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神医-第一百六十三章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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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洛、巫盼以及离王将云水下游地毯式的掘地三尺也没能将阿珩给找出来。

    虽然没找到人,却也有线索——公子兰。

    发现这一线索,不论是云洛还是巫盼都忍不住想到了公孙係,公子兰的身体注定他不可能坐上王位,离王也不可能传位给他,哪怕所有儿子孙子都死光了也不可能,公子兰那形象……只能说,当年太子琚下手有够狠,根本就是将这个人给彻底毁了。

    一件事情,想要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很简单,看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就知道了。

    公孙係离王位只有一步之遥了,但阿珩的出现让他这一步之遥变成了永不可及,虽然公孙係的性格挺不适合做王,但对王位的渴望是每个王族与生俱来的渴望,说他对那个位置完全没兴趣,鬼都不信。因此对于阿珩这个正统嫡脉的出现,公孙係能无动于衷吗?多年谋算,一朝尽毁,是个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云洛当即就想让人去北境把公孙係杀了,巫盼仍有些疑惑:“怎么有种这线索是故意被你我发现的感觉?”

    “阿珩死了,公孙係是最大的受益者。”云洛道。

    是否有直接证明是公孙係的证据不打紧,他是最大的受益者,这一点便足够云洛将公孙係大卸八块了。至于会不会杀错,杀错了又怎样?不过他很快就改了主意,公孙係不是受益者。

    两个人在离国境内得到的消息,离王想要弄出来很容易,一看着线索,顿时生疑,做为最大的受益者,公孙係是第一嫌疑人,离王本就怀疑他,如今更加生疑了。

    而在此时,北境的细作传来消息:阿珩失踪前一段时间,公孙係的心腹死士曾经离开过,然后再也不曾回来。

    啥也别说了,离王写了一道王令送去北境,将公孙係抓起来带回王城。

    若是阿珩无事,那么公孙係可以去地府见他的父母了,若阿珩有事,那么离王再厌恶也会捏着鼻子传位给公孙係。

    公孙係不明白这些,但他明白,此次回王城,必然凶多吉少,非常不想回去,但看着大有自己不配合就要就地斩了自己的王令使者,终不得不屈服。

    做为北境主将的子昭瞅着公孙係不敢反抗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讥笑,这么个孙子,难怪离王迟迟不愿立储,甚至不惜将与离王族有恩怨,一旦继位必然大开杀戒的苏珩给找回来。

    烂泥扶不上墙便不用扶了,给扶得起来的人当垫脚石吧。子孙太多,死个百八十给新君出气,不心疼。

    云洛找到了鹿县,这里是阿珩停留第二久的地方,也是附近灾情控制得最好的地方,阿珩不管遇到什么事,若是受了伤需要补给药物的话,方圆几百里这里是唯一的选择,别的地方都是一团乱。

    至于阿珩有没有可能被人给抓回邺城制成药了,云洛相信不可能:阿珩出嫁时,她的嫁妆里有苍凛精心炼制的一瓶日光倾城,只要将日光倾城用出来,方圆百里将人畜皆亡,什么危险都该没了。

    阿珩虽然有医德,不喜滥杀,但吃人,不管是吃别人还被人吃于她而言都是大忌,逼急了肯定不吝于动用日光倾城。

    云洛的信任并未出错,阿珩的确没被抓,但也谈不上多好。

    鹿县隔离区,除了寥寥几个医者,全是疫疾病人。鹿县的防疫做得很好,但别的地方的流民因为这里有粮食,有药,有医者纷纷赶来,因此隔离区里的病人始终有增无减。

    甘草是隔离区的一名病人,本来不叫甘草,他是庶民,庶民也称鄙贱庶人,没有氏,也多没无名无姓,若是有姓,便按着排行唤某几郎/丫。甘草十一岁了也没有名字,因为排行第四,一直都被人叫着小四,不过现如今也谈不上了,他下头的弟弟与一个哥哥饿死了,父母被做了盗匪的流民给打死了,一个哥哥得了疫疾死了,另一个哥哥被流民给吃了。

    甘草这个名字还是医者给起的,觉得小四根本不是名字,最多做昵称,因此给他起了个正式的名字——甘草。

    据说甘草是一种味道很甘甜的草药,像糖一样,不过甘草没尝过糖,所以不能确定甘甜如糖是什么味道。这年头,糖是比盐更昂贵的奢侈品,庶人黔首吃不起。

    甘草喝着难喝的药,很想吐,但还是捏着鼻子将味道与颜色都诡异无比的汤药给饮尽了。

    汤药饮尽,一枚蜜饯递到了面前。

    “这是之前鹿县令送我的,尝尝,看能不能压压你嘴里的苦味。”

    甘草接过蜜饯,完全没用,口腔里全是苦意,蜜饯入口也成了苦的。

    瞅着甘草的表情,躺在甘草旁边的草席上的人也无奈。“看来新式烹药法的副作用还需要想想办法。”

    药效是被百分百的发挥了出来,但那苦味……足够要人命了。

    虽然是苦的,但甘草也舍不得将蜜饯吐出来,这样的奢侈品,他只在很久以前吃过一回。家乡那个列侯,在生了二十几个女儿后终于生了个儿子,为了庆贺,赏了封地里每户人家一包蜜饯,甘草彼时还是老幺,因此分到了两枚。甘草从未吃过那么甜的食物,即便过去多年仍记忆犹新。

    瞅着甘草的模样,草席上躺着的人不由得默然,她少时日子过得虽然也苦,但父母在的时候,很多好东西也是尝过的。

    熊掌、逢泽鹿肉、蜜饯、糖……她都吃过,阿父是游医,只求温饱,手里有钱都会很快为了买各种各样的药物而花掉,没什么攒钱的概念。阿母倒是有点攒钱的概念,然这年头,金子银子不如一碗菽饭,存钱还不如囤粮,而要囤粮便不能做游医。因此孩子出生后,两个人都将钱花在了孩子身上,她少时的日子,除非特别倒霉赶上灾年,不如都过得很滋润。

    将蜜饯吃完了,甘草忽问草席上的人。“师父,我会死吗?”

    自己什么情况,甘草是清楚的,所以得了疫疾的人里,他是活得最久的,没有恶化,却也没能痊愈。

    草席上的人将手腕抬了起来,白皙的手臂上缠满了白布,白布的缝隙下隐约可见红色的疹子,典型的疫疾病人特征。

    甘草摇头。“师父,我说过了,我不吃人。”

    “可你快死了呀。”草席上的人凉凉道。

    “我不吃人。”

    “我不会杀你。”

    “那我也不吃,我不想变成禽兽。”甘草说。

    草席上的人将手放下,不吃就算了。

    甘草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师父,你不喜欢被人吃,为何还要让那些病人吃你的肉?在他们痊愈后又杀了他们?”

    那一场大火让甘草很想做噩梦,除了他们两个,所有人都死了,被活活烧死于火海里。

    “人与牲口最大的区别在于,人不吃同类,若是吃了同类便一定不是人。我曾经答应过,不杀人,可他们不是人,是牲口,屠戮牲口与杀人是两回事。不过认真说起来,这些都是借口,他们不想死,所以吃我的肉。我能理解,但这也不妨碍我杀了他们。因为我也不想死,所以我想他们应该能理解我杀了他们的举动,毕竟,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没完没了了,不论是我还是我的子孙都会受害,甚至倒霉点还会被人当做药豢养起来。”

    阿珩完全相信以人的劣根性做得出来将人当药豢养的时,苍凛就是前车之鉴。

    大家都是为了生存,所以没有对错,那就只能搏命,胜者存,败者亡。

    “我没吃你的肉。”甘草道,他不想吃人肉,哪怕那是药也不愿吃,因此那一碗药被他给打翻了。

    “所以放火的时候我把你背出来了呀。”草席上的人理所当然的道。

    甘草:“……”

    医揆提着今日的朝食来时,一直焉巴巴的躺草席上的人立马就坐了起来,完全没有一个病人应该有的虚弱,医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知道你体质特殊,但这也未免太变态了。

    朝食很丰富,整个隔离区里吃得最丰盛的便是这对师徒了,人参蘑菇汤、炙豕肉、炖鱼、野菜、一篮鸡卵、粟米粥。

    人参炖蘑菇被草席上的人三两口饮尽,人参连参须也没放过一根的嚼吃,炖鱼同样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条雪白的鱼骨架,鸡卵与野菜各吃了大半,这才慢吞吞的开始喝粥。

    人参是百年人参、鱼是一尺的云鲤、鸡卵十几枚……医揆看着病人惊人的胃口无动于衷,等人吃得差不多了才道:“之前你伤得太重,没法问,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你这是怎么弄的了?”

    “我比你更想知道自己招谁惹谁了。”少女一脸的无奈,可惜脸上也缠满了白布,只露出了鼻子、眼睛与嘴巴三个位置,再无奈也是俏媚眼给瞎子看。

    医揆沉吟了片刻,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憋着很容易憋出问题来。”少女毫无贵女应有的淑女口德道。

    “你的母亲是离王孙?”

    “谁?”

    “离王孙,先太子琚嫡女。”

    “是又如何。”

    “离王已将你的身份昭告天下。”

    少女噎了下。“他有病啊。”

    医揆:“……认祖归宗不是很应该吗?”

    “我姓风,我的氏是苏氏,跟离王族没有一枚铜锱的关系。”

    “你是他的后代,血统最尊贵的嫡系后代。”

    “除非是羲和氏这样能带来特殊好处的血统,否则什么血统都是屁。”

    “这血统也有好处,你如今可是离国地位仅次于君王的人。”

    “离国若是亡了,这血统便一点好处都没了。”阿珩不以为然,羲和氏的血统副作用再大,也有一个好处:不论氏族兴衰荣辱,这种跟蜚蠊有的一拼的生命力都不会因为失去权势而被夺走。

    离王的正统血脉,也就离国还存在时有点用,离国若是亡了,那就是最大的麻烦。

    医揆无言以对,阿珩的逻辑虽然不好听,但无可辩驳。“我知你的性子不喜这些,但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怎么了?”阿珩满不在乎的问。

    “储君候选人接二连三的出事,离王的年纪又不小,前几日在朝堂上突然昏厥。”医揆道。

    “很正常,老家伙早年夜夜新郎,若非身体底子好,早几十年就该死了。后来因为中了毒才开始修身养性起来,怕死到奇葩的境界了,不过也因此才活到现在,虽然他体内的几十种毒挺平衡的,但年纪到底大了。我原先估计,他再怎样也能再撑个一两年,不曾想,这么没用。”阿珩很是感慨的道。

    重点是这个吗?医揆心累的抹了把脸。“做为唯一的正统继承人,你觉得王族有谁继位后会放过你?”

    “不管是谁继位都会杀我,不过不会明目张胆的杀就是了,这世间有千百种法子让一个人合理的死去。”阿珩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你就不担心?”

    “我担心,他们就不会弄死我了?”阿珩反问。

    医揆:“……”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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