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酒瞧箫清绝一眼,深觉是不是她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
箫清绝正要开口圆场,妇人便先道了:“画画这种事情,他一人去钻就够了,却是把他的亲妹妹也搭了进去,现在,他也是个疯癫样了。活该,造孽啊……”
妇人的字里行间虽有无奈,可更多的似乎是对她口中的那个“他”的憎恨与厌恶之情。
最近遇上的事情都与作画脱不了干系,以至于此刻一听到与作画有关的事情白卿酒就想多了解一分。
且,见状这妇人似乎也想找人说说她心中的不满。
白卿酒开口:“作画怎么会是造孽呢……婆婆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言语之际,她在视线再次隐隐转向隔间躺着人的那处。
妇人起身,正好顺着她的视线将隔间的粗布帘子猛地拉开,一个瘦骨嶙峋又看上去浑身脏乱的男子模样映入两人眼中。
“我的不孝子。”妇人开口。
这边的动静很大,躺在床上的男子明显动了动,但就是不睁开眼睛,往床脚缩了缩,似乎只想将他自己埋在黑暗之中。
“这位小哥是病了么……”白卿酒再是注目一分。
妇人一声苦笑,道:“心病,谁让他将自己的亲妹妹送到了陆行之那个畜生手里,让她被侵犯受辱,我可怜的丫头六年前只有十三岁啊,被这个不孝子和陆行之逼得投江自尽,尸首到现在都没找到……”
妇人说着眼眶便有些湿了。
不过,她说到了陆行之?
“妹妹,妹妹……”妇人说到她女儿,这个一直闭着眼,像个活死人一样的男子才有所反应。
哑着嗓子不停小声喊他妹妹,即便声音很小,可话语中的后悔和自责之意却一览无余。
“住嘴!你还有什么资格喊她!当初不正是你死命要卖画给陆行之,才让他这个禽兽畜生打上你妹妹的主意了!”
男子隐隐啜泣,越发蜷缩身形,后悔至极。
“听说陆行之死了是吧?”妇人控制不住憎恨的情绪,猜测他们是从江的另一边来的,而那一边正是颜城,所以妇人这么问。
“不久前溺亡了。”白卿酒回答。
妇人一下笑开,“报应,这就是报应啊!他这种禽兽不如的人早就该死了,老天终于收他了!”
白卿酒全然不明白住在这么偏远地方的人是怎么与陆行之扯上关系的,她道:“实不相瞒,婆婆,我们在颜城查陆行之的死亡真相,您若是知道什么事情,方便跟我们透露透露么?”
妇人一怔,瞧着两人的视线隐约变得有一抹敌意,总之是没有前一会那么和善了。
她重新坐回火堆边,开口:“陆行之就是个衣冠禽兽,六年前,他打着向我儿子买画的借口,将我女儿哄骗了去,结果对年仅十三岁的她做出了天理不容之事,我那可怜的女儿找不到任何宣泄口,又屡次遭到陆行之威胁,最后竟然选择投江自尽。我还记得那日她穿着一身素白衣裳,活像是她为自己做的寿衣,就在那一天,她死了,至今没找到尸首。”
“穿着素白衣裳投江……”白卿酒微蹙眼眉,顿时想到了那具被当成尧琴尸体的女尸,面目全非难辨身份。
还有,她早猜测陆行之买古玩古画都是幌子,却是不想背后目的竟是这么龌龊肮脏。
妇人接着说:“后来我还听说那个禽兽向不少有姊妹的男子买了画,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背地里继续他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种畜生,就该遭天谴。”妇人越说越激动,“我见你们二位面善,你们可千万别再与陆家有牵扯了,陆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嗯,我们知道了,多谢婆婆。”白卿酒应上一声。
在浅滩屋舍休息了一晚上之后,第二日一大早白卿酒和箫清绝就跟着渔船一道出去了。
期间两人向经常往颜城去的渔夫打探了不少陆行之从前买画的事。
浅滩这一侧渔夫的消息确实很有用,白卿酒得知陆行之买过画的对象都是家住得离颜城比较远的人。因为他们打鱼人经常去到各个小村落,所以有机会听到这些消息。
上岸后白卿酒却看向这寒江四面。
除了他们眼下所在的颜城之外,寒江其余几边都是偏僻之地,颜城中人倒是方便来往,但对住在那些偏僻之所的人来说可就不方便进出了。
或许,这便是陆行之选择买他们画的原因。在进行龌龊的勾当后,不会被找上。
见白卿酒若有所思的样子,箫清绝开口:“需要我去找到那些被陆行之买过画的男子吗?打探他们家中是否有姊妹?”
闻言,她眸中隐隐笼上一层笑意,“箫清绝,现在我的心思很好猜吗?”
她乃是惊讶于箫清绝竟然也与段轻月一样能看穿她的心思,纯属好奇便是一问。
但,在箫清绝听来却是会错了意,他道:“是属下冒犯。”
白卿酒“扑哧”一声笑出来,“哎,能不能别这么拘谨,怎么你的自称又换回‘属下’了?”
“是属下说了不该……”
“别这么称呼自己了,别扭。”
“是。”
“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这么想的。”白卿酒肯定他的话:“所以就麻烦你啦,我去找陆莫由。”
白卿酒拍拍他的肩,顿时引得箫清绝注目她的动作。
“好,我知道了。”箫清绝恭敬应上一声。
话不多说,与箫清绝分头行动后她立马往画舫而去。
说实在的,在陆家堵到陆莫由的几率还不如画舫高,白卿酒晓得,陆莫由肯定会到画舫来的。
事实证明,她想的很对。
陆莫由一来画舫就看见了站在外边的白卿酒,对此,他还甚是讲礼数的招呼一声:“白姑娘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去?”
这话说的好像画舫是他家一样。
白卿酒露出浅笑,直接切入正题:“陆公子知晓令尊只找男子买画的事情吧。”
陆莫由顿住一瞬,不甚明白她为何又提起此事,却也应声:“知道,白姑娘想说什么?可还是与家父名声有关之事?”
“陆公子别误会,重点不在于令尊的买画对象都是男子一事,而在于其中一位男子家中有位妹妹。从前令尊打着买画的由头侮辱过他妹妹,最终那位年仅十三岁的小姑娘投江自尽了,至今尸骨未能寻到。”
瞧一眼陆莫由的神色,白卿酒依旧淡淡开口:“陆公子可知晓此事?”
陆莫由愣了一瞬才摇头,他是一副全然第一次听说此事的模样,“竟是有这种事?可白姑娘能肯定家父做过这种事吗?还是说这个消息也都道听途说的?”
白卿酒淡言:“是那位投江自尽的小丫头的老母所说,当初亲手酿成不幸的那位卖画男子,似乎也因为他妹妹自杀一事而疯癫了。”
听了这话,陆莫由虽不做反驳,但面上神情却还是怀疑事情的真假。
“不若我们等等吧。”见他怀疑,白卿酒便再出言:“等我一位友人回来,听听他带来的消息。”
一个时辰后,箫清绝来了。
“都有姊妹么?”白卿酒上前一步问。
箫清绝点头道:“不假,那些被陆行之买过画的男子,家中都有姊妹。”
闻言,陆莫由略有犹豫,似乎是不敢问接下来的问题。
“不过,那些人的姊妹,全都失踪了。因为家住偏僻穷困,几乎没有官员愿意派人手为他们找失踪的女儿。”不待陆莫由问出口,箫清绝便直接说了出来。
意料之中。
白卿酒转眸去看陆莫由,道:“陆公子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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