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眼下文泽提起,白卿酒还当真忽略了九溪镇中还有镇长一事。
见镇中有官员,她还以为这个镇子是直接由官员管理的。
“封镇长对我很好。”文泽道:“我是一月前又重新回来的,听到消息说爹娘病逝了,我以为他们是在九溪镇落脚,便想着回来给他们扫扫墓,却不想他们并不在这里,而我恰好遇上了枯井那桩事。偶然得见封镇长,我将实情告知了他,他收留过我一段时间,待我也很好。”
白卿酒道:“那这么说来这位封镇长也是相信你的,可为何如今你要……”
白卿酒话语一顿,文泽便接着说:“为何是流落街头是吧……”
她不否认。
文泽道:“枯井怪事闹得太大,镇民们有些叨扰封镇长,我不好再打扰封镇长原本平静的生活,就自己提出离开了。”
“说起来,枯井怪事闹得这么大,我却连镇长一面都还没见。”白卿酒道:“既然封镇长也是相信你的,不若由文泽小哥引荐我去见上一面,或许能找到些帮你的法子。”
文泽感谢:“白姑娘这般尽心尽力帮我,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其实也不都是为了帮你。”白卿酒说得实诚:“我对你所言十分好奇,若是有机会弄清真相,我想探明枯井怪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即便如此,我还是万分感谢白姑娘。”文泽道:“我带白姑娘去见封镇长。”
“如此甚好。”
两刻钟后,白卿酒跟着文泽到了封三民的住所处。
让白卿酒没想到的是,九溪镇的镇长居然住得这么偏僻,屋舍倒是很宽。
“白姑娘,我就不陪同了。”文泽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止步,前面也就只有封三民一人的居所,很明显能找到。
白卿酒莫名:“为何?不一起过去看看镇长吗?”
文泽摇头,“我给封镇长带去了不少麻烦,如今还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为好了吧,不然镇民们又会传出镇长与我是一伙的这种说法。”
这倒是个问题。
“好,那就劳文泽小哥在这稍等一番,我去去就来。”
音落白卿酒便自个往眼前唯一一座屋舍而去。
越往屋舍那边走,她便见到越多被圈起来的土地,似乎都是封镇长的地。可,在有大官驻守的镇子中,镇长还能拥有这么多土地?
莫不是封三民与九溪镇中的官员有所勾结?不然,又怎么会有这么一块宽敞的地?
才这么想着,她已然很靠近屋舍了,忽然听见屋舍那头传出不少争执之言。
竟是让她听到了一分略有熟悉的声音,走近一看才确认说话者正是昨晚那个被吓得不轻的官员,王质。
侧了身子寻一地方稍作隐藏,白卿酒见到王质身前还有一卑躬屈膝,看上却有些年岁之人。
看样子,那有些年岁之人应就是九溪镇的镇长,封三民。
王质在与封三民说什么?怎见封三民好似还要给这个狂妄官员下跪的意思?
侧身在隐蔽处瞧了好一会,见已经很卑躬屈膝的封三民彻底向王质跪下了,头磕在泥土之上,也正好在王质满是泥土的鞋边。
但,王质却万般不屑的往后退了一步,再是一拂袖,面上全然是一副欺凌的傲气模样。
他们在那头说了些什么白卿酒听不见,却也能隐约判断出封三民有求于王质,而王质却并不想答应。
封三民跪在地上迟迟没有起身,王质并不在意这个年长者不顾脸面的给他下跪,只转身走得再干脆不过。
白卿酒从隐蔽处现身,与王质相迎而去。
她的视线隐隐注目于这摆架子的大官,但王质却没有正眼瞧她一眼,连余光都没有往她这处瞥来。
而在擦肩之际,白卿酒盯着王质看了看,王质才像是猛地反应过来什么,顿时将眸光转向了正瞧着他的白卿酒面上,浑身一颤。
白卿酒唇角微弯,并不移开一瞬瞧着王质的眸光,两人眸光相汇之际她面上的笑意便更是明显,活活让王质一顿。
然后她便从他身侧果断走过,并没有向王质问好一句。
可王质,却在这一瞬间愣住了,一直盯着白卿酒远离他的身影看,似乎是想到了昨晚见到的那个鬼影。
在他看来,那个出现在窗户外的鬼影与白卿酒的身形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才在注意到白卿酒的那一瞬间浑身一颤,一直瞧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视线中。
脚步声渐渐传到依旧跪着的封三民耳中,他头磕在泥土上,不由得一颤,沉重开口:“大人不要再逼我们封家了啊……”
声音之中满是苦楚与无奈。
白卿酒曲身扶他,道:“是封镇长吗?”
听到这并非王质的声音,封三民才猛地抬起头来。
封三民面容沧桑,青丝虽有,但更多的却是鹤发,他这双眼像是承担了无数不公平待遇一般,满是对自由和解脱的渴望,却也有对权势的惧怕之意。
而这权势,自然而然是来自于那自命不凡的官员王质了。
封三民一见她这副陌生面孔顿时一抹眼中隐隐生出的泪水,平缓了心绪再开口:“我是这里的镇长,姑娘有什么事吗?”
听他的话语,看他的模样,都给人一种好生亲切的感觉。
白卿酒浅笑温言:“九溪镇中近日出了些怪异之事,我是受了文泽所托,来这里解开谜团的。”
一听到文泽的名字,封三民若有所思,随即点头,“原来是文泽的友人,姑娘可知道近日他在哪里呀?镇子上的事情可把他给害惨了。”
即便还没问,但听封三民的语气她便知晓他还是相信文泽的。
白卿酒道:“文泽近来是受了不少非议,但过得也还算好。我与他见了面,得知镇长此前收留过他一阵子,所以想来问问镇长对他的印象如何,或者说,镇长有没有觉得文泽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相信镇子上百姓之言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她这么一说,封三民立即道:“就是因为他看作宝贝的那三件祖物啊,人们见到奇怪的东西难免害怕,所以才会这般误解他。”
白卿酒隐约听出点别的意思来,开口一问:“镇长见过文泽随身携带的那三件祖物么?”
这么一问,封三民便犹豫了。
“是见过的吧。”白卿酒肯定。
封三民点头承认:“见过,文泽住在我家的那段时间里,我见过好几次。”
“镇长能看懂上面的东西吗?”白卿酒问:“文泽带着的那本古书,上面尽是些奇怪的图画,我不甚明白是何含义。”
封三民摇头,“我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能懂什么,可我却不觉得文泽是制造枯井闹鬼之人。”
白卿酒顿了顿,既然封三民这么说,现在该是也问不出什么了。
“不过……”她好奇:“方才镇长与那官员之间发生了什么?镇长为何,要给他下跪?”
“唉……”封三民长叹一声,“我这个镇长当的很是窝囊,九溪镇中的实权早就被那个叫王质的官员握在了手中,我这个镇长,也就只有被屡次打压的份。”
“那方才……”
“王质是在警告我,莫要插手枯井闹鬼一事。”封三民眉头一皱,“他还怀疑昨晚他见鬼的事情是我对他的报复。”
听到这里,白卿酒甚是觉得对不住这位年长的镇长。
封三民道:“王质以为那是我故意喊人去吓他的,所以今日特意来警告我,莫要再做这种事。可,我从来都不曾这么做,即便被他打压了这么些年,我也都是忍气吞声罢了,又怎么会不要命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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