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死者身份的还是他年至古稀的老母,姓张。
张母住的地方正是这座女鬼谣言四起,尸体屡次出现的山中。只不过张母住的很是偏僻,而老人家腿脚不便又不经常出门,所以一直不知道山中发生了些什么事。
也是这次在大雾天气死了人的事情传得很盛,且越传越邪乎,竟将先前的鬼怪确认成是雾鬼杀人,而张母又恰巧下了决心出门寻她良久不曾回家儿子才听到这个消息。而后看见粘贴出来的死者画像,张母便一下倒在地上,醒过来后才哭着说那是她儿。
原本城郊之中有人认出死的是混混陈启,但或许是有些私人恩怨竟是无一人上报官府死者身份,现在瞧见古稀张母这般泣不成声,这些人才隐隐后悔。
也是张母寻儿一事让人觉着不忍,遂终于还是有匿名者上报官府,说是在陈启死的前一日见过他,正是出现在城郊一家小茶馆中。
是榆非晚开的那家茶馆。
这消息本是官府机密,奈何慕画着急为白卿酒洗清嫌疑,同县令和太师多唠了几句就把这消息唠了出来,赶紧回来告诉楚亦。
一行人正往榆非晚的茶馆而去。
“表哥,一般来说死者最后出现的地方最可疑吧。”慕画仰首瞧她表哥,脚下步子加快与之齐肩,“我得了个这么有利的消息,您是不是可以完全打消抢我地盘的念头啦?”
慕画笑眼盈盈,段轻月冷眼冷语:“看情况。”
……
白卿酒在后头轻声一笑,然后就被段轻月敏锐地给察觉到了。
正好竹西开口:“小友怎么还笑得出来。”
白卿酒随意回答:“苦中作乐。”
慕画也是敏锐,注意到竹西的目光总停留在白卿酒面上,她便又忍不住发作一番,“呆子,你过来跟我走一起。”
竹西迟钝指指自己,半响没动静。
白卿酒可不想被殃及,只能对不起她小友了,赶紧快走两步旨在避开慕画将要到达的战场……
而这么快走了两步,却是与段轻月齐肩了。
尴尬……
“众位来喝茶吗?”
好在这份尴尬并未持续太久,眼前出现榆非晚瘦弱的身形,还有他的平声言语。
“第一次听说书生开茶馆还亲自泡茶待客的事。”白卿酒面上带着一抹温良笑意,“我们好奇,也想来确认小友那日受到惊吓过后是否好转,所以这才一并过来了。”
这个理由,说的很是全面。
榆非晚面上露出一分略显僵硬的笑意,收拾了茶馆内一张大桌,将众人迎了进去。
一落座,白卿酒就忍不住暗自四下环视一圈。
这间茶馆十分简陋,除去几张桌椅和一个泡茶之处外,并没有多余的装饰,四周墙壁色调很是灰暗,整个茶馆看上去莫名有种阴沉之感。
“小友这茶馆,生意好吗?”白卿酒问。
榆非晚为众人添茶,“小生这处的生意并不太理想,只傍晚时分客人较多。”
说着,他便往白卿酒面上投去眸光,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卿酒会意,主动道:“小友应该也听说了今早的这起雾鬼杀人案吧,眼下嫌犯坐在这里喝茶,怕是要让小友害怕了。”
“姑娘可别这么说。”榆非晚摆手道:“小生与姑娘虽往来甚少,但相信姑娘一个外地人应不会特意跑来城郊这处杀个混混。”
“还是小友看得明白。”白卿酒笑言,转了眸光便见茶馆后头的一家格局更小的面馆。
“那是?”白卿酒问。
这面馆本就小,建在茶馆后头不怕别人看不见么?
榆非晚道:“是小生的友人,姜赋离开的一家面馆。”
又是位书生开的店?这年头流行书生不赶考反而开店吗?
“说来惭愧,赋离兄与小生一道赶考,却也落榜,也都是为了谋生才各自开了店。赋离兄晚来几年,且不愿与小生一道经营茶馆,也就只开了家规模较小的面馆。”
听他这么说,榆非晚和姜赋离两人可还真是难兄难弟啊。
慕画左右看看,见说了这么久还没说到正题上,她倒是着急,开口就切入正题:“书生小哥,有人说那混混陈启死之前最后一次是出现在你这家茶馆中,是不是真的啊?”
音落,榆非晚隐隐叹气一声,刚启唇欲言,茶馆外头便来了好些府衙杂役,将整间茶馆围了起来。
“这突然怎么回事?”竹西站起来,又被慕画按下,她往外头走去问:“谁让你们来的?还要抓我表嫂不成?”
明明是府衙来人的这种紧张时刻,但段轻月和白卿酒却一点都不觉紧张。
不管听多少次“表嫂”这两个字,段轻月总要浅浅做笑,白卿酒总是嘴角一抽……
杂役领头对慕画很是恭敬,道:“慕姑娘别误会,我们不是来抓人的,只是奉命看守这间茶馆。”
“看守?为什么?”慕画不解。
榆非晚搁下茶壶,这才难过道:“众位有所不知,小生这茶馆,是个不祥之地。”
“怎么说?”楚亦问。
榆非晚神色不好,整个人似乎都没了精神,“实不相瞒,陈启死前确实来过这里。除此之外,城郊近月发生的四起杀人案的被害者,最后出现过的地方也都是小生这间茶馆。”
城郊死了四人,且尸体都在山中被发现,这个消息众人先前听过。
如今,第五人被害,依旧是在起大雾的时辰,尸体依旧在山中被发现,且榆非晚又自己说那些人最后一次都出现在这间茶馆,倒还真是怪事一桩。这么巧合?
“你这间茶馆会杀人不成?”慕画激动,“居然这么玄乎?”
“嗯。”榆非晚只能闷着头承认:“小生也不知怎么回事,一月前官衙也来过人监视茶馆,可什么事都没发生。原本以为不会再有怪事发生,谁知这次被害者又与小生的茶馆有关。”
“小友没想过查清楚真相吗?”白卿酒问:“毕竟这几桩杀人案都与小友的茶馆有关。”
榆非晚垂着头,“小生只想进京赶考,其余的事小生又哪里有余力去操心。”
白卿酒看一眼从落座开始到现在一言不发地段轻月,很是好奇他在想什么。以他的性子来说,既然选择留下就不会只当个旁观者,那么他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当然,想归想,她绝对不会开口问。
察觉到她的视线,段轻月却也是个牛脾气,她不问,他便什么都不说。
“小友别想多了,或许官府只是派人来保护小友安全的。”竹西出言安慰,慕画立马发表不同看法:“呆子你就少安慰人了,你见过保护人还限制人身自由的?”
“慕姑娘……少说两句……”楚亦看不下去,还是出言。
榆非晚倒是看得开,“没关系的,小生也早就习惯了被限制监视,只要真相水落石出了,小生也就清白了。”
白卿酒笑言:“这么说来我们倒是同病相怜了。”
视线忽然注意到泡茶台边上的一把竹椅,她出声一问:“竹椅是小友自己编的吗?”
榆非晚也往竹椅那处看去,看出她对这把竹椅很是关注便特意搬了过来让她看得清楚些,再是道:“不是小生所编,小生笨拙,这把好椅子是友人赋离兄所赠,连竹子都是赋离兄亲自去山中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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