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完全没有听他前一刻说了什么,只凝了眸光瞧他,真想狠狠打他一顿,问问他为什么还要回来找她?
他不知道段轻月也在这里吗?那个狠心至极,手段阴狠的段轻月也在啊……
白卿酒忽然蹙眉,刚向着箫清绝走近一步,慕画便开口了:“你是何人?”
箫清绝并不答慕画的话,只是一直瞧着白卿酒。
慕画见这人不搭理她,她又生气了,要上前抓箫清绝,好在被竹西拉住,“慕姑娘,不要捣乱了……看样子小友认识他。”
“捣乱?我说句话就是捣乱了吗?”慕画冲着竹西来。
下一瞬,段轻月起身,眸中神情冷到了极致,本就冷淡的一张脸此刻显得更加冰冷,甚至还带着一分不怎么友善的意味。
慕画见状赶紧止声,白卿酒亦是察觉到段轻月有所动作,她几乎是下意识往箫清绝跟前一站,挡在他身前。
站起来的段轻月身形微有一怔,冰冷的眼眸亦是在这一瞬间微微涣散,瞧着白卿酒蹙起的眉,她似乎在害怕着。
害怕他会伤害箫清绝。
段轻月将一切情绪都淹没在他这双浅褐色眼眸中,转了眸光去看李夫人,冷冷问上一句:“尸体现在在何处?”
这么一问,楚亦倒是惊讶了。
他家荒主这是怎么了?声音这么冷,眼神那么吓人……最打紧的是,他家荒主什么时候主动问过这些问题?是在刻意掩饰此时的心情么……
楚亦帮着问一句:“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还有李丰尸体被发现的经过。”
李夫人泣不成声,靠在桌边好像哭得连站起来都没了力气。
一指白卿酒身后的箫清绝,李夫人抽泣着道:“是这位公子,发现的……”
音落,段轻月却没有将视线转过去。
楚亦看出端倪,却不知眼下该说什么,只能尽力圆场,“法……箫公子……”
楚亦上回已经见过箫清绝了,也知道他原本在大荒中是何身份。在有资格跟在段轻月这个两荒之主身边之前,楚亦对以前的西荒和北荒下了一番功夫研究。
慕画诧异,“楚亦,你也认识他啊?怎么你们都认识?”
慕画顿时有种错过了惊天大事的感觉。
“轻月公子,你不要去看看尸首吗?”白卿酒先开口,就是不想让箫清绝被段轻月盯上。
段轻月唇角似有若无一弯,终于还是转了他冰冷的眸光,却是注目于她。
他冷冷的声音传出:“很多事情我还不清楚,必须得问问你身后这位箫公子。”
白卿酒猛地一颤,立马开口:“我来问就好。”
段轻月眸光一紧。
白卿酒尽量使她的神情和话语显得淡定,道:“轻月公子还是去看看尸首比较好,以免漏掉什么重要线索。至于这边,我会一一问清楚,绝不疏忽任何一点断案细节。”
“小友……”竹西越听越奇怪,“是不是该让小二给箫公子上杯茶?”
白卿酒这才觉得她的神经或是太过紧绷了,抓过箫清绝手腕拉他去桌边落座,避开段轻月的视线不再看一眼。
“我应该一起去尸首那处。”箫清绝开口。
“你若明日还想看到我,就哪里都不要去。”白卿酒难得情绪激动一回,“待在我身边,不然,走的那个人就是我。”
她转眸去看箫清绝,“这一次我走了,你绝对再寻不到我。现在,你还要一起过去吗?”
箫清绝瞧着她的眸光满是心疼,沉默了一瞬才道:“李丰的尸首被冲到了江岸另一侧,正好我听说了些颜城中的事,又见了李丰的尸首,觉着事情有异便差人将尸首带到了颜城府衙。”
音落,他的视线分明是想转往段轻月那侧,但白卿酒敏觉得很,硬是死死抓着他的视线不给他任何转开的机会。
“他已经说完了,轻月公子可以着手去尸首那边了。”白卿酒承认,此刻她的确想段轻月快些离开。
眼下这处的气氛异常压抑,还带着一股让人发颤的寒意,让慕画都不敢随便插话。
段轻月似乎轻笑一声,白卿酒已经没有心思听这些声音了。
他又浅又冷的声音传出:“若这是你想的话。”
音落,他便迈步往外边而去,楚亦立马跟上。
慕画瞧着白卿酒这隐隐不安的神色,也看了出来她表哥这是生气的表现,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要帮谁说话。
纠结了一瞬,慕画还是决定追随段轻月而去,喊着“表哥”就出去了。
“小友,其实段公子什么都没做错,今日你怎么用这般逼人的语气同他说话?”竹西话语清浅。
但,听了这话之后白卿酒便不由得讥笑一声。
段轻月啊段轻月,果然是个擅于收买人心之人。想当初竹西是讨厌段轻月的,可现在,他居然也帮着段轻月说话了……
在他们看来,段轻月当真那么好吗?
白卿酒不明白。
“小友,小生先去找慕姑娘,她冲动得很,若是她没找到段公子不知又要闯什么祸。”
竹西的话语还算温和,但白卿酒就是能听出来,连竹西都觉得她过分了,所以现下要寻个借口离开。
“嗯。”她淡淡开口应上一声。
竹西再瞧了她一瞬便往外边去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白卿酒的眉头却越发紧蹙起来。
“你何必要这样,用这么多的刺来伪装自己?”箫清绝总是用一种心疼她的眼神瞧着她,“我知晓,你是为了保护我,可我来,就是为了护你。你若不开心,便是我的过错。”
白卿酒强扯出一抹笑来,“箫清绝,你别这么一根筋好么,从以前开始就这样,你可真是丝毫未变啊。所以我才害怕被你抓住。”
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轻松,但却没什么效果。心口有些闷,闷着她难受了,可面上还是要强装笑意,让她觉得很累。
箫清绝问:“你害怕我?我是想带你回家,想将你的东西还给你。”
“我知道,所以我才害怕。一旦被你找到了,正直如你,定然要将公正还给我,可我却不敢再接。不是不想要,是不敢了。”白卿酒蹙眉开口:“而现在,让我更害怕的是段轻月会对你不利。因为他会一直缠着我,所以,我想躲开你。”
“就算不想回家,也请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么?让我陪你走下去。”箫清绝眸中真挚,似乎已经下了决心。
白卿酒亦是认真:“箫清绝,你告诉我,你会背着我做些可能会害了自己的事情么?不要骗我,我被骗多了,经不起骗了。”
她这么问,箫清绝却是沉默了。
“看吧,我就知道。”她起身,脑海中忽然闪过段轻月之前跟她说的话。
段轻月说,箫清绝总有一天会杀了他。
事实证明,箫清绝的确来了,或许他真的想杀了段轻月,或许日后他也会变成段轻月那样的人,算计设陷,最终达到目的。
但,白卿酒想让箫清绝保持原样。
七十年前在大荒的箫清绝法师是怎样,现在的他就只要是怎样就好。
那样的箫清绝,是她想守护的。
“我不会离开。”箫清绝亦是起身,话语坚定。
“你不是总说对我有亏欠么……”箫清绝道:“那便让我留在你身边,这是我唯一想让你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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