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他一记卫生眼:无聊、无赖!
林牧白竟然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对阿彦说:儿子,该睡觉了,不然妈咪会生气的。
阿彦怕怕的看我一眼,许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讨好似的扑到我怀里撒娇:妈咪,阿彦马上就去睡觉,亲亲我最爱的妈咪~
我是有多没出息,被这个小家伙一哄,刚才板着的面孔就完全破了功,眼里都恨不柔出水来:真乖,亲亲我最爱的宝贝!快去睡吧,做个好梦。
阿彦又探出头来说:爹地,你要加油喔!
那一副人精的模样,我真是哭笑不得。
把灯关了,我走出阿彦的房间,对林牧白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林牧白耸耸肩说:不怎么样?我只是想和我的老婆孩子呆在一起而已。
我说:那你找你的老婆孩子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林牧白上前来抱我,柔声说:我老婆就在这里,不用找了!
我推开他:无赖!我警告你,我们离婚了,你别想乱来!
我把房门关上,想想又觉得不放心,上次也是这种情况,阿蛮说早上看见他从我的房间出来。
索性把房门给锁上,愤愤着抱着抱枕睡了。
半夜两点多,被手机吵醒,屏幕上显示着荣荃的名字,她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接起来之后却不是她打来的,而是任巧玉,她说,小染,你现在能不能来医院一趟,你姨妈她快不行了,就想着见你最后一面。
我腾的一声跳下地,急急的找鞋子,我说:姨妈在哪家医院?
任巧玉说在仁和医院,我应着好,立即就换了衣服,拉开门要出来的时候,就见阿彦那边的房门也动了一下,林牧白从里面走出来了,小声的问我:出什么事了?
我说:我姨妈快不行了,想见我最后一面。
时间紧急,我没等他再说些什么,立即就往楼梯走。听见房间门关上又拉开的声音,脚步声跟了上来。回头去看,林牧白就披了件大衣就跟了过来:你别急,我和你去。现在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我抬头看了一眼阿彦房间的方向,说:不用了,阿彦晚上醒来看不见你,要生你的气的。
林牧白率先走过我,按响了车子摇控,对我说:阿蛮在呢,还有阿群,不会有事。
我还是不太愿意让他送着去,林牧白低低的吼了一句:莫小染,你还在磨蹭什么?再磨蹭,时间就来不及了。
我急着见荣荃最后一面,也就不再和他多计较,从另一侧上了车。
还记得之前在医院碰到荣荃的时候,她还能一个人行走,还能逗弄阿彦说:小孩子皮一点好,而上一次去看她,却是几乎掉光了发,一天有半天都在沉睡之中度过,不能行走,就只能坐在轮椅上晒太阳。鼻子不禁微酸,她虽说没有给过我太多的温暖,但在阿彦的事情上,却还是给了我莫大的帮助。
林牧白的手伸过来,覆在我的手背上,没有说安慰的话语,但掌心的温度却像是要抚慰我的着急与忧伤一般。
我们到的时候,病房里除了任巧玉,荣耀和云昌云盛也在,还有一名三十来岁的女子以及一位三十五六岁的外国人,想必就是荣荃在国外的女儿赶回来了,女子趴在床前握着荣荃的手不肯松开,不住的喊着“妈、妈”。
床上的荣荃越发瘦得不成人样,眼睛也半闭着,似乎连睁开都要费很大的力一般。
任巧玉见我们来了,凑近荣荃耳边轻声呢喃:小染来了。
就见荣荃眼睛陡的睁大,朝我看过来。我鼻子微酸,不敢靠近。
林牧白在身后拍拍我,我才缓缓的上前,在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滑落下来了,我喊她:姨~
荣荃伸出手来,我赶忙把手伸过去,她很用力的握紧了我,又朝林牧白看去,林牧白也过来,守在了她的床边。
“小……染。”荣荃每发一个声音都很困难。
我抽泣着说:我在,姨,我在。你别说话,医生马上就来了,你会没事的。阿彦还想来找你玩,他说他学了很多的儿歌,要唱给姨婆听。
荣荃制止我,喘着气说:小染,你听我说!
她把林牧白的手也拉了过来,将他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小染,你妈妈不在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像你妈妈那样固执、那样偏激,我们在九泉之下,希望看到你幸福。
看来她虽然生着病,却从没有少过对我的关注。我擦了擦泪说:姨,我答应你,我会幸福的,你也一定要好起来,才能看见我的幸福啊。
荣荃慈爱的看着我,眼里的光渐渐淡去,她原本握住我们的手也无力的软了下去,渐渐的要往下滑,我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痛哭出声。
自从和她相认以来,我只把她当成我的一个亲戚,然而,她对于我的爱却那么深沉,告诉我荣家是我坚强的后盾,告诉我我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直到医生过来宣布死亡,我依然傻傻的呆坐着,手依然紧握住她的手不放。林牧白把我抱起来,我不得不和她的手分开,看着他们替她换衣服,一切都感觉像是虚幻的梦境一样。
林牧白紧紧的抱着我,一刻也不肯松手,仿佛想要告诉我,无论面对着多大的困难,他都会在身边,会给我力量。
最终荣荃被盖上白布,云昌说:妈、你和姐她们先回去休息吧,姑姑的后事,我和云盛来安排。
荣荃的女儿不肯走,她的老公也在一边陪着。我也不肯走,林牧白说任巧玉年龄大了,现在天这么冷,夜又深了,让我陪着她先回去。
事出突然,云昌云盛的老婆都没有回来,眼下似乎也就只有我和任巧玉近一点,只得听了林牧白的话,由着荣家的司机送我们回去了,林牧白则留了下来,看是否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任巧玉一直念叨着,为什么这么快?为什么这么快?
荣荃的病虽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这样离去,还是让我们很难接受。
荣荃的后事,林牧白一直都帮衬着,估计是请过假了。
三天之后,办完葬礼,荣耀把我们单独留了下来。
荣耀说:小染,我一直有愧于你。
我以为他要说和我母亲荣芯的事情,正要打断,却听他说:上次牧白来家里提亲,我找他谈过话。我知道他以前在部队里的成绩,想着他已然健康回来,而我这里也正是用人之际,所以提议他回部队去。不过,牧白一直也没有答应,他当初的想法很简单,只想陪着你和阿彦,好好的一家人在一起。
我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又想起任巧玉之前说的那句话,说是荣耀一直说,是他害了我。难道就是因为这样么?可即便他提出来了,让林牧白继续回部队,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个而害了我。
荣耀又说:你们订婚前出现了那样的事情,但当时凌家正如日中天,我又根基不稳,即便知道原因也不能为你做点什么。牧白想要一举扳倒凌家,只可惜势单力薄。所以,我们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策划,扳倒凌家的计划。我想着到那一天,尘埃落定,你会原谅牧白所做的一切。
这些事情凌晨都和我说了,所不同的是,凌晨不知道还有荣耀在后面支撑。我笑了笑说:你们男人的世界,总是把别的东西看得太过重要,而我们,自然就是被你们拿来牺牲的。这不公平!你们为了家族、为了利益,我们就要付出爱情、付出婚姻,这不对等!
我不想再听他说些什么,站起身来说:姨妈的葬礼已经结束了,我想我也该回去了。另外,我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女人,我只想要很普通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家族利益,没有那么多的阴谋算计。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希望您尽量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荣耀也许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脸色变了变,对林牧白说:牧白,你好好劝劝他。另外,你之前托我留意的事情有眉目了,改天我们详细谈一下。
还是林牧白送我回的别墅,我实在没有太多的力气去和他争执他是否可以回别墅的事情,坐在车上,目光望向窗外,农历新年将至,天气越发寒冷,我的姨妈,荣荃却挨不过这个冬日。世事多少难料,聚散多么无常……
“你怎么样?”林牧白问我,声音里透着隐隐的担忧:莫小染,你不要太难过,姨妈的在天之灵不会想看到你的不快乐。
我没有回答,不想说话,我是答应过姨妈我会幸福,但却没有说,我的幸福一定要林牧白参与。我做不到那么轻易的原谅。
林牧白说:莫小染,我要怎么做?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送我到家门口就好了,我会和阿彦说,你有任务回部队了,下次再来看他。
林牧白说:莫小染,我失业了,无家可归,非常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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