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彦叫叔叔比较顺口,包括穆流风,他也是喊阿风叔叔的。
别墅里顿时热闹起来了,最兴奋的要数阿彦,一会儿是明乐叔叔,一会儿是阿风叔叔,一会儿是梓玟姐姐,一会儿是妈妈,一会儿又是妈咪,可开心了。
到晚上睡觉前,我给他洗澡,阿彦忽然问:妈咪,阿风叔叔都经常来我们家,现在明乐叔叔也来了,为什么爹地还不回来呢?
他的意识里,林牧白只是忙于工作不能回来。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原本也没有瞒着我们离婚的事,只是他一直这么认为我和阿蛮也没有刻意的去向他做说明罢了。可随着年龄的长大,阿彦的思维也会日渐成熟,比如此刻。
我替他抹淋浴露,泡泡在他的小身体上滑来滑去,小家伙自己也爱玩,用手捧起泡泡吹了一下,满脸都是。我想还是改天找个合适的时机,正式和他讲一下离婚的事吧,如果那时候林牧白也在的话,就更好了。
阿彦玩得开心,我以为他会忘了刚刚说的事情,没想到替他冲完水之后,小家伙又问了一遍:妈咪,我爹地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说:可能还要一阵子吧。
蓦地想起在香港的时候,林牧白对我说,还要一年多就可以回来了,到时候,可以和我和阿彦一起吃团年饭。精神有一刻恍惚,阿彦喊我:妈咪,水弄到眼睛了。
我慌忙替他擦干,收回心神。
哄睡阿彦,明乐和梓玟还在客厅,阿蛮陪着他们聊天。我说时间不早了,你们搭了那么久的飞机,也要倒个时差,快去准备休息吧。
阿蛮引着梓玟去了,我在明乐旁边坐下来,看着梓玟的背影说:弟弟,你和梓玟什么时候……
明乐很严肃的打断我说:姐,我和她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你今天看到了来接机的那位吧,他们才是一对儿的,你就别乱点鸳鸯谱啦。对了,倒是你,什么时候和穆流风在一起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笑了笑:说你的事呢,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们,两个月前吧。
明乐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那,我哥……
我说:去年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我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明乐,人和人之间,有的时候不是有爱就可以永远在一起的,总会有很多让人无奈的事情,你跨越不了。
明乐没有再说话,我回过神来说:那你呢?你今年二十三岁了,人家十七八岁就开始谈恋爱,姐没有要求你一定要有很稳定的女朋友,可至少,你要交往一两个呀。爸爸妈妈不在了,你的终身大事是我最头疼的问题……
明乐抱着我的腰,头靠在我怀里撒娇:姐,我还小嘛,我事业还不成熟,现在就是要和人家交往,也没有足够的资本不是?
我笑着拍他的肩,这样子亲密无间的姐弟关系于我来说,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我说:我们家明乐长得帅,又是海外留学的海归派,还自己注册了公司,很快就会运行。如果这些资本都还不够的话,我都不知道那个女孩子的眼光高到哪里去了。
明乐说:姐,我没想过要谈女朋友,当年离开中国去留学,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学成归来,羽翼丰满,可以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带给你无忧无虑的生活。这个信念让我变得优秀,诚如你所说的,我现在所拥有的这些资本都是你给我的。我真的不想去谈什么恋爱,去找什么女朋友。
我笑着敲了他一个爆栗,把他推起来:你的思想怎么这么顽固不化?好了好了,我和你阿蛮姐、真真姐商量着看看,如果梓玟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再替你找一些条件差不多的女孩子,到时候,你只要答应和她们见见面,有合适的处处看就可以了。
明乐说:姐——
我不予理会,对他说:早点睡,等你北京的事情忙完之后,我跟真真、阿蛮替你张罗。
我往楼上走,嘴角挂着笑,有一个人让我操心的感觉可真好。尤其是和我分开了这么久却没有丝毫间隙的明乐。
因为罗医生提到了荣荃,恰巧第二天又是周末,我让阿蛮带明乐他们去转转,自己带着阿彦去了荣家。
荣家只有任巧玉和荣荃在,进门的时候,荣荃正在院子里晒太阳,任巧玉在织毛衣,一边织一边说话,但很少听见荣荃回答。
见到我们,任巧玉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引着我们到厅里去。我把带的礼物递给她说:这段时间比较忙,一直抽不出空来。
任巧玉说:难为你还想着来家里坐坐,你舅舅经常念叨你呢。这就是阿彦吧,真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帅哥。
阿彦脆生生的喊了一声:舅婆。把任巧玉开心得抱着他就一阵猛亲。
云昌一直在南京,老婆孩子也是跟在身边的,荣耀又在北京,任巧玉守在家里也怪冷清的,和我说了会儿话,就让家里的保姆去准备午饭。
我看了看荣荃的方向,问她:舅妈,我姨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任巧玉说:现在也就是这样了。唉,医院都不收,说在家里快快乐乐的享受最后一段时光,比在医院那样白墙白床的要好得多。
我捏了捏鼻子,忍住酸涩,我说:姨妈她女儿回来了吗?
任巧玉说:荣荃不想年轻人放下工作回来,你看,你每次来,她也都装作健健康康的。荣荃啊,就是这个性子,好在你时不时的会过来,她时常念叨着说:幸好这辈子的最后一程有小染这孩子陪着。
我再也忍不住鼻子的酸意,眼泪刷刷的滑落下来。任巧玉也拭泪说:人生啊,总是难以猜测未来的事情。小染,你和牧白之间……
我说:舅妈,我们是没有可能了。
任巧玉说:我听你舅舅时常叹气,说是他害了你们。
我说:没有的事,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任巧玉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转头去看阿彦,又说:可怜了这孩子。
阿彦在旁边和那只小黑狗玩,无忧无虑的模样。现在父母离异的家庭有很多,只要处理得好,孩子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荣荃才醒了过来。看见我和阿彦,精神突然间好起来,拉着阿彦的手,仔细的看着。
阿彦看看我,又看看荣荃,总算想起来应该怎么称呼她了,又脆生生的叫了一句:姨婆,我们吃饭了。
荣荃抚着他的头,笑得开怀。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任巧妙玉说的那句话,她说,是荣耀害了我们。荣耀怎么会害我们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转眼就到了真真的婚礼前夕,她的婚礼定在北京举行,因为宁爸宁妈近十年来都在北京做生意,石家的大多数亲戚朋友也在北京,真真让阿彦给她当花童,我又担心自己一个人照顾不过来阿彦,就让阿蛮也一起。梓玟说一直在国外生活,这次有机会回来,也想先去北京故宫转转,穆流风说刚巧北京那边有客户要面谈,于是,家里的人都买了机票,都往北京去了。
真真替我们安排了住处,我几乎每天都在陪着真真,她孕早期反应很大,加上婚前恐惧,情绪经常会有偏差,阿蛮有时候就带阿彦出去,和梓玟瞎逛,明乐回了林家,这是他正式回归,又答应了爷爷有事情要办,想必会很忙了。至于穆流风,白天见客户,晚上总要见我一面才肯罢休。
现在的生活似乎过得很充实,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幸福的生活着了,想着如果生活能一直就这么过下去,也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
没想到,今天刚从真真家出来,迎面就遇到了石浅华和、林牧白。
这是自上次在香港他离开之后的首次见面,没有穿军装,穿了件双排扣的灰色呢子大衣,头发仍然是理得极短的小平头,这样的发型配这样的大衣,多少觉得有些怪异。
石浅华和我打了招呼说:我上去看看真真,你们聊。
我点点头,朝林牧白走近说: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很平淡的语气,我说不上来心底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如能这样平静的站着聊聊天,没有那么多的厌恨,至少对于阿彦来说也是好的。
林牧白眸子里颜色渐变,最后也回归平静:还好。
我们沿着林荫道在走,夜色里,有片片落叶萧萧而下,徒增一丝惆怅与伤感。为了排除这股不适,我找了话题:刚从西南回来么?
林牧白说:嗯,刚下飞机,和石头吃了个饭。
然后再次陷入沉默。
又走了一段,他忽然抬头说:莫小染,你现在过得好吗?
我愣住了,怎么样才算好呢?我刚刚才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充实,每个人似乎都幸福了,可想了想,我似乎漏了林牧白。他才刚和凌晨离婚,他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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