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聚在慕画房中,还是楚亦没沉住气率先发问,“之前看姜赋离和榆非晚,这对难兄难弟好似感情很好的样子……姜赋离将这事告诉官府的话,不就正是让榆非晚有了嫌疑。”
慕画兴奋:“就是说啊,我也没想到那个匿名者会是他,表哥你怎么看?”
说着,她侧首去看坐在窗边的段轻月。
打从段轻月进屋开始到现在就没说过一句话,连一点动静都没发出,且好似每间屋子的窗边都是他的专属座位……慕画觉着她这表哥对于破案一事太不积极,遂这才故意突然喊到他。
白卿酒也向段轻月移去视线,就是他这副再淡然不过,好似所有人的死活都与他无关的模样让她恨了这么些年。
不由分说地鄙夷从心底生出,只瞧了一眼她便将视线移开。
段轻月似乎没有打算接话的意思,权当作没听见慕画的话,视线一直盯着外头。
从慕画房内的窗边向外看,正是那座无端死了人的山。
“切……”慕画发出一声不屑,实则是不敢再追问下去。
“然后呢?”白卿酒问。
慕画便接着说:“你们肯定还想不到,官府调查得知,陈启那混混死前除了去过茶馆,还去过姜赋离的面馆。”
音落,竹西顿时泛起一个激灵,“直观的看,姜小友好似隐瞒了重要事情,反倒将嫌疑侧去了榆小友那边……”
“我觉得这两个都不是好人。”慕画坐下嗑瓜子,还不忘发表一番自己的见解,“你们看啊,榆非晚半夜采茶,姜赋离又告发了他自己的好友,不都很奇怪吗?”
“能拜托你一件事吗?”白卿酒忽然向着慕画开口,语气十分好。
慕画眼中一亮,丢了瓜子坐正一分立马接话:“表嫂请说。”
白卿酒佯咳一声,怎么就这么想强行纠正这小丫头对她的称呼呢……
段轻月那处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声,没办法,白卿酒就是敏锐得很,一下察觉遂面上即刻变为寡淡,反正不想让他看出丝毫情绪来。
白卿酒道:“麻烦你去官府打探打探,先前在山中死的那四人都是什么身份。”
“好,没问题!”慕画爽快答应,“表嫂吩咐的事,我一定做好!现在就去做!”
说着她就起身向外,而才走了一步便又回来非要拉着竹西一并前去,于是竹西就在一声长叹中被她给拖走了。
“荒主,要不要楚亦去暗地观察姜赋离一段时间?”楚亦问。
月色暗下,山中那边已然不受月华的笼罩,这会段轻月才将视线拉回来,关上窗,淡淡开口:“隐秘行事。”
楚亦立马应声:“是,楚亦明白。”
然后楚亦也出去了。
“公子好生休息。”
不给段轻月丝毫开口的机会,白卿酒说完就溜。
余段轻月一人在房中,眸中却满满都是笑意。
七十年前,还是梨山之王的她从不会让任何人看见软弱的一面,可独独是他,能窥探到以前那个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的梨山之王脆弱的一面。
而后,一别就是七十载,重遇后她的淡漠,她的伪装甚至让他感到一丝再也拉不回她的害怕与无措。好在,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段轻月明白,不管是七十年前还是如今,白卿酒始终都是那个白卿酒。
见到她立马开溜的样子,段轻月顿觉好似再次看见了多年前那个有着格外脆弱面的梨山之王,白卿酒。
白卿酒小跑着溜出来后直接往姜赋离的面馆处而去。
楚亦果然藏得好,她找了许久都不见楚亦的身影,最后还是楚亦发现了她,主动现身将她唤到藏身之处去,很是不耐烦开口:“你跑来添什么乱?”
“我自己走得好好的,是你非要将我唤过来的,倒是我的不是了?”白卿酒很喜欢怼楚亦。
怼不到段轻月,她可不得拿这小跟班来出出气么。
“我没功夫跟你废话!”楚亦耍狠。
白卿酒笑笑:“正好,我也不是很想说话,各查各的。”
说完她便迈步要走,楚亦果真将她一把拉回。他面上是一副又纠结又气愤的模样,“待着别乱走,荒主要是知道我不管你,必然要责罚我。”
白卿酒更是止不住笑意,“这么听你家荒主的话?真是个合格的小跟班,难怪你家荒主走哪都带着你。”
楚亦侧过脸,好生委屈却硬气的模样。
她本就想与楚亦一道留在这里看看情况,毕竟楚亦是“专业的”,她跟着一道绝对有利无害就是了。且,她早料到楚亦会顾及段轻月的面子,算是她又利用人心好了,只要目的达到就好。
“茶馆亮着灯,面馆却早早熄了灯。”楚亦自言自语。
白卿酒解惑:“很简单,这个时辰并无客人来,只能说明姜赋离并非在夜读。”
亮着灯的茶馆可无法证明榆非晚在夜读,点着灯火,做什么事都有可能。而灯火一灭,至少能肯定绝不是在看书。
“姜赋离也落榜多次,不是应该更加努力争取这次上榜么……”楚亦依旧自言自语。
白卿酒依旧为他解惑:“这恰好验证姜赋离的心思不在上京赶考。”
楚亦认真思索一番,想了想竹西这个同为赶考的书生,可谓是没日没夜都在读书,相比之下,这个落榜多次的姜赋离的确很是懈怠。
音落,楚亦便瞥白卿酒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便先道:“你猜,明日先去山中的会是谁?”
楚亦两手交叉相抱,信心满满:“这还用猜吗,榆非晚无疑。”
“非也。”白卿酒立刻否定他的话,楚亦侧眼瞧她,硬是有句“为什么”想问又不屑问。
既然如此,白卿酒就这么溜着他喽。她反正不说了。
两人轮班监守,翌日一早先行一步的果真是姜赋离。
楚亦看一眼白卿酒,眸中隐藏不住生出一抹佩服之意,不明白她是如何猜到的。
嘛,见这小跟班这般好奇的模样,白卿酒也就开口了:“做两个假设。其一,若凶手是榆非晚,为了避开嫌疑,他这段时日必会晚去山中。因早去他便是一人,无人能作证在他早到的时间里,他究竟做过什么。其二,若凶手是姜赋离,相反这段时日他会早起先去山中。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掐时间与榆非晚在途中相遇便是最好,这样他才能避开嫌疑。”
“可现在他们两个一个晚起了,一个早起了,你如何能判断谁是凶手?”楚亦最终还是问了。
白卿酒越发想弄明白当中究竟是怎么回事,眼下谜团越多她的兴致便越大,道:“不错,两人都改了时间,的确让我无法判断谁是凶手。不过,这不恰巧说明两人都在心虚么?”
楚亦顿悟,下一瞬又提出疑问:“但,你为何能确定凶手就在他们两人之中?”
“呵呵。”她一笑,说得很是漫不经心,“直觉。”
楚亦顿时诧异,前一秒好不容易产生的一丝佩服之意顿时消失。这一秒,他觉得白卿酒很是乱来。
“我去跟姜赋离,你等着榆非晚出来再跟上去。”白卿酒自有打算,只交代了楚亦一句便溜得极快。
“喂……”楚亦没抓到她,自己也思量着必须得有个人盯着榆非晚才好,也就只能继续在这守着。
而白卿酒那边的跟踪的确有些难度。
这个时节,这个时辰,雾重气凉,她只觉着盯着前方的一点青灯渐渐眼晕,随即一双手伸出直接从身后捂住她嘴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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