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连最细微的动作都没有放过。我看见他明显的愣了愣,然后扭头来看我,嘴角始终是挂着笑的:“小然,你是个好女孩,许总很有眼光,你打算接受么?”
我莫名的气愤,他怎么可以这样,当做我是一个普通朋友一样?
我咬了咬唇说:“我还没有考虑好。”
穆流风说:“那也不用着急,慢慢考虑清楚。”
我看向窗外,冬天的萧瑟还没有过去,但因地处南方,道路两旁的绿化带上,种植的全是常绿树木,一眼晃过去,触目皆绿,我觉得有点冷,想着春天怎么还不来。
老妈很开心,又在村口迎我,坐了穆流风的车回了家,李蔷倒是对于妈这种行为颇有微词:“妈,姐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每次都到村口的风里去等,一着凉不要又咳个不停。”
我说:“妈你不舒服吗?”
老妈说没有,别听你妹妹瞎讲。
老妈张罗着大家吃饭,她是做好了晚饭才到村口去等的,这会儿只要把热着的菜端出来就可以了。我去帮忙端菜,老妈冷不丁的问我:“你和阿风吵架了?”
是不是我的情绪不高让老妈怀疑什么了?我连忙否认:“没有,阿风那么温柔,对我很好的,我们不会红脸,妈你放心。”
老妈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阿风温柔,可就是因为他温柔,你妈我才担心。你也是,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只怕你们之间有事也不会说出来。看看,你们都结婚这么久了,还是跟对普通朋友一样。”
我说:“妈,亲密不是要在人前的嘛。”
老妈说:“但愿吧。好了,把菜端出去,呆会儿文庙有花灯展,你和阿风一起去逛逛。”
吃过饭还真的就出了门,今天整条中山路都被交通管制,这边的元宵节从正月十三到正月十五会有花灯展,以及一些民俗表演,李蔷约了同学早我们一步出了门,李浩则是去了外地念大学,初十就去学校了。
因交通管制,车子只能停在中山路外,然后徒步过去。街头人来人往,有些年轻的女孩子戴着面具,还有些小朋友戴着闪着光的牛角,节日的气氛很是浓厚。
我在人群里和穆流风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却还是被人挤得左摇右晃。
在即将到达府文庙的时候,更是被追逐的少年撞了一下,险险的就要摔倒,便觉腰间一暖,牛奶香萦入鼻端,穆流风一手揽了我的腰,扶着我站好,然后自然的牵住我的手说:“这里人多,小心点儿。”
他的脸色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我不知道他这一会儿表现出来又是责任,还是对我的别样感情,可很显然,他在车上对我说的那番话,他让我慢慢考虑许立琛,原因无非就是不希望我对他纠缠。
其实,我有自知之明的。他那么爱莫小染,怎么可能会为了我而有所改变呢?是我自己太过固执,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收获幸福,却远不知道,有些幸福是天边遥远的星,无论你如何追着它奔跑,你也到不了他的那般高度。
我下意识的把手抽出来,轻轻的说:“谢谢,我会小心的。”
也许是我的错觉,眼角余光似乎看见穆流风的身影微微顿了一下,再去看时,他却是在拿钱包,说是看见前面有写,入园赏灯要先买票,我就说嘛,果然是我的错觉。
花灯各式各样,挂在长长的回廊下,有月形,有扇形,其上有裱仕女图的,有裱花草画的,风吹过,吹出别样生姿。
湖面上点的则是莲灯,在这样的夜色里,便如初绽的莲,映着水波摇曳生姿。
大部份来逛灯会的都是一些年轻情侣,或牵着手,或拥抱着在灯前自拍。我和穆流风走着走着,不自觉就被人潮冲散了距离。
我转而迈入一间花厅,其内悬挂的灯比之长廊上稍小一些,人也少一些,倒不显得挤。
我站在一盏八角宫灯下,其上裱的是嫦娥奔月的图形。嫦娥也是一位悲情的女子,我微微叹了口气,就听一道声音响起:“这灯不好看吗?”
扭头看去,许立琛站在花厅的另一角,他穿一件呢子大衣,站在镂空的窗户外,隔着窗棂对我说话。
因为白天在公司被他吓到,所以现在再见到他,我下意识的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已经进来了,指着那盏宫灯说:“这盏很漂亮哪。为什么叹气?”
我避无可避只得打了招呼:“许总。”
许立琛说:“现在不是在公司,不必用这种称呼。你一下班就不见了人影,一个人来这里看花灯?”
我正要解释,就听另一道声音响起:“是啊然然,我想着今天是元宵,想让阿琛请你来家里坐坐的,可是阿琛说你忙,怎么一个人来了这里?”
是许奶奶,这里的一些民俗,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越是喜欢,像许奶奶,一定是想看看这里的花灯,所以就让许立琛带她来了。
许奶奶说:“既然在这里遇见你,不如陪我们逛逛?”
我四处张望了几眼,并没有看见穆流风,我说:“其实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不过人太多,走散了。”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走散了”三个字,鼻子竟然又微微的酸涩起来。
许奶奶说:“既然走散了,那就陪我们逛逛,呆会儿逛完了再联系他吧。”
我看了一眼许立琛,颇有些为难。许奶奶忽然拉住了我,把我的手放进她的臂弯里,贴着我的耳朵说:“你陪着我们逛逛,看有没有合意的女孩子,给阿琛物色几个。”
许奶奶和许立琛来逛花灯展,竟然存的是这样的心思。我颇为同情的抬头看了一眼微蹙着眉的许立琛,忽然有些同情他。于是答应下来。
我和许立琛一左一右的陪在许奶奶的身边,有几个迎面走来的女孩子,我觉得不错,请示许奶奶的时候,许奶奶说:“不行,太瘦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又陪他们从左边的花厅逛到了右边的正殿,再出来便是湖,湖不算太大,一盏大莲灯四周散落着小莲灯,映着四周长廊,很有节日的气氛。
我四下里张望,便见穆流风正站在湖边的栏杆前,正在打电话,声音我听不清楚。
我说:“奶奶,许总,我朋友在那边,我先过去了,你们慢慢赏灯!”
我朝着穆流风走去,经过许立琛的身边,听见他说:“李然,女孩子是用来被呵护的。”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径直朝穆流风而去。我想,我应该和许立琛说得很清楚了吧?我喜欢穆流风,即便他现在不喜欢我。
穆流风说:“妈,然然去洗手间了,等她回来让她打给你啊。”
我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既然是演戏,当然要全套,似乎在离开北京之后,我就很少打过电话给穆妈妈了,就是她偶尔打来,我也是随便的敷衍几句。
接过穆流风的手机,已经被他握得很暖了,我笑着说:“妈,元宵节快乐,情人节快乐!袁伯伯有没有带你去哪里浪漫一下?”
穆妈妈说:“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还去哪里浪漫?倒是你,阿风这孩子是个榆木疙瘩,不懂得疼人,你啊,不要太逞强,女孩子嘛,就是被人疼的嘛。”
和许立琛说的话倒有点相似,我说:“嗯哪,我知道了妈,他有送我巧克力呢,现在正在文庙赏花灯。晚上?”
我看了一眼穆流风,笑了笑说:“当然。对了,妈,有件事情我想和您商量一下。我们近段时间都比较忙,我那边开年的工作较多,阿风公司也比较忙,我们的婚礼原定在正月份嘛,能不能往后推推?”
穆妈妈沉吟着说:“然然你想好了吗?妈是为你你,早一点办婚礼,让阿风的心早一点定下来。”
我觉得有点好笑,如果办了婚礼就能让心定下来,那领证这种具有法律效力的行为又发挥着什么作用?我不反对,但是我坚着我的观点:“妈,我想好了,等明年再来办婚礼吧。”
我给自己一年的时间,也给穆流风一年的时间,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或者婚礼,或者离婚。
挂了电话,我对穆流风说:“不好意思,婚礼推迟的事情没有事先和你商量一下。”
穆流风说:“不要紧,推迟比较好。”
他的目光看向出口的方向,然后说:“小然,如果我妈不再管得那么严了的话,我会尽早和你离婚。”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许立琛正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扶着许奶奶离开了花灯的展厅。
我心内一阵苦涩,穆流风,是你对于爱情太过怯懦,还是我对于你无可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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