些话要说。改天再来乐都消遥。
即使要走,我也不让林牧白有多好过,所以最后的这句话,很顺利的让他皱紧了眉,我却暗自好笑,皱眉了呢,看你还敢不敢娶我。
我被林牧白压在放平的车座上。原本车座平放是用来缓解驾车人疲劳之用的,没想到被各种寻求刺激、精虫上脑的男女演变成了情欲之所。
“莫小染,今早我没满足你么?嗯?”他居高临下,眸子里都是狂风暴雨:现在我就满足你!
他像一只发狂了的兽,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林牧白这是精虫上脑了么?虽然这车外面看不见,可好歹也是停在乐都的停车场,车来车往的,他不觉得奇怪么?
我说林牧白,你疯了吗?
我锤他打他,可是无济于事。
车窗外,乐都的保全看见我被扯了出来,现在车里又有动静,远远的走过来。
林牧白一抬头也看见了,于是翻身坐起,发动车子,径直把车开回别墅,捏着我的手腕上楼,呯的一声把门锁上,将我掼到床边。
一个不稳,我半个身子趴在了床上。手臂被他捏过的地方疼得厉害,他的手劲似乎已然大到可以捏进我的骨头。眼前的人仿佛是来自修罗场的撒旦,嗜血,阴冷。
我想强自镇定,动作却早一步泄露了恐惧,我以手撑床迅速站起来,逃到了墙边。
他一步一步迫近,就像捉鼠的猫,迈着稳健的步子,慢慢悠悠,明明胜券在握却偏要制造紧张的气氛。林牧白说,莫小染,你偷偷溜走,竟然是去乐都找鸭,你当我死了么?
估计是真的惹恼他了,连这样粗俗不堪的字眼都用出来了。我朝阳台边移去,眼前的人的确让我生出了一丝惧意。
我知道就算挪到阳台也逃脱不了,我只是想争取点时间,想想法子。但即便他走得慢,到底腿长,很快就把我迫到了阳台的栏杆前,单手撑着栏杆:莫小染,你无路可退了!
这句话既是眼前的写照,也是我在他面前真实的人生。无路可退,和他走进婚姻。既然退无可退,不若英勇就义。于是胸膛一挺,我说,林牧白,你不就喜欢我的身体么?你要,你拿去。
林牧白嘴角弯了一勾笑:莫小染,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吗?既然你让我要,我为什么不要?
又一次说错了话。现在的林牧白,似乎完全没有了章法。
他把我禁锢在栏杆边,低头索吻。气息滚烫灼热,轻易就搅乱我的心弦,弹奏出几不成调的呻吟。情动之后,我仿佛听见流年划过光影,落在我来不及捡拾的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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