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着花站在门口,手有千金重,抬不起来。
门被从里面拉开,穆妈妈和我面对面站着,微微愣了一下,不似那天那般强硬,倒是往旁边闪了半步,让我得以进去。
朝她淡淡点了头,便见穆流风半躺在病床上,目光淡漠。看见我进来,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我把花放好,走向他:阿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没有回答,我看向他被包扎了的手腕,疼惜的说:阿风,你怎么那么傻?我说了,我不值得,你这样,是要我愧疚一辈子吗?
穆流风动了动说:莫小染,你也以为我是自杀吗?
我愣了愣,抬头看他,他的眼里像云山雾罩一般看不真切,以前那个云淡风轻的穆流风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我愣了愣,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么?
穆流风说:我已经报案了,警察初步勘查过现场,里面有迷香的痕迹。
我觉得头很大,怎么会这样呢?我说:那天你喝醉了,是我和林牧白送你回去的,当时还怕你着凉,特意给你盖了被子。第二天很晚了你还没来公司,我担心你是不是喝醉了,着了凉起不来,过去看的时候,就看见血水自浴室流到了卧室。谁会那么做呢?
穆流风转了话题说:我喝醉那天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我以为他在自责,摇了摇头说:还好,没有发生太严重的事情,你别有负担,我们还是朋友。
穆流风执拗的看着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把那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和他说了,他说:对不起,我喝醉酒失态了。
我说:阿风是我该说对不起。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答应和你交往,给你希望又让你失望。是我对不起你。
穆流风说:你何必那么说?我不是自杀,不想看见你的愧疚和同情。莫小染,即便你说从来没有爱过我,我也没有办法对你生恨。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你不用再来看我了,公司的事我们开年之后再详谈。
看他的确是累了的样子,我只能退了出来。
走在医院出来的马路上,我还在思索着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自杀,那么谁想要他死呢?
他问那晚发生的事问得具体,似乎在怀疑什么。难道会是林牧白么?怎么可能呢?林牧白一个晚上都和我在一起。等等,后来我去公司了,在公司磨蹭了一上午,那一个上午的时间……
我摇着头,怎么会呢?怎么可能是林牧白?他虽然霸道,但还不至于拿人命来开玩笑。何况他也知道阿风并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人生侵害。我相信林牧白,不可能会是他。
喇叭声响起,侧头去看,林牧白的车正跟着我。
上车之后,他显然有些不悦:想什么呢?见了穆流风以后心软了?
我摇头说:不是,只是有些疑惑。
看向林牧白的脸,我忽然不知道该不该说,虽然我相信他,但是在遇到我的问题的时候,他时常变得不清醒,比如和穆流风不只打过一次架,比如说我之前提明乐,他都不让我提。他对我的独占欲很强……
林牧白说: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还说不是心软了?
我有点烦燥,看着前方转了话题说:今天去备些年货吧。
林牧白见到不肯再说,只得放弃那个话题,问我要往哪里去。
我揉了揉太阳穴,又说:要不还是算了,回去让阿群去备着吧。
林牧白看看我,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直接送我回家了。
我还在思索穆流风说的那件事,一回家就问了阿群,三天前的早上,林牧白有没有出去过。
阿群想都没想就说:一直在家里陪着阿彦呢,带着阿彦在草坪上踢足球,两个人都踢得满头大汗,阿彦摔了一跤,滚了一身的草屑,先生还让我带他去洗澡。
这样子的话,那就不是林牧白了,我松了口气,想着该怎么打消穆流风的念头。可他分明说过,让我不要再去医院看他了,估计是种下了心结,要改变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只能慢慢来了。
临近年关,不知道明乐那里忙得什么样子了,他说过年要回家去过的,想着家里也没怎么住,新房子那边装修过后放了一段时间,但到现在也还不到三个月,不知道那些漆啊什么的有没有散去味道,干脆打了个电话,邀请他到家里来过年。
明乐看样子相当忙碌,只简短的说了几句,就说他会考虑,然后挂了电话。我又给梓玟打电话,约她出来坐坐,顺便邀请她来家里过年。
梓玟还是一样阳光,穿一件带毛领的大衣,毛领簇拥着她的小脸,看上去格外娇俏。想着她是林牧白的妹妹,却因为之前的那个原因一直不肯相认,真是有点可惜,于是故意说道:梓玟,你和明乐在美国呆了那么多年,又一起回的国,当时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是明乐的女朋友呢?
梓玟笑了笑说:小染姐,我和明乐怎么可能当男女朋友呢?他是我……
她住了口,不再说下去,我追问道:你说他是你什么?
梓玟说:没什么。
我说:你们找到亲人了么?眼看着要过春节了,你是打算和子腾回他家过呢,还是怎么打算呢?
梓玟说: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我爹地妈咪也会陪着我一起过的,他们离去的那一年,是小染姐和明乐陪着我过的,再然后,子腾会飞来美国,我发现有你们在身边,真的温暖了很多。今年子腾的爸妈去了意大利看他的姐姐,我们医院里也还有事,打算简单的过一过就算了。
我说:新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随便过一过呢?要不这样,你和子腾到家里来。明乐也会回来呢。
梓玟说:我和子腾商量一下罢。
我点点头说:阿彦一听说我要邀请你们到家里过年,小家伙可开心了,说今年过年总算热闹了。
第五天再去医院的时候,穆流风已经出院了,由于他报了案,他自己的房子是不能住了,我在他家楼下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打他电话也转到了语音信箱,我跺了跺脚,不知道该怎么找他才好,我总觉得他对林牧白的猜测已经深种了,必须找到他,和他当面说清楚事情不是林牧白所为。
过小年的这天,明乐回来了,说是公司的事情总算一切都步入了正轨。林牧白拥着我坐在沙发上,明乐眸光黯了黯说:姐,真羡慕你和我哥,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还能好好的在一起。
我看了林牧白一眼,他也正看着我,眼里都是浓浓的深情。
我不好意思的扭开脸,对明乐说: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赶紧交一个女朋友吧,过年都二十四五的人了,还没有女朋友,谁相信哪。对了,明乐,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上次真真给你介绍的那个,还有在联系吗?
明乐有点无奈说:姐,我那段时间多忙啊?公司的股票跌得一塌糊涂,内部乱七八糟,哪有时间去顾及那些。
林牧白说:明乐,公司的事情多亏了你。当初爷爷一再交代让我回部队,原来是早就知道你可以回来撑起林氏,我们一个在政一个在商,总算没有辜负爷爷的期望,只可惜牧青……
明乐说:哥,你别那么说。谁让我也是林家的一份子呢?当初我爸上山下乡,为了娶我妈,没少跟爷爷怄气,甚至还断绝了父子关系,我爸出了那样的事情,爷爷到底没有袖手旁观,将穆向南绳之于法。作为林家的一份子,有责任把咱们林家发扬光大,不是么?
这一番话说得激昂,抬眸去看,原本年轻的面容多了些许的沉稳与沧桑。我竟不知道养父母和林爷爷是断绝过父子关系的,难怪那天林牧白拉着我的手站在爷爷的面前,说要和他断绝关系的时候,爷爷就发病了,还一病不起,原来是触动旧事了。
林牧白笑笑说:你有这份心就好了,我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不过,古人都说,成家方立业,现在林氏已步入正轨,你的旅游地产公司也开始运营,是不是该听你姐的话……
明乐看着林牧白,眼里有一些我看不明白的东西,他说:我的事情不用着急,来日方长。
正聊着,就听警笛声传来,我愣了愣,不多时,门铃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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